我姐最近有些郁闷。47 岁去查月经不调，医生看了眼化验单直接跟她说：“你这快绝经了，激素水平早达到更年期范围了。”姐从医院回来那天，我正在她家帮姐夫择菜，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她耷拉着肩膀，手里的化验单揉得皱巴巴的，进门换鞋的时候，连平时常穿的那双米色拖鞋都找错了，拿成了姐夫的黑色布鞋。 我姐最近总唉声叹气的。 47岁，月经拖拖拉拉快半年，上周去医院查，医生扫了眼化验单，笔尖在“促卵泡生成素”那栏点了点：“你这不是月经不调，是快绝经了——激素水平早够更年期的数了。” 那天我在她家帮姐夫择菜，芹菜叶子堆了小半盆，听见钥匙转锁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她。 肩膀塌着，像被人抽走了骨头，手里的化验单揉得边角发毛，进门换鞋时，平时一弯腰就准的米色拖鞋没找着，反倒拎起了姐夫那双磨掉边的黑布鞋，脚往里头塞了半下，才发现不对，又蔫蔫地放回去。 “咋去了这么久？”姐夫先开的口，手里的锅铲没停，油在锅里滋滋响。 姐没应声，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进卧室，门轻轻带上了。 我跟姐夫对视一眼，芹菜叶上的水珠滴在案板上，吧嗒一声。 我擦着手走到卧室门口，门没锁，虚掩着一条缝。 她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头发乱糟糟的，我走过去坐床边，床垫陷下去一小块，她才闷闷地说：“我是不是老了？” “哪个女人面对‘更年期’这三个字，心里能不咯噔一下？”我摸了摸她后背，“你还记得王阿姨不？她45岁就绝经了，现在天天跳广场舞，比咱们都精神。” 她翻了个身，眼睛红着：“可医生说我激素紊乱，情绪会变差，还会失眠——我要是天天发脾气，你们烦不烦？” 这时姐夫端着碗进来了，是她爱喝的蜂蜜水，温度刚好，不烫嘴。 “发脾气好啊，”他把碗递过去，语气一本正经，“我早就想好了，你要是哪天看我不顺眼，尽管骂，骂累了我给你捶背——反正这么多年，你骂我的话，我都快能背下来了。” 姐被逗得“噗嗤”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后来我才知道，她从医院出来，在路边坐了四十分钟。 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化验单，从医院走廊走到小区门口，阳光明明挺好，可她觉得眼前灰蒙蒙的，连平时熟得闭着眼都能摸到的家门钥匙孔，都找了两回才对准——她怕的哪是绝经，是怕自己变成别人嘴里“喜怒无常的老太太”，怕镜子里的皱纹变多，怕连穿拖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那天晚饭，她没像往常一样扒拉两口就放筷。 姐夫炖的排骨汤，她主动盛了小半碗，还夹了块胡萝卜：“以前总说绝经是坏事，现在想想，以后再也不用记着‘那几天’不能吃冰、不能爬山了。” 我给她夹了片青菜：“可不是嘛，这叫‘解锁人生新副本’。” 前几天去她家，刚进门就听见客厅有动静。 她正跟着手机练八段锦，穿着新买的粉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高马尾，脚边摆着那双米色拖鞋，整整齐齐的。 “你看，”她停下来，弯腰换鞋，笑着抬眼看我，“这次没拿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