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在洗澡，女儿在厨房洗碗筷。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回答说：“我妈妈大概在洗澡，请你等我去看看。” 她伸手扭大热水龙头，马上传来一声尖叫，她关上水龙头说：“是的，她还在洗澡。” 我当时正在客厅看报纸，听见这话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了。这丫头片子才八岁，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我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女儿正踮着脚挂电话，小脸上还沾着洗洁精沫子。 “朵朵，”我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妈要是知道你拿热水烫她，今晚准得让你睡沙发。” 女儿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碗差点掉进池子里。她转过身来，小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爸爸你别告诉妈妈嘛，张阿姨催得紧，说有急事找妈妈谈合同。” 我瞅着她湿漉漉的小手还在滴水，心里那点火气突然就消了。上个月她妈在浴室摔了一跤，虽然只是崴了脚，可把这孩子吓坏了。那天也是我接的电话，对方是客户，我光顾着说话，没听见浴室的动静，还是朵朵端着水杯进去才发现她妈坐在地上。 “下次想知道妈妈在不在，直接敲敲门喊一声就行。”我帮她擦掉脸上的泡沫，“你妈洗澡最怕烫，刚才那声尖叫，我隔着墙都觉得疼。” 水龙头还在滴答响，朵朵突然拉着我的衣角往浴室走。磨砂玻璃门后传来哗啦水声，她妈哼着歌调沐浴露呢。“爸爸你听，”女儿把耳朵贴在门上，“妈妈唱歌就说明没事，上次她摔跤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摸着她软乎乎的头发，想起上周她偷偷把防滑垫铺在浴室门口，还画了张“小心地滑”的图画贴在镜子上。这孩子心思细得很，就是用错了方法。 “张阿姨要是再打电话来，你就说妈妈洗完澡回电话。”我把她抱起来放在料理台上，“现在该轮到你爸洗碗了，小公主今天表现不错，就是下次别再给你妈搞‘热水测试’了啊。” 朵朵咯咯笑着搂住我脖子，脚丫子还在半空晃悠。浴室里的歌声突然停了，她妈在里面喊：“朵朵刚才是不是又调皮了？我的背怎么火辣辣的！” 我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对着浴室门大声喊：“没事没事，热水器老毛病了，我这就去调！”洗碗池里的泡沫还在冒着泡，窗外的晚霞把厨房照得暖烘烘的，这丫头片子在我怀里笑得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