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年，一个叫周子良的年轻人自杀了，年仅20岁。据说是应召到仙界去了，获得了永生。

在被召至仙界之前，有长达一年半的准备期。他与神灵多次感通（通灵），各种神灵授予他多份诰文，开展“行前教育”：

定录府鬼帅范疆五让他提前物色好安葬之所，教他如何制作棺柩，登仙时贴什么经符；

保命府丞属下黄元平、易迁右嫔刘玄微告知他已从死录除名、登记在仙简上；

茅定录君通知他仙界职位变为中仙职位保晨司；

紫阳王真人提醒他入仙界时有考验，用虎狼一类的声音或异形之物吓唬他……

这些记录来自《周氏冥通录》。周子良死后，他的老师陶弘景发现被废弃的箱子，里面装着周子良和神灵们感通的记录，遂整理成书，包括周子良的传记和感通、登仙全过程。

这个玄幻故事，就是在这本历史小书中看到的。不愧是我很喜欢的日本学者吉川忠夫的作品，3个多小时翻完，意犹未尽。

📖：《古代人的梦与死》 ✍️：【日】吉川忠夫 著，许源源 译 🏠：四川人民出版社·壹卷·近观系列 🌟：4.5星

本书由讨论古代生死观、佛道等宗教相关的五篇文章组成，文字流畅。第一章、五章是作者在中国实地考察汉墓、道教遗迹时有感而发，乍看以为是松散的游记，其实并不随意，颇见功力。第二章寒食散、第三章《周氏冥通录》、第四章姚崇遗令是精华所在。

书中有意思的故事很多，引用精准到位，与探讨的问题紧密相关。再举一例，第四章讨论姚崇遗令中对佛教的批判时，引用了《洛阳伽蓝记》里这则故事：

僧人惠凝被错抓入冥府，接受阎罗王审讯。另外还有五位僧人，其中两位因为生前坐禅苦行、诵读《涅槃经》升天堂，剩下三位自述曾讲经、造像、建寺，阎罗王不以为然，把他们送入地狱。

以此说明北朝也有重视坐禅诵经等内在而批判建寺造佛等外在的言论。唐朝姚崇的看法与之相同，前朝有迹可循。

读这本书，就是通过这些有趣的小故事，跟着常年从事思想史研究的学者一起，走入古代人的精神世界，领略佛教、道教盛行的古代社会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