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邯郸市丛台区副区长

翠曼与趣事 3天前 阅读数 2434 #社会

李红娟,女,1982年3月生,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现任河北省邯郸市丛台区人民政府副区长。

初到邯郸那日,恰逢槐花纷飞。站台的风裹着细碎的白,沾在行李箱的提手上,像谁不小心抖落了半阙宋词。这座总被误读为"陈旧"的城市,此刻正用五月的芬芳,轻轻掀开时光的帘幕。

丛台的砖是有呼吸的。手指抚过青灰色城砖,凹痕里嵌着千年雨痕,某块砖角还留着元代工匠的刻痕——一个模糊的"赵"字,被岁月磨成温润的茧。登上妆阁台,风从七个券门穿堂而过,恍惚听见赵女梳妆时银簪坠地的清响。两千年前的月光,此刻正漫过现代游人的肩头,在回廊的阴影里,将"邯郸"二字叠成透明的重影。

老城里的胡同总让人迷路。串城街的石板路忽宽忽窄,某户人家的门楣上,"耕读传家"的匾额与空调外机并肩而立。墙根下的上马石已被磨成矮凳,坐着择菜的老奶奶,脚边卧着打盹的狸花猫。路过"回车巷"的石碑时,卖冰粉的三轮车铃叮当响过,塑料碗里的红糖水晃出涟漪,倒映着蔺相如与廉颇的石像,在甜香里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和解。

滏阳河是流动的宣纸。晨雾未散时,沿河的钓竿如行草般斜斜支着,鱼线坠入水面,荡开的圆圈惊醒了沉睡的水藻。穿城而过的河段上,仿古画舫载着游客缓缓前行,船娘的吴语小调与本地老者的梆子戏,在石拱桥下碰成细碎的光斑。去年冬天见过结冰的河面,孩子们在冰上追逐,羽绒服的色块在苍白的天地间跳跃,像极了磁州窑瓷枕上灵动的花鸟纹。

站在弘济桥上,看青荇随波摇曳,桥栏上的吸水兽仍保持着低头饮河的姿态,石缝里钻出的二月兰,给古老的玄武岩染上淡淡紫雾。太极广场的晨练者正在演绎"云手",衣袂翻动如流水,倒映在护城河里,让千年城垣也有了柔美的身段。忽然想起赵孟頫笔下的"滏水东渐,紫山北峙",原来山水的魂魄,都藏在当地人日复一日的生活韵律里。

磁州窑博物馆的展柜里,那方"枕冷衾寒"的瓷枕正在灯光下安睡。白地黑花的纹饰间,墨色依然鲜润,仿佛匠人搁笔时的叹息还萦绕在侧。彭城古镇的老窑址上,碎瓷片嵌在泥土里,阳光斜照时,釉色折射出虹彩,像被封印的彩虹。偶遇一位制瓷师傅,他掌心的老茧蹭过坯泥,拉坯机旋转的节奏,与千年前的陶轮分毫不差——原来有些技艺,早已融入血脉,成为比DNA更坚韧的传承。

在文创店里看见磁州窑元素的咖啡杯,白釉上的黑花不再是传统的梅兰竹菊,而是变形的"胡服骑射"纹样。年轻的店员正在向游客讲解"化妆土"工艺,末了笑着说:"古人用这个遮瑕,和你们的粉底一个道理。"满室笑声里,历史忽然褪去庄重的外衣,化作触手可及的温度。

邯郸的夜,新世纪广场的霓虹勾勒着现代建筑群的轮廓,商场外的网红打卡墙闪烁着"成语新解"的灯光——"邯郸学步"变成动态投影,古人的步态与街舞少年的律动重叠。而地下六米处,战国时期的车辙遗迹正在玻璃栈道下延伸,两千年前的马蹄印与现代人的鞋印平行,在LED灯带的映照下,形成奇妙的时空对仗。

串城街的摊位前,卖皮影的手艺人正在操纵"黄粱梦"的故事,驴皮剪影在白布上娶妻生子、升官发财,末了化作青烟消散。旁边的糖画摊前,孩子们举着"完璧归赵"造型的糖人奔跑,糖丝在夜风里拉出晶亮的线,恍惚间,历史的兴衰荣辱,都化作了舌尖上的甜。

车窗外,暮色中的紫山渐渐缩成一个点,却有无数光斑在记忆里亮起:是磁州窑的窑火,是滏阳河的波光,是老胡同里的槐花香,是每个邯郸人说起家乡时,眼里闪烁的骄傲。这座城市教会我:真正的古老,从来不是陈旧的标本,而是像琥珀般,将岁月的精华层层包裹,在时光的长河里,永远折射出温暖而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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