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世后，爸妈带我回去收拾东西，谁知，爸爸在地里一转身，突然摔倒了，嘴里还喃喃的喊着奶奶的名字

那是奶奶去世后的第三天，天阴得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冷的泥土味道，村里的喇叭还在不时响起，播放着那些哀婉的戏曲。我跟着爸妈回到奶奶住了一辈子的院子，屋檐下的瓦片还滴着雨水，地上散落着未扫尽的纸钱和零星的鞭炮屑。

“快去把后院的东西收拾一下吧，等下车来了。”妈妈远远地喊了一句。爸爸低着头，捋了捋袖子，拿着一把锄头往地里走。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陌生起来。他显得特别沉默，步子也有点虚浮，像是有一块重物压在他的肩膀上，低得再也直不起来。

可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他在地里一转身，突然摔倒了。嘴里还不停地喃喃喊着：“妈……妈……”

爸爸的沉默

奶奶去世的消息，是爸爸打电话告诉我的。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平常：“你奶奶没了，后天回来吧，家里还有些事。”

我愣了几秒，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然后是“嘟嘟”的挂断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奶奶的离世，对爸爸来说，是一件多么重的事。

回到老家时，家里已经摆好了灵堂，白布扎成的花圈挂在门口，屋里屋外挤满了人。爸爸坐在灵堂的角落里，低着头，一声不吭。我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他在我眼里一直是个不苟言笑、像铁一样坚硬的人，可这一次，他的沉默里却透着一种让我害怕的脆弱。

妈妈边忙着招呼亲戚边低声跟我说：“你爸心里不好受，你奶奶是他最亲的人，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要不是你奶奶护着他，他哪能活到现在？”

我点了点头，却没再多问。有些感情，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的，而有些伤痛，是藏在心底，不愿轻易示人的。

爸爸摔倒的时候，我正在后院收拾奶奶种了一辈子的菜地。

那片菜地不大，却种满了各种蔬菜：矮矮的青菜、长长的豆角，还有几棵歪歪斜斜的辣椒树。奶奶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每天清晨拎着篮子，弯着腰在地里忙活。小时候，我总爱趴在一旁的石头上，听她一边拔草一边念叨：“种菜跟做人一样，得用心，别偷懒。”

而现在，奶奶不在了，连这片菜地都显得冷清了。

爸爸站在菜地的另一头，抬起锄头，像是要干点什么，可刚迈出去一步，就突然踉跄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摔倒在地，手里的锄头也掉了出去。

“爸！”我吓得冲过去扶他。

他半坐在地上，嘴里却不停地喃喃着：“妈……妈……”声音里透着一种压抑了许久的痛苦。

**那一刻，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这个从小在我心里无所不能的男人，竟也有这样无助的一面。

“爸，你怎么了？”我试图把他拉起来，可他的手却一直抓着地上的泥土，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奶奶最喜欢在这地里种菜了。小时候，我饿得跑不动路，她就从地里拔一根黄瓜塞给我……”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我忽然明白了，他摔倒的那一刻，不是因为地滑，而是因为心里太难过了。

晚上，我和妈妈坐在灶台边煮饭，爸爸一个人坐在奶奶的房间里，拿着一根老旧的烟斗，眼神空洞地盯着墙上的一幅老照片。

“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妈妈边往灶里添柴火边低声说，“你爸小时候，家里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你爷爷还总骂他，说他是赔钱货。后来要不是你奶奶护着，他早被送人了。”

我愣住了：“送人？”

“可不，那个年代，谁家孩子多了就挑个送出去换口饭吃。”妈妈叹了口气，“你奶奶死活不肯，说再穷也得养着。后来你爷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你奶奶一个人带着你爸过了好几年苦日子。”

我低头看着锅里冒出的热气，心里忽然有点发酸。原来爸爸和奶奶之间的感情，远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

难怪这几天，他一直那么沉默。奶奶的去世，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亲人，更是失去了那个曾经为他挡风遮雨、给了他全部爱的依靠。

第二天，我们跟着送葬的队伍，把奶奶送上了山。

爸爸走在前面，手里拿着灵牌，脚步沉重却坚定。等一切仪式结束后，他一个人站在奶奶的坟前，弯下腰，伸手拨了拨坟头上的一撮草。

“妈，我以后没事就过来看你。”他说完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哽咽了。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学会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再也没有人会像奶奶那样，把他当成永远的孩子。

回城的路上，爸爸一直没说话。他坐在车里，眼睛望着窗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奶奶生前用过的手帕。妈妈看了他一眼，轻声叹气：“你爸啊，心里难受得很，可越是难受，他越不会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忽然有些释然。有些爱，是无声的，但它会一直藏在心里，永远不会消失。

奶奶走了，可她的影子还留在这片土地上，留在爸爸的记忆里，也留在我们的生命里。

愿我们都能珍惜身边的亲人，不等到告别那天，才明白“来日并不方长”。

愿我们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也能报之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