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程浩然的婚姻,就像一场注定要输的赌局。我们在感情最脆弱的时候选择了结婚,带着几分糊涂和无奈,等到醒悟时,早已悔之晚矣。
可我却固执地不肯放手。
我知道他身边有个叫沈萍的女人,靠着折磨他们,凭借着满腔恨意,我硬是撑了下来。每当他们忍不住见面时,我都会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比如程浩然缺席我妈的葬礼,去陪沈萍。我会找到他们用餐的餐厅,捧着我妈的遗像,站在他们面前。
再比如我生孩子时他不在身边,我会在孩子上户口时,让孩子跟我姓,也不用他精心起的名字。
后来,孩子会说话了,他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孩子却突然对他冒出几个词:第三者,出轨男,烂黄瓜。
他会用苍白的脸色望着我。
再后来,我找到了新的出路,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
我在某平台发了帖子:姐妹们,老公人不错,但有个暧昧对象,这种婚姻可取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试过了,不幸福。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人生来世一场,要找个值得的人共白首。
那些天长地久的恨,其实也是爱。不要自欺欺人。
我爱过也恨过,输过也赢过,现在想彻底认输了。
认输不可怕。人只有一辈子,这句话涵盖了一切。
要好好地活。
姐姐我要离婚了。
帖子发出去后,热度很高。
几天后,程浩然找到了我:「老婆,我们谈谈?不离婚好不好?」
程浩然晚归,到家时,我正在用新买的昂贵音响,重温一部老电影《霸王别姬》。
里面张国荣正痛苦而执拗地疯狂呐喊:从一而终!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我泪流满面。
初看不知戏中意,再看已是戏中人。
程浩然借着昏暗的灯光,轻巧地过来给我擦眼泪。
但这天的眼泪却像决堤的江河,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叹了口气。
问我:「仔仔睡了?」
我点头,起身去厨房,假装忙碌。
片刻,给他准备好了夜宵,自己睡去。
那宵夜是超市买的熟食品,我加热一下即可。
给他做宵夜是我们关系最好的那几年养成的习惯,不知怎的就延续了下来。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他在身后叫我,眼神流露出忧虑:「佳宁……」
后半句,你怎么了,他没说出口。
我俩现在的关系就是这种怪样子。
他能体察到我细微的情绪,可担忧的话又说不出口。
怪异而僵硬。
我转身看了他一眼,注意力却没放到他身上。
我环顾了一下整个家,心中有些不舍。
毕竟是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知道要割烂肉,要去新生,心口处也会浅浅地痛。
书名【绝望的婚途】,内容来自 「纸糊」。
第二天一早,我做好了早饭,送孩子去了小区里的英语补习班。
到家的时候,程浩然正在吃我做的饭。
早饭看上去丰盛,其实做起来也简单,不费事。
吐司煎蛋牛奶,外加用空气炸锅做的黄油大蒜盐烤土豆,一点蔬菜。
都是按照儿子的口味和营养需求做的。
我基本不在程浩然身上费心思。他也未必不懂。
早餐桌上没有适合他口味的东西,之前他都是勉强下咽,风卷残云。
但今天他吃得很慢。
可我却没有时间跟他耽搁,儿子英语班一个半小时结束,到时候我要接他放学。
我不顾他正鼓着腮帮子嚼东西,从文件夹中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他眼前。
他看了一眼标题,呆住,接着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
食物残渣被喷溅得到处都是,他烦躁地长出一口气,又抽出纸巾努力擦干净。
是离婚协议书。
我待他平稳下来,开口:「签了吧。」
不等他说「你又要闹什么」。
我直接拿话堵他的嘴:「不用怀疑我的用心,这几年你不累我都累了,早死早托生。
「给不了曾许诺的幸福,就许一个各奔前程,各自安好吧。」
他是冷白皮,平日里总是清冷自持,此刻也不知是咳嗽还是惊怒,居然涨红了脸。
他呆望住我,半晌没吭声。
「我不同意。」离婚协议他看都没看,又推给了我。
我侧头想想,其实我也舍不得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小家,伤感的情绪在昨晚达到了顶峰。人嘛都有惯性,我给他时间。
我讥讽地笑笑:「你不用故作惊讶,咱俩的婚姻问题出在哪,你心知肚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做出这种姿态,未免也太矫情了。我记得你这样说过我来着,现在我还给你。
「实在有需要的话,给你一个月时间做心理缓冲,之后就走流程。」
他神色突然冷肃下来,声音沉冷:「还说不是胡闹,这些年都过来了,现在又是怎么了?离婚儿子怎么办?你想过他没有?
「我看你三不五时地就要疯一回,算算又该到日子了。」
三十出头的年纪,他依然帅气俊朗,这几年身居高位,又使他气势惊人。
正是男人最好的年华。
却不是我的良人。
我试过了,努力过了,可惜不成。
我冷笑一声,笑声比他还要冷上三分:「我胡闹?你管生养孩子叫胡闹?那你在外面又算什么?你想过孩子么?
「记住了,这场婚姻里,我是受害者。
「女人最好的青春都搭进去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哪个男的愿意娶二婚带娃的女人?我没行市了。我把自己毁掉了。」
我咬牙切齿,「现如今还轮得上你狗叫?!」
晨光的微曦照进了窗户,轻抚过我心口。
彼此狰狞的面目里,我依稀记起我们曾有过的美好时光。
我们来自同一个落后地区的偏远县城,小镇做题家来到繁华大都市,相同的经历使得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走到了一起。
我们能理解彼此的感受,也能相互扶持一起适应生活,畅想未来。
生活虽然穷苦,但并不黯淡。
我们曾是对方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大学毕业时,我们约定好了,谁考研成功,失败的那个就要找工作,然后给对方提供经济支援。
总之,就是抱团取暖。
那时以为情比金坚,对方好就是自己好。
考研成绩下来之后,我俩都落榜了。于是这件事就此作罢。
我和程浩然同时签约了一家大公司,公司很好,但职位和所学专业无关,我是会计专业,他是法律,进公司以后我俩都做销售。
销售是真苦,也很锻炼人,后来我很多凌厉的手段都与此有关。
公司不让办公室恋爱,我俩就维持着地下恋情,一过就是两年。
第三年的时候,公司业务扩大,我俩同时被提拔为销售组长,他是一组,我是二组。
后来同学聚会,我俩都从同学口中得知了当年事。原来我俩都考研成功。
我们都欺骗了对方,都甘愿当输血的那个。不介意当对方的踏脚石。
那天晚上回到家,他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紧紧地抱住我,我同时回抱住他。
时间无声,万物静谧,暗夜里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他说:「上头允诺我,今年完成业绩考核,我就能提升销售经理,年薪制另外还有股权激励。到时候我们结婚吧。」
我点点头。
要想结婚,我俩得走一个,老规矩,弱的一方要做出牺牲。
但我俩信用良好,彼此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再说以我的资历,再找工作也是不难。
后来,他果然完成了业绩,公司正式宣布年后他将出任销售经理一职。
我俩见了父母,婚期也提上了日程。
关于离职的时机,程浩然的意思是让我拿完年终奖再提。
可我不这么认为。
我原来的顶头上司、销售经理李正乾已经出任总监,他也是一手提拔我上来的恩人。
对于这位领导,我不想跟他耍心眼。
离别的时候,不要弄得太难看。我想尽量多地给他留出时间,找接替我的人。
我把离职申请交了上去,领导是个明白人:「你给我留了充足的时间找下一任,既然如此就先保密,让我考虑下是从公司里面选拔,还是从外面挖人。」
我心里略有惊异,我以为小菲会接替我。
她的实力我清楚,同时她也是我的亲信。
但我没作声,只是点头表示一定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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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变故来的时候,都悄无声息。
我和程浩然原来分别担任销售组长,有合作有竞争。一起合作完成某一个项目的时候,我们偶尔会在对方身上停留一下目光,四目相对时,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有时候会同时出差,天南海北的时候,夜晚的视频通话又给我们带来快乐。有时候我们会开着视频通话一整晚,直到关灯睡觉。
年前有一个大项目,是他担任组长一职的最后一战。我们两组合作,共同面对甲方。
我们一群人和甲方在同一个场地办公,熟悉的、陌生的面孔交替出现,场面忙碌而杂乱。
我拿着文件快步走过走廊,正准备回办公室。
就看见不远处有人将文件掉得满地都是。
我急于赶路,于是只能贴着墙走,尽量不踩到文件上。
一个小姑娘在我脚边收拾残局,慌乱得不成章法。
不远处有个男人蹲在地上,一边捡起文件,一边核对页数,排好顺序,尽量为之后的整理工作减轻负担。
我的行动慢了下来,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正巧那人也有些累了,抬起头来抻了抻脖子,一时间和我四目相对,居然是程浩然。
我赶紧过去帮忙,捡起文件的时候发现不是我们公司的。
程浩然也是帮人。
我心中讶异。
我了解他,小地方出身家境也不好,自卑的同时有些自大,一般不愿意做些亲民的举动。
如今居然愿意出手。
身后小姑娘跟我道谢,我回头看她,声音软糯,脸庞娇媚,不是我们公司同事,那就应该是甲方的员工。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小姑娘,顺口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弄,我还有急事。」
我又走了一小段路,用门禁卡开了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又回头望向那两人。
文件已经都捡起来了,两人凑在一起将两摞文件合二为一,程浩然正帮小姑娘核对页数编码。
我突然就想起来,程浩然其实最不耐做这些琐碎功夫,以前他出差的票据都是我帮他整理,餐费住宿费出租车,粘贴好了还要帮他搞一个明细表。
不由得无名火起。
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听见甲方的几个女员工在议论:「哎,刚才看见没?小作精又惹祸了,那么一大摞文件不知道夹起来,散得满地都是。」
另一个啧了一声:「肯定又有哪个冤大头帮她弄。」
第三个补充一句:「真被你说中了,这次还是乙方的一个头头。」
第一个连忙接起:「嚯,这该死的魅力。」
众人都笑。
我更气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浩然给我发来信息:【甲方有个女员工叫沈萍,和咱俩一个县城出来的,还是同一个高中的学妹。也和咱俩一样,靠助学金完成学业。你说巧不巧?】
又补充一句:【就是刚才我帮她捡文件的那个。】
我问了一句:【你和她怎么认识的?帮她捡文件的时候,说起这事的?】
他说:【对呀。】
我说:【那还真是巧。话说,你还挺助人为乐的。看不出来。】
他:【……】
我又说:【以后报销票据自己处理,我不是你老妈子。】
他:发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怎么了老婆?我哪里做错了?】
哪里也没错。
只是让我不舒服。
帮捡文件便罢了,还帮她整理,还聊起家常。
你平常是这种人吗?你的高冷人设呢?
经过几天的忙碌,我们两方公司开了个大会,要对最终结果进行讨论,项目所有人员都要到会。
甲方的一位秘书小姐连接好设备,大屏幕上出现了电脑界面,她熟练地打开文件夹,点开后却愣了一下:「少了个文件。」
所有人都有些慌,生怕牵连到自己。
秘书小姐缓缓看向沈萍:「这个文件夹里的最终稿是你归集的,怎么会少一个?」
就是说文件是其他员工分别做的,由沈萍负责归集到 U 盘中。
秘书小姐又问:「少了哪一个,谁能辨认一下吗?」
甲方公司有员工举手:「是我的这份不见了。但我交给沈萍了。」
甲方最大的头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沈萍,收拾好你的东西,明天不用来了。实习报告我不会出,但我也不会向你学校多说什么。」
沈萍脸色涨红,眼中含着大滴泪珠,满面悲伤。
大家正要往下进行,程浩然站了出来:「其实也不一定是沈小姐失误了。我们公司的小菲也碰过这个 U 盘,说不定是她弄的。我刚才看她好像是出错了,一直在核对些什么。」
小菲忙站起来,替自己辩解:「我没有,我只是习惯反复核对而已。」
程浩然搓了搓鼻子,故作轻松说道:「我看你眉头紧锁,额头冒汗,还以为……」
他在故意引导众人,想让小菲背锅。
小菲急得也要哭了:「我没有……我从来没犯过这种错,怎么会赶巧这次犯……」
我冷眼看着程浩然,好一个英雄救美。
程浩然面容清隽,气质清冷。在学校的时候,就很有异性缘。进入职场以后,他适应很快,很多大场面都游刃有余,轻松驾驭。
二十六岁就进入公司中高管理层,颇受董事长赏识。
我一直心悦于他清冷之中略带沧桑的面容,也欣赏他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甚至于我特别爱看他驾驭会场的风范。
可此刻,他面目模糊。
隐隐透出一种霸凌他人的邪恶。
我忍住内心复杂澎湃,轻巧却决然地站起身,坚定说道:「先开会,然后查监控。除非监控没拍到,否则我要一个说法。
「谁也别想往我的人身上扣屎盆子。」说完,我望了程浩然一眼,意有所指;他凝眉望住我,面色不虞。
开完会后,我在消防通道找到小菲,她正哭得伤心,我温声安抚。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消防通道的门被打开,是程浩然找来了。
他放软了姿态,安慰小菲:「我不是故意往你身上推责任,我真以为有可能是你,如果真的是你,而甲方又搞错了,那个小姑娘的前途就完了。」
小菲低着头,面色难看,可抬起头的时候则换了副面孔,温声细语:「我知道了,程总。你总不会故意冤枉我,我懂得。」
对方蛮横地让她背黑锅,她却只能说着懂事的话,违心地放低姿态,妥妥地正在遭受职场霸凌。
我看在眼里,怒火冲天。
随后小菲点点头:「那我走了。」
我也想跟着她离开,程浩然叫住了我:「赵佳宁,我有事找你。」
我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面色很冷。
听见小菲的脚步渐渐走远,程浩然不装了,他沉下脸,面孔僵硬:「你就非要和我作对吗?」
我不冷不热:「和你作对?何以见得?」
他倒吸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明知道我要保沈萍,你为什么提议查监控?」
我笑得讥讽:「你保沈萍?我没听错吧?你俩才认识几天?
「咱们和小菲又共事了多长时间?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莫不是疯了?亲疏远近都分不清。」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责怪我:「把事情按在小菲头上,小菲不会怎样的,她有资历有能力,咱公司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把她开除了?但沈萍就不一样,她是实习生,说被撵走就被撵走。轻重缓急你难道分不清?」
「哈!」我假笑一声,「我离职,小菲接替我的可能性很大。今天这事可大可小。我不想让她担风险。」
我说到后来,程浩然就没再仔细听了,他来回踱着步子,陷入沉思,口中喃喃:「现在正在查监控,万一被查出来……」
他猛然抬头看我,嗔怪道:「你真多事。」
我幽幽叹了口气,「这才几年啊,程浩然你挺忘本啊。
「咱们入职第一年的冬天,你喝醉了,我冒着大雪去饭店接你。你为什么喝醉还记得吗?
「就是你上司冤枉你,他明知不是你的错,硬要栽到你头上,你说过,你最恨职场不公平。清醒以后,你还说,以后你要是当上领导,无论何种状况,都不会让手下人吃这种亏。」
「你!」程浩然呆愣住,盯着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讥嘲地笑:「恭喜你,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为了你心爱的沈萍。」我转身便走。
却终究神思不属,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程浩然忙上前扶了我一下,我一把甩开他,冲他嚷道:「拿开你的脏手!」
他低声嚷道:「怎么了老婆,为了点小事,发这么大火。」
我咬牙切齿:「你真龌龊。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怎的,装模作样的。恶心!」
他竭力争辩:「老婆,我没有。」
我痛心疾首:「别叫我老婆,我当不起。」
查过监控之后,到底还是找出证据,证明就是沈萍出了错。
他们公司早就对她失望透顶,再叠加上这件事,沈萍被取消了实习资格。
一个月以后,程浩然正式出任销售经理一职。
两个月以后,沈萍作为实习生来到我们公司实习,岗位就在销售一组,那边的组长是程浩然的亲信王刚。
从那以后,刚刚升任销售经理的程浩然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要经常带回家一些简单的 PPT 文件,帮沈萍审核校对,务求使她顺利过关。
他既然把精力放在闲杂人等身上,我也没必要处处为他着想。
我开始不做早饭,只去便利店买现成的,一个人边走边吃。
晚饭也和同事吃过了再回家。
不再准备宵夜和水果。以前我们忙得再晚,也总有两个人的休闲娱乐时光。
单独洗自己的衣服,晾好叠起。
程浩然不习惯做家务,没衣服穿的时候,才想起来把脏衣服放洗衣机,洗过了又忘记拿出来,再打开洗衣机柜门,里面已经开始发臭。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来信息:【老婆,我们谈谈?】
这是地下恋几年以来,他第一次在工作时间明目张胆给我发信息。
我回了他一句:【正在出差。】
之后,他马上接手了和婚庆公司的对接业务,讨好似的对我说:「老婆,婚期重要,你专心出差,我接手婚庆流程,事事跟你汇报。」
他突然摆出这种姿态,让我有些意外。
他这人外热内冷,木讷封闭,遇事闷在心里,已成常态。
当然,职场上,他又是另一番面貌。
但我突然失去了跟他沟通的欲望。
我依然在跟他冷战。
此刻,他身上的钝感力拯救了他。说白了就是对压力不敏感,抗压能力强。这种能力曾使他在一众英才中脱颖而出。他很能坚持。
时间长了我心里便有所缓和。
出差期间,时间其实相对自由。
白日工作时间,我有机会在公园待会儿,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平和。
我用手捂住脸。
整个人和外界相隔绝。
我问自己还想不想跟程浩然结婚。
答案是肯定的,我想和他有个结果。
于是我尽量往好处想。
书名【绝望的婚途】,内容来自 「纸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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