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疾病的污名化与过度美化堪称另一种“疯狂”|《另一种疯狂》活动回顾

新京报书评周刊 1天前 阅读数 10 #推荐

近日,“双相情感障碍又叫天才病”在微博引发广泛讨论。不论是心理疾病的污名化还是过度美化,实则都在不同维度上忽略了患者面临的真实处境。二者的危害甚至远超过疾病本身,堪称另一种形式的“疯狂”。

在最近出版的新书《另一种疯狂》中,作者斯蒂芬·欣肖坦言父亲曾长期遭受双相障碍的折磨,但由于社会对精神疾病的误解,这个秘密被深深地埋藏于其家庭中,成为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欣肖从小就生活在这种沉默的阴影下,直到大学时期才得知父亲的真实病史。这段经历不仅成为他投身心理学研究的重要动力,也让他深刻地认识到污名对精神疾病患者及其家人造成的巨大伤害,并立志改变它。 欣肖以第一人称写作了这本书,从一个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的视角描绘了自己的成长历程,更记述了自己家族三代人的经历,并以此为基础,生动展现了精神疾病污名对一个家庭产生的深远影响。 4月10日,新京报书评周刊联合北京新曲线出版,邀请该书作者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心理学教授、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精神病学教授斯蒂芬·欣肖,译者之一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教授蔺秀云,大儒心理创始人徐凯文,共同分享该书背后的故事。活动现场,欣肖讲述了这项研究的私人缘起,并由此挖掘了心理疾病污名化背后的社会动因。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出现偏离正常的状态。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们更应消除污名化,秉持科学精神去探索这种现象或疾病。 以下是本次活动的对谈整理,有删减。

《另一种疯狂:精神疾病的污名与希望之旅》,[美]斯蒂芬·欣肖 著,蔺秀云、殷锦绣、唐莹莹 译,2025年1月,新曲线丨人民邮电出版社。 整理 | 申璐 双相情感障碍:

被误诊的与被污名的

斯蒂芬·欣肖:我是一名临床与发展心理学家。我研究过有各种心理和发展问题的儿童,以及他们的家庭、学校、大脑和所在社区。

大约 30 年前,我意识到我的研究中缺失了一些东西。缺失的那个因素,正是我最初投身心理学、研究以及临床服务的原因。那就是我在美国中西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家中成长的经历。我的父亲很棒,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哲学教授,我的母亲也很出色,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英语讲师。在很多方面,我的成长环境都非常好。但成长过程中也有一些深刻、神秘且可怕的事情。我的父亲会忽然毫无踪迹地消失,每次消失长达6个月甚至 1 年。我的母亲不被允许说(他去了哪里)。

直到我18岁,已经不再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才知道父亲不在家是因为他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最初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我正确地诊断出他患的是躁郁症,也就是双相情感障碍。

我18岁的时候,他第一次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在我和父亲那次重要的谈话之前,我并不知道的是,俄亥俄州立大学医学中心他的主治医生曾明确地告诉过他和我母亲,永远不要告诉你们的孩子你患有严重精神疾病这件事。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将永远被毁了。你和你的妻子不能提及你不在家的原因。也是那次在家中他的书房里的首次谈话中,他告诉我,他16岁时和父亲、继母以及四个兄弟住在加利福尼亚,第一次出现了症状,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患的是慢性精神分裂症。

他开始有了非常强烈的想法。

那是什么想法呢?我的祖父,也就是我父亲的父亲,在20世纪30年代我父亲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曾是国内和国际禁酒运动的领导者,他会邀请世界禁酒运动的领导者到家里来吃晚餐,然后所有人都会谈论希特勒、墨索里尼以及法西斯主义者。

我的父亲很聪明,对历史也很了解。他非常担心那些访客对法西斯主义即将到来的警告。在7天的时间里,他无法入睡,整晚都在加利福尼亚州帕萨迪纳的街头徘徊,直到他有了一个新想法。他脑海里有声音在对他唱歌,拯救自由世界。在他在街头徘徊的第7个晚上,他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由世界,而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个新想法就是,如果他张开双臂,它们就会变成翅膀,他就能飞起来,自由世界的领导人会目睹他的飞行,然后阻止法西斯主义。

1936年9月6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回到了家,爬上了长着花的棚架,然后到了屋顶,脱下衣服,张开双臂飞了出去,只不过他的飞行只持续了1 秒钟,就摔到了下面的人行道上。他的三个哥哥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们从房子里冲出来,看到小维吉尔,也就是我的父亲,失去了意识,在屋顶下面的人行道上流血,他们叫了急救队。他先是被送到了一家综合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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