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剧巅峰到孤身暮年,关栋天的跌宕人生路
上海徐汇区某老年公寓内,68岁的关栋天独自擦拭着泛黄的戏服,衣柜里挂着1987年全国京剧大赛的银奖证书。这位曾与于魁智齐名的“南关”,晚年竟要靠社区送餐服务度日。
而千里之外的纽约长岛,周立波正直播展示豪宅泳池,评论区不时闪过“还记得关大哥吗”的追问——两位昔日搭档的命运轨迹,写尽了艺海浮沉的残酷真相。
1978年的武汉京剧院练功房,19岁的关栋天在月光下加练踢腿。父亲关正明虽是京剧名角,却因特殊年代被下放扫厕所,只能深夜偷教儿子《打金砖》的摔打技巧。为练就杨派老生的“铁板嗓”,他每天对长江喊嗓两小时,竟让渡轮汽笛成了天然和声。
1984年调入上海京剧院时,关栋天带着独创的“武老生”技法惊艳沪上。在《乾隆下江南》中,他将扇子功与武打结合,演活帝王微服私访的威仪与市井气。某次连演28场后,京剧大师俞振飞特意到后台赞叹:“你把麟派的‘冷’和杨派的‘热’焊在一起了。”
1988年的《曹操与杨修》换角风波,成为关栋天艺术生涯的转折点。原本定好的杨修角色临演前换成言兴朋,官方解释是“声线更贴人物”,内部却流传着派系斗争的传言。更致命的是,他在排练新戏时颈椎错位,院方拒不报销的3.8万元医药费,相当于当时普通职工十年工资。
在香港码头扛货的日子,这位国家一级演员体会到了真正的“唱念做打”——唱的是苦情戏,念的是搬运单,做的是苦力活,打的是生计算盘。最艰难时,他和妻子在旺角摆摊卖手工艺品,被城管追过三条街,收摊时总能在地面发现戏迷偷偷塞的港币。
2006年的上海兰心大戏院后台,关栋天与周立波的对话充满火药味。前者坚持“剧场是根基”,后者向往电视曝光,这种理念冲突最终酿成决裂。知情者透露,在《笑侃三十年》创下6000万元票房后,周立波背着关栋天签下多个电视合约,单期出场费高达80万。
最讽刺的是,当年关栋天为周立波复出抵押房产筹款时,曾在借据上写“艺德为凭”。而2010年分道扬镳时,周立波律师拿出的合同显示,关栋天作为艺术总监的分成仅占票房收入的3%。如今这对“师徒”境遇倒置:吸毒丑闻缠身的周立波仍在海外逍遥,而关栋天珍藏的《笑侃三十年》剧本上,还留着周立波手写的“此生不负”。
如今住在30平米养老公寓的关栋天,仍保持着凌晨四点起床练功的习惯。社区为他特设的“戏曲角”,常有三两票友来听《文昭关》选段。当被问及是否后悔没要孩子时,他摸着2019年获颁的“非遗传承人”奖牌苦笑:“当年排《潘月樵》摔断肋骨都没怕过,现在最怕手机响起却不知该打给谁。”
京剧院的年轻演员偶尔会来请教,他们发现老人总爱重复同一句话:“戏比天大,但天底下最难唱的是人生这出戏。”窗台上那盆妻子生前种的君子兰,在冬日暖阳里开得正好,仿佛在默默注解这位老艺术家的晚节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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