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垂危，古天乐砍薪难救市

古天乐把片酬砍到只剩三成，投资方依然摇头。这位香港演艺协会会长在春茗宴上的原话带着几分无奈："现在不是减薪的问题，是根本没人投资了。"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每一个关心关心香港电影的人头上。

救护车警笛声在《送院途中》预告片里格外刺耳，恍惚间让人产生错觉：鸣笛的到底是戏里的救护车，还是戏外的香港电影。这部电影选在五一档上映很很应景，就像片中两位救护员的理念冲突，香港电影人也在商业与艺术之间进退维谷。古天乐饰演的救护队长坚持救人第一，现实中的他同样在拼命抢救垂危的港片。

今年前三个月，五部港片在内地总票房没破亿。梁朝伟和张曼玉二十年前的《花样年华》重映，票房几乎是新片《恶行之外》的六倍。这个对比相当辛辣，老港片的余晖反而衬得新作越发黯淡。邱礼涛带着刘德华的《猎金行动》同期定档，两部电影像难兄难弟挤在五一档，颇有些悲壮意味。香港电影最红火那会儿，年产量三百部跟玩儿似的。现在能把开机数量维持在三十部部都费劲。当年随便哪个片场都能凑出周润发配张国荣的阵容，如今古天乐要同时在四五个剧组奔波。这位劳模去年还计划拍八部戏，结果投资方撤资就像退潮，最终能开机四部都算谢天谢地。

电影公司老板们现在精得很，看着港片票房数据直摇头。古天乐名下的"天下一"公司原本计划开八部戏养着几百号员工，现在砍掉一半项目，片场灯光师改行开茶餐厅的新闻已经不值一提。陈慧珊教英语、陈键锋学厨艺、吴彦祖卖网课，这些昔日明星转行的消息比他们新戏的热度高多了。

问题出在哪？首先得从剧本说起。老观众都记得《无间道》里"三年之后又三年"的经典台词，现在港片套路是"十年之后又十年"。警匪卧底、街头枪战、兄弟反目，这些元素重复太多回，连扫地大妈都能猜出下一幕演什么。《九龙城寨》能爆不是偶然，人家至少把漫画里的江湖气拍出来了。反观某些某些续集电影，明星扎堆像开会，剧情散得像茶话会。类型单一也是致命伤。香港这座城市明明有讲不完的故事，导演们却总盯着警匪片那口锅。要我说，港岛夜景拍科幻片多带劲，市井生活拍成黑色幽默肯定有意思，实在不行学《岁月神偷》讲讲老香港风情。可惜现在的创作像走钢丝，既不敢彻底创新，又不甘完全守旧，最后拍出来的东西像隔夜叉烧，闻着香吃着腻。

最要命的是青黄不接。翻开近期港片演职员表，刘德华62岁，梁朝伟61岁，古天乐53岁，郭富城58岁，这群大叔从世纪之交帅到现在。不是观众审美疲劳，实在是再帅的脸看三十年也该也该歇歇。韩国电影新人辈出，内地"9595后"演员都开始挑大梁，香港娱乐圈还指望古天乐同时轧五部戏，这哪是演员，简直是超人。培养新人这事说着容易做着难。投资方的算盘打得精：用新人风险太大，宁可多花三倍片酬请老牌巨星。但算算这些巨星的年纪就冒冷汗，等他们打不动了，港片恐怕真的只能放博物馆。最近《孤注一掷》里的孙阳让人眼前一亮，证明不是没有好苗子，是缺少让苗子生长的土壤。

成龙当年组建成家班，现在七旬高龄还在拍打戏，说到底是后继无人。香港本地市场规模有限，与其死守一亩三分地，不如把新人送到内地剧组历练。合拍片里安插插几个香港新人，既培养后备力量，又能打开市场，这叫"借窝孵孵蛋"。

说到市场就避不开资本。当年港片能叱叱咤风云，离不开台湾东南亚的热钱。现在这些资本要么流向好莱坞，要么涌进内地影视圈。香港电影人既要适应内地审查，又要保持港味特色，这个平衡术比走钢丝还难。《送院途中》选择先在香港上映很明智，毕竟讲救护员故事容易触动港人情怀。古天乐自降片酬的做法让人敬佩，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观众不会因为明星少拿钱就买烂片的账。与其在片酬上做文章，不如把省下的钱投给新导演。当年王家卫拍《旺角卡门》时也是新人，周星驰跑龙套好几年才才出头，现在哪有这种机会？

回看《送院途中》的剧情设定挺有意思，，救护员在生死时速中做抉择，现在的香港电影何尝不是如此？是继续走熟悉的捷径，还是冒险开创新路？马队长说"救人要紧"，可要救香港电影，光有满腔热情恐怕不够。当年的东方好莱坞，如今需要一场彻底的重症监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