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浪潮下,何为“人才”?听科教大咖深度破解|《问答神州》

凤凰卫视 2个月前 (02-10) 阅读数 3 #推荐

过去的一年,世界面临太多不确定性,而在纷繁变化中,全球科技领域依旧在突飞猛进……面对未来,中国高校究竟如何守成创新?又如何培养未来型人才?

吴小莉与李德仁、陈湘生、张平文、徐扬生、彭凯平等多位中国顶尖高校大咖相约问答,聆听他们诸多从零到一的创新经验,探寻未来中国人才培养的激越方向。

李德仁:国家科学进步是一个马拉松长跑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

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

李德仁(左)

吴小莉:我看到您在1992年就提出了空间信息的概念,那个时候互联网都还不发达。

李德仁:是的。1972年,美国人发射第一颗对地球观测的资源卫星——Landsat陆地卫星,中国人发射第一颗资源卫星——中巴地球资源卫星是在1999年。我们的高分辨率遥感卫星从原来比美国人晚了27年,到现在跟他们平起平坐。现在天上美国有600多颗遥感卫星,我们有500多颗,我们的分辨率和美国、欧洲已经达到了同样的水平。

珞珈系列卫星

吴小莉:“珞珈一号”卫星是做什么的?

李德仁:这颗卫星用来做北斗导航的增强系统。我们的北斗做好后,2020年习主席宣布为全世界服务,但是美国政府宣布中国的北斗不能到美国做地面增强系统。当初GPS做好后,中国人给他们做了几千个地面站点,等我们做的时候美国人说你不能来。我用我们这个系统,我不去,我们从空中帮忙。

“珞珈一号”卫星在世界上第一次试验取得成功,成功的结果是北斗系统要按照这个原理做出400个这样的卫星,美国的GPS、特斯拉和斯坦福他们要做350个,而原理是从我这里出来的。

吴小莉:据说“珞珈一号”卫星还有夜视能力?

李德仁:对。我们给联合国做了一个任务,叙利亚从2011年开始打仗,到2014、2015年期间的灯光变化,我们做数据挖掘,给联合国报告战场、和平区和过渡区在哪儿。后来联合国和我们签合同,我们义务地告诉联合国,世界的“战争与和平”,告诉联合国每个难民营灯有没有亮,难民营亮了灯就要送水、送粮食,这是我们给联合国10年免费服务的一个工作。

吴小莉:我们遥感卫星的数量已经是全球第二了,分辨率也和美国可以齐平了,那我们整体的综合实力是怎么样的?

李德仁:我们科学家一般把国家的科学进步看成是一个马拉松长跑。以前中国人要花钱买外国的卫星影像,我们启动国家科技重大专项高分辨率对地观测系统之前,85%的数据是进口的,现在我们的导航以北斗为中心,遥感以中国的数据为中心,90%的数据是自给的,还可以做到出口。

吴小莉:出口到“一带一路”国家吗?

李德仁:不但出口到“一带一路”国家,德国、加拿大、美国也买我们的数据。一个国家能不能获取空天信息的自主权,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国防经济发展,中国如果不抓住空天信息和它的智能化,那么中国在世界上就会没有发言权。

陈湘生:建地铁就是建城市

中国工程院院士

深圳大学未来地下城市研究院院长

陈湘生(右)

吴小莉:2035年,深圳城市地下空间利用水平,要成为全球的标杆,怎么理解?

陈湘生:整个深圳的面积不到2000平方公里,承载着超过2000万人,人均拥有的地下空间面积为6.5平方米,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地下空间,2000多万人全部放到地面上,深圳得拥堵到什么程度?

1980年,从空中看深圳是一片绿洲,到2005年,深圳几乎所有的河流都污染了,当年的深圳市委书记提出了4个难以为继——土地资源、水资源、城市空间和交通,也就是说,当时如果继续按照粗放式发展,那么深圳就无法承载2023年2000多万人口和3.2万亿的GDP产值。我们需要发展地下空间,腾出更多地面空间做绿化、做公园……所以,建地铁就是建城市。

深圳 岗厦北 地下枢纽

吴小莉:岗厦北枢纽是70亿人民币建造,本来预算是30亿,后来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资金?

陈湘生:用于建造地铁本身大概35个亿就可以了,但这35亿只是把地铁换乘建成了,功能实现了,地下空间没有扩展起来。我们希望这个枢纽和周边所有的建筑互联互通、无缝接驳,同时又有商业开发。如果只有原来35亿建成的部分,这个车站就没有造血能力,靠运营的成本是无法覆盖这个空间的运维。我们增加了6万平方米的商业区,那么基本上只要一半的商业收益,就可以把岗厦北枢纽的全寿命周期成本全覆盖。

吴小莉:2022年岗厦北枢纽开始通车使用,目前看运营的情况怎么样?

陈湘生:非常好。商业现在刚刚起步,东边招商已经全满了,还有4万多平方米正在招商过程中。2024年7月最大客流已经达到了一天34万人次。

吴小莉:这种规模的交通枢纽在世界上算是什么规模的?

陈湘生:从城市轨道交通来说,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枢纽之一了,基本上是前三位。

过去一年,全球科技激烈竞争,人工智能迅猛发展,各行各业遭遇挑战。《南风窗》杂志发表评论文章:《全球文科倒闭潮,来了》,文章称,“过度乐观、拥抱文科热潮的千禧一代正式成为过去式”。

如何面向未来,培养人才,成为当下必须思考的命题……

张平文:我有信心

把数智教育做到最好

中国科学院院士 武汉大学校长

张平文 (左)

张平文:我来武汉大学以后,开始做数智教育,组织了大概60个教授,整体构思数智教育要怎么做。2023年11月份我们发了一个白皮书。很多大学都搞数智教育,但是有整体设计的,武汉大学是唯一一家。

我希望我们的学生,在武大任何一个地方,通过网络就能够用这些数据、能够用算力来解决他想解决的问题,那就要搭建这么一个平台。

吴小莉:也就是说武汉大学有少有的数智教育资源,像图书馆一样的数字资源,你可以在这里检索所有想要的和数据有关的东西。

张平文:没错,而且把这个工具还要用起来,因为数据多了以后,光那个手机、电脑玩不转,我希望我们学校所有的计算机都能玩得转,学生想玩哪个数据玩哪个数据。

吴小莉:现在已经完成了吗?

张平文:完成了。我其实做这件事情也是希望改善我们学生的就业,因为现在和数智相关的就业是非常好的,也可以说是最好的。

徐扬生:做人、办事、说话

是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

中国工程院院士

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首任校长

徐扬生(左)

吴小莉:网上有一个图片特别有趣,人类说本来希望机器人帮我去煮饭、扫地,结果它去创作艺术了,我们还在煮饭、扫地。

徐扬生:是的,所以我一直在讲人类发展的趋势有两条,一个是机器越来越像人;另一个是人越来越像机器。这不是一件坏事,但是我们要理解它,尤其是我们的教育系统要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调整。

吴小莉:做什么样的调整?

徐扬生:比如说加强学生在情感方面、沟通方面、领导力方面的能力。

吴小莉:具体应该怎么做?

徐扬生:我们学校就有这样的训练。比如每个星期都有人在台上讲话,训练表达能力,如果说他是学习经济管理的,了解很多金融专业知识,那他可以创新什么,他要和大家去讲这些。怎么说话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称之为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情:怎么做人、怎么办事、怎么说话。恰恰这三件事情学校是不教的,所以学生们在大学里的时候,我希望能够把这件事情做起来。

吴小莉:这就和以往大家对大学的理解不一样,大家觉得考进大学,学一技之长,然后出社会能够找得到有关的工作,但是你说的学做人、学做事,感觉都是待人处世,这好像不是一个硬科学?

徐扬生:这个其实是很重要的。我们这个学校的理念就是要培养人,不是培养专家。世界是变化的,你不知道这些孩子20年以后去做什么工作。

彭凯平:强调标准答案是不科学的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原院长

中国积极心理学发起人

心理学家 彭凯平(左)

吴小莉:您曾经说过现在心理学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挑战,就是在社会转型、创新创造的过程中,很容易被“绑住”。

彭凯平:是的。我自己其实一直在做创造力的跨文化研究,我觉得对我们中国文化创造力的伤害有三个非常突出的危险,第一个就是我们不喜欢出头,这种集体主义、从众的行为,让大家都不冒尖。

吴小莉:对,说“枪打出头鸟”。

彭凯平:正是因为有这种枪打出头鸟的担忧,甚至是现实,使得很多冒尖、奇葩、与众不同的想法难以出现。创新一定是超凡脱俗,一定是标新立异,如果我们不允许这种文化出现的话,那就很难。

第二点,我们对这种不同、叛逆和意见,其实很不宽容,我们这个社会,希望大家统一意志、统一行动、统一规范。

吴小莉:但是君子也是和而不同。

彭凯平:本来应该君子和而不同,但是你看我们的教育、我们的实践,甚至我们的考试,都是强调标准答案,上百万的孩子都得按照同一个方式来回答问题,这其实非常不科学,也非常不道德。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社会有点太实用主义,我们想的东西必须立马见效、立马可用,可是很多创新的想法,它得需要时机、时间,需要大量的等待、探索,甚至某种程度上,需要一种意外的神助才能完成。就像阿基米德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明白了,所以他才跳出来讲“我发现了”,就是一种顿悟的时刻。

吴小莉:这是一种灵感和直觉。

彭凯平:而这个灵感有的时候是“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处”……

新岁启封,《问答神州》将继续邀请各位观众和我们一同与各行各业的时代精英问答交流,透析神州政治、经济、社会、科技、民生等重大问题和事件。

2025,我们一同点亮未来……

制作人:韩烟

编导:郑书筠

编辑:金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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