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年,我不顾乡亲们嘲笑,用我的动力帮老人搞双抢,当年顺利脱单
我叫郑明军,是一个七零后,出生在湖南益阳一个比较偏远的山村里。我出生的时候,农村的计划生育开始紧张起来,父母只生了我一个儿子,就成为了结扎的积极分子。
其实我母亲去结扎的时候,爷爷奶奶都是颇有怨言的。因为我父亲三兄弟里,我父亲是最小的,两个伯父当时都有了两个孩子,却都是女孩。
于是在爷爷奶奶心里,就把延续香火的重任寄托在我母亲身上。却不料我父母商量好了,与其多生几个家里孩子多只能“拌”大,不如好好培养一个,所以就根本没有顾忌爷爷奶奶的想法。
但爷爷奶奶虽然心里有点不满,却不敢对我母亲说什么。倒不是我母亲有那么蛮横,主要就是爷爷奶奶总觉得亏欠了她这个“幺儿媳妇”。
据我母亲说,他和我父亲成家时,家里虽然已经建起了三间大瓦房,表面看上去家里倒也红红火火,于是订婚三个月当年就过了门。
按照地方的风俗,新婚第三天回娘家吃“回门饭”之后,爷爷奶奶就把我父母叫到了跟前:群英啊,你是年轻人有见识,今后我们这个家就你来当家做主吧。
我母亲也是年轻气盛,婚前听得太多的就是婆媳关系难处,君不见农村大多数的婆媳之间,多少都有点不对付?
更何况我们地方还对新进门的儿媳有个“小媳妇”的叫法,意思就是新媳妇过门的三年里,在家里别想有什么地位,一切都得听公婆的安排。
如今自己的公婆竟然主动让自己当家,母亲心里还窃喜,自己遇到了通情达理的长辈呢。
母亲接过奶奶手里的仓钥匙,就算正式成了当家人了。可不知当家不知柴米贵,打开仓门一看就傻眼了。仓里的谷子倒还够吃,主要就是家里欠了外债,94年的时候,竟然欠了别人三千多块钱。
母亲心里很是气愤,但父亲劝解说:我们家确实亏了账,但这些钱都事用在我身上的,和两个哥哥没有关系。
也确实,家里的欠账,还真不是爷爷奶奶大手大脚弄出来的,主要是就两个伯父成家之后,他们手里就已经“山穷水尽”。
眼见得我父亲这个小儿子又到了年龄,为了不耽搁他成家,只好硬着头皮建了三间大瓦房,还支棱起了该有的家具。
按照他们的想法,给我父亲成了家,他们就算“收荷包口”,人生的任务就完成了。
之所以婚后三天就把当家作主的权利交到我母亲手里,确实有一点点私心,那就是过完年就得给我外婆家“拜头节”。
我外婆家的亲戚多,光是外公的兄弟就有五六个,拜头节又必须要隆重,什么三色礼之外,还有烟酒糖,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家里原本就欠了账,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到时候去哪里操办这些礼物,于是就顺水推舟把权柄交给了我母亲。
虽然母心里很生气,却也无法可施,在我父亲的劝解下,也只好默认了这个现实,甚至还没有对爷爷奶奶说什么难听的话,这也是爷爷奶奶一直更包容我母亲的缘故。
都是既成事实的事,母亲再如何不开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第二年拜头节,母亲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不回娘家去。
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母亲还装起了“喜病”,说自己每天都是呕得天翻地覆的,哪里能回娘家拜节,只能等孩子出生后再补礼。
这个借口冠冕堂皇,外婆家不但没有怪我父亲失礼,甚至还相互约着,拿着礼信来我家看“孕妇”。
那件事弄得我父母都很是尴尬,幸好母亲的肚子也争气,到了正月底,竟然真的怀上了我,这才没有穿帮。
我出生之后,就成了我们大家庭里唯一的男孩。两个伯父家的四个孩子都是女孩,爷爷奶奶表面上不说,老古板的传统思维一点也不少,当然更希望家里有个男丁。
于是显而易见的是,自从我出生后,爷爷奶奶确实更宠我,他们手里好不容易有点好吃的,总会给我留着。
然后还要细声细气地把我喊进屋塞到我手里,还会让我在屋里吃完再出去,别让几个堂姐看到了眼红。
因为家里亏了账,父母便不得不天光抹黑地干活,把家里的自留地全给种了猪草,每年都会喂两头猪,一头送征购,一头留着过年宰了换钱。
到后来包产到户了,父母做了两年小生意,看着我慢慢长大,就决定出门打工去,只能把我留在老家,让爷爷奶奶带着。
当时还是八十年代中期,我父母算是第一代农民工吧,而我也就成了第一代的“留守儿童”。
爷爷奶奶对我确实很好,稍微下点雨,爷爷就会背着我送去学校,至于做作业什么的,只要我不开心,他们就绝对不会为难我。
就是因为这样的溺爱环境下,我的学习成绩确实不咋样。等到父母挣了些钱把欠账还清了,我也高中毕业了,没有考上大学,只能回到家务农。
父母深知,我的“不争气”和爷爷奶奶的溺爱有很大关系,但在生存和进步面前,他们还是只能选择先活得轻松点,并不会去怪罪爷爷奶奶。
我高中毕业回到家,就跟着父母到了南边打工。
按照父母的理解,他们自己都是小学水平,也能在那边混口饭吃,几年下来把几千块欠债还清了,手头还有了一定的积蓄。我这个高中生,只要脚踏实地,肯定能比他们更有出息。
但我却是个眼高手低的人,跟着混了一年几个月之后就吵着不干了,说给别人打工没出息,不如回家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这个说法按照现在的理解来说并没错,但放在当时,那可真的只能说好高骛远。父母拿我可奈何,看我也二十岁了,不放心再让我一个人在家里,干脆就一家人全部回了老家。
我的年龄也大了,父母手里也有了点钱,作为父母,第一想到的就是为我的将来着想,那就是结婚成家的事。
在农村,想要娶老婆,首先就得有几件房子吧。于是,父母就把当年的老屋给拆了,建了三间两层的小别墅,在我们村里,算是首屈一指的“好人家”了。
而我去南方打了一年的工,钱没挣着,眼界却确实打开了。尤其是个子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一两年里就长到了一米八,相比起来,父母的身高就要矮小许多。
父母对我的要求也不大,平平淡淡过一生就行,反正也知道我没有太大的本事,能一帆风顺地结婚生子也算不错了。
如今看到我出落得俊秀飘逸,再加上在广东增长的见识,在我们湾里的同龄人里,确实也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父母心里当然高兴,家里的门面也做出来了,儿子本身又英俊潇洒,娶个老婆成家还不是手到拿来?
可父母没有想到的是,连续一两年里,已经21岁的我,竟然从来没有人给我说亲。
父母也付托一些熟人帮着给我物色对象,但好心人回来说的话,让我父母的心就像坠入了冰窖:
一旦和姑娘家说起你家少爷,人家就摇头,说那个后生家是“马屎皮溜光”,好看不中用,就知道眼睛往天上看,不知道脚踏实地,跟着他将来只有苦吃。
其实到这个时候,我自己也开始“懂事”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好吃懒做,家里的田土已经基本被我打理完了,还在心里琢磨着要搞点副业,那样才能出人头地。
时间来到1994年夏天,这一年我已经23岁了,在农村这个年纪,就算还没有成家,至少也说过好几个姑娘了,只有我依旧是“无人问津”。
眼见得又到了双抢时节。在我们当地,搞双抢是一年最辛苦的时候,主要就是全靠两条腿踩打稻机,再怎么精壮的劳力,一天下来肯定精疲力尽。
我也算是有点文化水平的人,看着这一幕,心里就开活起来:用脚踩那么辛苦,能不能搞个动力呢?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物理问题,就算我在学校的成绩再差,也还是能轻松弄明白其中的原理——不就是搞个小柴油机,拿一根皮带带着滚筒转么。
说干就干,我和父母说了这事,父亲给了我几百块钱买了一台柴油机,我硬是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在家里琢磨了三天,一台动力打稻机就出炉了。
新的工具果然带来新的效率,在我家的两亩多地里小试牛刀,除去割稻茬的时间外,半天不到就轻松完成了。
我的打稻机一炮而红,马上就有很多人来请我去帮忙搞双抢。说好一亩地多少钱,只需要我带着动力打稻机过去,我愿意帮手就帮把手,不愿意帮手就坐在田埂上歇凉都行。
这个双抢,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惬意的一次!挣的钱多少且不说,主要是受人尊重啊。以前对我爱理不理的那些人,一口一个小师傅,好茶好饭菜地供着我,只希望我能尽早去他家。
眼见得双抢就要接近尾声了,据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就会有大雨,这对搞双抢晒稻谷的人来说就是噩梦,于是请我去帮忙的人就更多了。
那天我的打稻机被人请到了河对面的大塅里,上午收完了一户人家的两亩多地,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因为自己湾里有人在等我呢。
这时候,来了个大爷,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背部却佝偻得很明显,在田埂上和人说了几句直接就来到我面前说:小师傅,那边有一亩地,我已经割倒了,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收一下?
我开始犯难了,因为自己湾里来喊我的人就等在旁边,我要是半途去了别人家,那不就让他很没面子?
但看到人家大爷那佝偻的腰背,我不由得就想起过世了的爷爷来,那模样,分明就是我爷爷当时的翻版啊。
虽然我一直都有点桀骜不驯,可这一回却想起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古话,就和自己村里的人说:你看人家老人也不容易,我就去帮他收完那一亩地吧。
在我的好说歹说下,最后还是我保证就算开夜班,今天也一定给他收完,同村的人才勉强同意,还被我“抓了壮丁”,和我抬着打稻机去了老人的田里。
因为只有大爷一个人,我实在看不过去,只好自己也下田帮着拿稻茬。老人家在泥巴田里走一步喘口气的,一亩地的稻茬大部分都是我弄完的。
到两点多的时候,老人的稻谷终于收完了,老人在口袋里掏了一阵,最后不好意思地说:小师傅,我来得急没有带钱,能不能先欠着,明天给你送来?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倒对那二十块钱不怎么在意了,甚至还看他扛那些装稻谷的纤维袋子太费劲,我还主动帮着给扛到了大路上。
老人拖着装着稻子的板车走了,我等了一阵,同村的人过来,我俩一起抬着打稻机过河回家。
那天晚上,我还真的开了个夜班,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收完,回到家实在累不过,吃过饭洗完澡埋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家里真的来人了,就是昨天那个大爷,一进屋就喊:小师傅在家没?我是来还钱的。
母亲看到这么一个老人,赶紧请他进屋喝茶,我这才慢腾腾地穿衣起床。
看到老人,只得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昨天耽搁了一下,我弄到晚上八点多才收工,实在太困了,所以才刚起床。
老人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给我,还说你真是好心人,是我耽搁了你的觉。
听到他说我是个好心人,我母亲不由得就在旁边说了一句:你老还说他是好心人,可都23了,还没人说个亲,你说愁人不愁人?
老大爷听了竟然眼前一亮,不敢置信地说:小师傅这么好的人都没人说亲?你要是不嫌弃,我有个孙女今年21岁了,现在在广东打工,我叫她回来让他们见个面,如果合适就嫁给你……
听说有这么好的事,我母亲马上就来兴趣了,原本只是随口发个牢骚,马上就和老大爷“说到秧田里去了”。
老大爷也不隐瞒,说自己儿子儿媳前些年出了事,家里只有自己孙女了,21岁还没嫁人,自己也是愁的很。可孙女却担心她嫁人了没人照顾我,就这么拖下来了。
如今看你家小师傅真是个好人,我赶紧让她回来一趟,只要他们两个年轻人对上眼,我也不要求找上门女婿,住在谁家不都是我的孙女婿么?
就那样,老大爷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我母亲在家也开心地哼上了小曲。
过了半个月吧,我都不记得这么回事了,也以为老大爷就那么随口一说而已。想不到他还真的再来了我家,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女孩就是他的孙女刘冰,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让我看一眼就移不动眼神了。
也是缘分来了,我和刘冰第一次见面就对上了眼,没多久就正式确定了关系,当年年底,我就把她娶回了家。
婚后,我们夫妻无比的恩爱,第二年我们的孩子就出生了。因为有改造打稻机的成功经验,我决定继续从事这个行业。
这次就不是自己动手了,而是直接购买收割机,也就成了我们家乡的第一台收割机。
每年的夏秋两季,我的收割机几乎没有空闲,业务多了,赚的自然就躲起来。
而妻子一边带着孩子,同时也尝试做点小生意,后来就在公路旁我家的地里建了几间房子开了个商店,生意很快就红火起来。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我们夫妻都已年过半百,每每看着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着起年轻时的那些事来。
妻子偶尔会玩笑地说:当年我爷爷是被你给忽悠了,我只是顺从老人的心意而已。
我则腆着脸回应她:我那么多年都故作轻狂,还不就是在等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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