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香港街头,炮火与汗水交织成一首乱世悲歌。13岁的潮州少年攥着皱巴巴的车票,在难民潮中跌跌撞撞地寻找落脚处。父亲病逝的噩耗与日军轰炸机的轰鸣声,让这个本应读书的年纪提前终结。当同龄人还在父母膝下撒娇时,他已懂得把每块铜板掰成两半花。但命运馈赠的苦难,究竟是压垮骆驼的稻草,还是淬炼真金的炉火?

茶楼跑堂的日子像永不停转的陀螺。凌晨四点踩着露水出门,深夜收工时连衣襟都能拧出盐渍。命运的转折总在至暗时刻闪现。舅舅介绍的塑料厂学徒工作,成了他撬动地球的支点。别人下班喝酒打牌,他蹲在车间角落翻烂了塑胶工艺大全,把机器零件画成小人书般的笔记。有次外商来谈生意,全厂就他能用蹩脚英语说出聚氯乙烯的专业名词。老板拍着他肩膀说后生仔有出息,转眼就把他从月薪50港币的学徒提成销售主管。这年他22岁,厂里老员工盯着他胸前的领带直咂嘴这小子怕不是会妖术?

1950年创办长江塑胶厂时,他兜里揣着7000美元积蓄,办公室是租来的仓库隔间。第一批塑胶花上市前夜,他蹲在生产线旁亲自调色,把花瓣的渐变色调得比真花还娇艳。欧美订单雪片般飞来时,同行才惊觉原来塑胶不仅能做脸盆,还能做出艺术!到1958年,他的工厂年产塑胶花突破千万件,塑胶花大王的名号传遍香江。但真正让商业版图扩张的,是60年代抄底香港地产的惊险一跃。1967年暴动期间楼市暴跌,他抵押全部身家购入地皮,朋友劝他留条后路,他却说要是香港完了,留钱有什么用?这番豪赌让他十年间资产翻三十倍,从此商界多了一个李超人的传说。

当96岁的李嘉诚在深水湾豪宅眺望维港时,霓虹依旧璀璨如70年前那个跑堂少年初见时的模样。商海沉浮八十载,他像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早把财富化作一串数字游戏。有人算过他每分钟赚多少钱,却算不清他给贫困学子买过多少本书。媒体总盯着豪门恩怨的狗血剧情,却忽略了他给轮椅设计的那个矮了15厘米的按钮。

这个时代总在讨论寒门难出贵子,可李嘉诚的故事偏偏是个反例。他证明了成功不是投胎彩票,而是苦难与智慧冶炼的合金。13岁丧父是淬火,茶楼烫伤是锻打,地产危机是回炉重塑。如今他的商业帝国仍在生长,就像他投资的那些生物科技公司里的细胞,在显微镜下分裂出无限可能。

或许我们永远成不了第二个李嘉诚,但至少能学学那个凌晨四点起床的少年。在茶水氤氲的雾气中,把每个茶碗摆成登天的台阶。在塑料花的机械轰鸣里,听见春天绽放的声音。毕竟,传奇从来不是用来复制的,而是为了证明命运发给每个人的牌固然不同,但真正的玩家,永远知道如何把一手烂牌打成王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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