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家庭最为穷困潦倒的那年,父亲把妹妹埋进了土里。
母亲叮嘱我,过两个小时就去把妹妹挖出来。
然而,当我去挖的时候,妹妹却凭空消失了,连尸骨都不见踪影。
后来,母亲被警察抓走,她满眼忧虑地看着我。
我忽然记起,曾听人说妹妹早已死去,还被换成了一头白白胖胖的大肥猪。
我脑海中常常浮现出一个女孩的模糊轮廓。
她的失踪,带走了我的部分记忆,却留下了长达 15 年的噩梦。
很多次,我在梦里听见她呼唤我,声音缥缈,仿佛隔着一层屏障。
治疗失忆的戴医生在 1:30 准时敲响了我的房门。
她比我想象中年轻,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十分亲切。
“宋小姐,你可以向我倾诉,当所有记忆碎片拼凑完整,你的记忆或许就能恢复了。”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三水村,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三水村是一个地处边境的小村庄,受外界影响较小。
我和妹妹在三水村长大,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日子过得很是幸福。
母亲厨艺很好,就算只是烤个普通的土豆,也格外美味。
每次妹妹吵着要吃糖,母亲不给,隔壁养猪的李三叔就会笑眯眯地掏出两毛钱。
我和妹妹手牵手,蹦蹦跳跳地跑到村口,花两毛钱从王大伯那儿买两个西瓜泡泡糖,一路嚼着回家。
说到这儿,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年,父亲在酒桌上听了别人的吹嘘,跟亲戚借了钱,包了块地种烟草。
他做着发财的美梦,却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一场大旱,持续了整整三年。
最严重的那年,我 15 岁,妹妹比我小两岁,才 13 岁。
戴医生听着我的叙述,轻轻点了点头,问道:“紧接着呢?”
我的表情变得悲戚,从那时起,噩梦的根源便已初现。
“医生,您听过‘饿土’吗?”
书名【妹妹饿土谜】,内容来自 「纸糊」。
老天吝啬,空气里没有一丝水汽。
热浪包裹着我,每走一步都感觉虚浮无力。
妹妹身子骨比我弱,我逗她:“要是咱们当上太空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还好,妹妹很听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家里最后一点米也吃完了,母亲说:“出去借吧,这年代总不至于饿死人。”
父亲眉头紧锁,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水烟。
可哪有人愿意借呢?
为了种烟草,家里欠了不少外债,昔日的亲朋好友见了我们都躲着走。
时不时还有人上门要债,看见家里有老鸡老鸭,就顺手拿走。
父亲思索了很久,在一个深夜宣布了他的决定——用老祖宗的办法,饿土。
“饿啊饿,吃不够,借你骨头种新肉……”
和人头祭谷、黄河活祭类似,三水村也有从古流传下来的土办法。
据说这样能平息上天的怒气,让土地重新获得赐福。
方法很简单,只要把孩童活埋进土里,老天就会降下甘霖,土地会恢复湿润,我们也能有活路。
母亲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把我和妹妹紧紧搂在怀里,坚决地说不行。
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被父亲打了一顿后,母亲还是屈服了。
父亲从外面随便拔了两根枯草,递到我和妹妹面前,让我们自己抽,决定各自的命运。
听到这儿,气氛变得有些异样。
同为女性,戴医生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当时……你妹妹抽到了短的稻草,然后被活埋了?所谓的饿土习俗,说白了就是活人祭……”
故事发展到这里,大致走向似乎已经清晰。
但故事并非简单的从开端到结局,中间还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
一切从我母亲来找我说起。
那天,她满脸淤青,半蹲下身子,紧紧握住我的肩膀。
她告诉我,我已经是大孩子了,要懂事,让我两小时后去把妹妹挖回来,还叮嘱我千万别告诉父亲。
戴医生紧接着问:“你现在没有妹妹,是当时没按时去吗?”
我摇了摇头,眼底涌起一层阴霾。
“我去了,可挖了很久,根本没找到妹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好像妹妹真的被饿土吞噬了。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用现代人的思维想想,所谓的恩泽庇佑、天降甘霖并没有出现。
可我家,却真的能吃上饭了。
妹妹被埋后的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香味唤醒。
家里那把喷火枪已经收起来很多年了,如今却被父亲找了出来,在院子里烧猪腿上的毛。
那是一条白白胖胖的猪腿,火焰燎过,油脂滴落在地上。
我看得口水直流,肚子里昨晚吃的野菜早就消化光了。
还有,长大后我最讨厌吃方便面,可小时候,那些五颜六色的方便面在我眼里比珍馐还美味。
而就在妹妹被埋后,我家院子里出现了整整四箱方便面。
父亲叫我去吃,我馋得口水直咽。
我说算了,等妹妹回来一起吃。
昨晚我吃了母亲煮的野菜,可妹妹被父亲带走了,连野菜都没吃上一口。
她现在肯定饿坏了,要是看见我背着她吃,肯定会哭的。
可当我提到妹妹时,父亲和母亲的脸色都变了。
父亲自己夹了一块肉,说爱吃不吃,母亲低着头,眼泪滴落在手背上。
自从种烟草失败后,父亲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
他嫌母亲哭哭啼啼,让她去一边哭。
我正想开口安慰,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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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带走母亲时,村里很多人都跑出来围观。
很多人都恨母亲,说她的心比黑寡妇还毒。
说起妹妹时,母亲会哭,可如今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着,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追在警车后面,鞋子磨破了,脚底磨出了水泡,也没能追上。
最后,一位老大爷看我嗓子都哭哑了,可怜我,给我指了警察局的方向。
在警察局里,我终于又见到了母亲。
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眼满是惶恐。
我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只记得我求了警察很久,他们才心软让我和她见了一面。
看见我来了,她紧紧捂住嘴巴,眼里满是泪水。
我颤抖着走到她身边,她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了四个字:“妈不怪你。”
“你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大概是因为我没挖出妹妹吧……”
“那你妹妹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了,你有头绪吗?”
说白了,就算妹妹死了,也应该有腐尸才对。
要是什么都没有,那很可能在我之前就被人挖走了。
“按照你说的,你父亲埋完妹妹很快就回来了,所以你父亲、你和你母亲都不可能。
“难不成是你妹妹自己跑了?毕竟是活埋,人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我没有否定戴医生的说法,只是扭头望向窗外。
天上的云真美,挂在蓝天上就像羊毛毡一样。
“妹妹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西藏……”
“嗯?”
“可她从出生到死亡,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口王大伯家的小卖部。”
饿土是从饥荒时期流传下来的民俗。
“饿啊饿,吃不够,借你骨头种新肉……”
我们都明白,就算往土里埋肉,也不可能长出新肉。
但你埋下的肉可能会成为别人家的人肉,别人家埋下的肉也可能成为你的。
这听起来有些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易子而食”,你听过吗?
可妹妹失踪的时候,早就不是饥荒年代了,没人会吃人肉。
不过,人除了被食用,还有其他用途。
有一次,我一个人出去挖野菜,隔壁养猪的李三叔在后面叫住了我。
他笑盈盈的,嘴边还挂着肥油。
他像看妹妹一样看着我,手在我背上摸来摸去。
他问我上次的猪腿应该没剩多少了吧,要是还要就跟我父亲说。
我很疑惑,猪腿不是饿土带来的吗?关他什么事?
听到这话,李三叔突然笑了起来。
他说我太天真了,还说怎么不说是玉皇大帝给的。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都是老子给的。”
他还说,不光是他,村口开小卖部的老王、种丝瓜的老李、养鸡的瘸子……每个人都有份!
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我问他:“有什么份?”
听到我的话,他又笑了起来,凑近我的耳边,露出一排歪歪扭扭的黄牙,笑容油腻又恶心。
“你父亲没和你说啊?那晚你小妹表现很好。”
“啊——!”
我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戴医生坐在我旁边,正整理着手中的笔记,看见我醒了,关切地靠过来。
“你没事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是睡着了。
这两年我总是这样,回忆一多就会头痛欲裂,只有睡觉能缓解。
在梦里,我好像变成了妹妹,一丝不挂的妹妹。
我躺在砧板上,动弹不得,那些黄牙在黑暗中浮现,对着我的稚嫩处一口一口地啃咬。
饿土……那根本是以泥土为媒介,以欲望为引子,对同类犯下的可怕恶行!
可妹妹那么小,那么可爱,她什么都不懂。
戴医生递给我一杯热水。
“你现在状态很差,不行的话咱们明天再治疗……
“不过就在你刚刚睡着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打开你心底遗忘秘密的钥匙。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之前的所有认知,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发现,在你的故事里从头到尾遗漏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心跳慢了半拍,在凝滞的空气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谁?”
戴医生不紧不慢,一字一句,话语如利刃般,刺痛着我的灵魂。
“一个 15 岁,已经有了一定三观和行事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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