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封锁前夜:走还是留?26人命悬一线,外交官夫人做出关键决断

满洲第一强勇巴图鲁 2天前 阅读数 8 #历史

1944年,马尼拉,在日军监管期间,菲律宾各地游击队出没频率越来越高。

为了打击游击队,粮食、牲畜全被日军以加强监管的名义没收。越来越贵的物价,越来越高的通货膨胀,本已糟糕的经济情况更是雪上加霜,饥荒已来临。

雪兰记得,在那几年里母亲严幼韵买过的唯一肉食就是毛鸡蛋,里面是半成熟的小鸡胚胎,这是要给孩子们增加营养才狠心买来的肉菜。

孩子们的衣服每一件都由严幼韵一手缝制,唯一买的鞋子是最便宜的木质凉鞋,木鞋子底再硬,也只能忍着了。毕竟孩子们天天在地上跑,不能不穿鞋。

有一次,严幼韵拿一大筐的比索想去买一打黑市上的鸡蛋。这么一大筐比索在正常物价下,可以买很多东西了。可当时通货膨胀太严重,严幼韵赶过去的时候黑市里鸡蛋已经又涨价了,最后只能空手而回。情况差到快要撑不下去,只能寄希望于华侨们送来的食物。大米,青菜,田鸡腿,鸡肉。只是时间越久,送来的肉食越来越少,持续的战争因为太久了谁都过得不容易。能有华侨送食物过来都是因为杨光注在菲律宾的名望,他带领下的中国领事馆得到了华侨华人真心的敬慕。战争爆发后杨光注的妻子与孩子,外交领事们的家眷们才能次次得到救助。如果没有华侨们的救助,这些妇孺们恐怕早就饿死在菲律宾了。

日军与美军交战激烈,局势越来越紧张。1944年,美军无差别轰炸马尼拉,着手攻打菲律宾。日军已经逐渐处于劣势,但日军疯狂的反扑却指向了无辜的平民百姓。

轰炸时,空袭警报尖锐炸响,B-29机群的特有轰鸣声响彻天际。没有防空洞,每次空袭就像是一次死神镰刀下的逃亡,严幼韵带着孩子们分头躲在房子里,寄希望于命运的眷顾。他们所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日军的弹药库,严幼韵担心美军过来轰炸弹药库,万幸的是遭遇的空袭都没有到这里来。心惊胆战之时,实施灯火管制的日本兵只要在巡逻中看见了灯光,就会直接扫射,生命在此刻毫无意义与尊严。上一秒鲜活的人,也许下一秒就是一具尸体。不论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有何牵挂,在生死之间都会归于虚无。残酷的战争里,每个人朝不保夕的生活如寒夜里的荒草自生自灭。

雪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知道从前可以吃黄油,吃蛋糕,吃奶油小麦片的日子再回不来了。每天吃的都是糙米和没有半点油水的蔬菜,但她也明白,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伙食了。每天仆人们都在吵架,内容不外乎是谁拿了谁的油,谁又拿了谁的菜。争吵不休的情况总是需要严幼韵出面才能平静下来,孩子们也在各自母亲的教育下,学会了听到警报就赶紧卧倒,学会了自己挖防空洞,学会了寻找掩体,还学会了自己制作应急包,里面放的是一些水和味道很难吃的饼子。这些饼子也是自己做的,每到警报响起,严幼韵都赶过来保护孩子们先分散藏好。

这样的日子熬到了1944年末,一位日本军官过来通知他们房子门前的路马上会被封锁。如果此刻不离开,那么就再不能移动半步。如果决定要走,立刻搬走。

走还是留?此刻,二十六口人的命运全部压在了严幼韵的选择上。留,这里马上会隔离封闭,没有物资和粮食又能生存几天?但哪里来的物资可以储备,留在这里又怎么知道会不会被杀?走,又能走去哪里?哪里是安全的?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搬家?日本军官给出的期限只有一天,天色马上就要黑了,严幼韵一个人站在门廊处,灰色的天空面无表情。严幼韵下定决心,马上搬走。

只能再次打电话给卓牟来,希望他能帮忙搬家。幸好这里是交通银行原先准备留给员工们住的房子,所以电话还能打通,卓牟来接到电话之后,同意了严幼韵的决定,要她马上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他就会赶过来帮他们搬家。一夜无眠的人们早已经不再在黑夜里点灯火,摸黑收拾仅有的几件行李。第二天清晨,卓牟来在当地华侨的帮助下找来了两辆卡车还有汽油,如此快捷的救助速度只是因为他们是杨光注的妻子和孩子,是深受当地华侨华人爱戴的外交领事的家人。很快搬了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拉响空袭警报。

严幼韵带着几十口人,在卓牟来找到的几所空房子里安置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平静能保持多久但也足够他们喘一口气。生活在战乱之际的人们,不再在意未来,只能活在当下,存活在当下。

很快严幼韵就发现自己搬家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不到几天,交通银行这两所房子全被摧毁了。劫后余生之时,每一刻都是感恩。如果没有卓牟来,这几十口人根本活不下来。卓牟来的太太周英霞更是无比善良,每次当严幼韵请求他们的帮助时,她都会让丈夫急忙赶去照看他们。

严幼韵不知道日本兵什么时候会过来,更怕日本兵借故杀人,于是这次住的房子里也建了非常多的小地方可以躲人。地板下面有洞,楼梯下藏着暗门,房顶和天花板中间都可以藏人。情况不对时,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全部躲起来以防万一。天花板上专门设了一个隐蔽的绳梯,那是为了让大家爬到房顶里躲起来用的。

每所房子只是暂时空置下来的,每当房子的主人要回来,严幼韵就只能带着大家不断搬家。最后找到的地方,是莱德斯曼老师在圣梅萨的空房子。老师回了老家,这所房子暂时可以安心住下来。子弹和弹片飞进房子,榴霰弹片直接击中房间里的家具,生死一刻的频率越来越高。孩子们静悄悄的不敢说话,母亲们搂着孩子,抓紧了孩子们的衣服,一有意外立即扑住孩子。战争无处不在,严幼韵和太太们带着孩子像一群没有方向的鸟,仓皇地躲藏。

在日军与美军的激烈交火后,战争结束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1945年2月3日,这一天,美军进入了马尼拉后马上解放了圣托马斯大学里的囚犯。消息传来,日军的反扑如疯狂的野兽。美军与日军一个街区接着一个街区地战斗,一步一个脚印地推进着,子弹加徒手搏斗,血汗交加。在马尼拉中心邮局,日军与美军甚至是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争夺地盘。丧心病狂的日军把见到的东西全部摧毁,边撤退边杀人,射杀了数千名无辜的菲律宾人。

严幼韵所在的圣梅萨战况同样激烈,她们带着孩子,在花园里的防空洞整整待了一天一夜,不敢出来,不敢移动。外面已经是流血的地狱,只要被日本人看到,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立即被扫射。严幼韵带着孩子们待在防空洞里,耳边是持续不停的枪声和近在咫尺的火箭筒发射的声音。几十个小时未敢休息,充血的眼睛已经疲累至极。终于一位年轻的医生面容出现在了防空洞口。

严幼韵吓得下意识躲开目光,紧紧搂住孩子。再一看,这是熟人。只有相熟的几个人才知道防空洞口的位置,这位年轻人原来是卓牟来派过来的。他不断地催促他们赶紧上救护区,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再过不久,这里也将被日军扫荡不留活口了。母亲和孩子们腿脚全麻,一瘸一拐迅速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在一个医院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直到有人来通知说美军已经掌控了整个马尼拉。此时,距离美军进入马尼拉释放圣托马斯大学囚犯已经一个月了,艰苦卓绝的战争之后,马尼拉终于安全了。

自己安全了,严幼韵立刻带着孩子们去圣托马斯大学看望多萝西。见面之时严幼韵心碎了,多萝西的丈夫,一米八的个子瘦到只剩下73斤,整个人像一幅移动的骨架,身上还带着榴霰弹的伤,这是美军在争夺圣托马斯大学时枪弹袭击所误伤的。万幸的是,多萝西和两个儿子,虽然都十分瘦弱,但总算也活了下来,其中有一个儿子是在关押期间生下来的。在这几年日本人把整个大学城里的食物配给定在了最低生存线以下,这是报复性的设定。还不允许有外来食物进入,这里囚禁的男人几乎把食物都留给了女人和孩子,关押的所有男人全都瘦到不成人形,几近死亡。

置之死地而后生,几年战乱的非人生活终于过去了。严幼韵同样地消瘦异常,只要一看到日本兵就焦虑紧张。男仆佩德罗因为不舍母亲当时没有和她们一起转移到医院,留在莱德斯曼家里。最后被流弹射穿腹部而死。

人生这一世,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明白活着是多么珍贵。也正因为这样,生命里那些脆弱的,易逝的,彷徨的,都会沉没继而沉淀,最终成为生命的底色。经历过战争而存活下来的人,更懂得生命的可贵,何为永恒,何为勇气,何为生活,能够活着就是恩赐。

对于这段日子,严幼韵的感恩大于恐惧,如果没有华侨的救助,他们活不到这场战争结束。阴霾终于散去,一切重新回到了和平与宁静。那些死去的忠魂,那些消解的血肉,那些呐喊与不屈,深深扎进了这片鲜血染红的土壤,化成了幸存者的铭心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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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心钻研历史,寻找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