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49年生人，今年76了，算一算整整退休16年时间了。现在我爸的生活里，连一个能一起聊天的人都没有。除了他的老伴、子女、孙子，生活里好像就没有其它人了，一天到晚很少和别人说话。 每天早上七点半，我爸雷打不动坐在客厅沙发上。 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攥着磨得起毛的旧报纸——其实字早就看不清了，只是翻页的声音能填满安静。 他今年76，49年生的，退休整16年，日子过得像钟摆，从卧室晃到厨房，再晃回沙发，一天说不了十句话。 上周三下午我提前下班，推开门看见他对着阳台发呆。 晾衣绳上的衬衫被风吹得晃了晃，他也没动，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的裂纹。 “爸，楼下老张今天在小区下棋呢，要不要去看看？”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头也没抬，“不去，他们聊的我听不懂。” 后来才发现，不是听不懂——是退休那年车间散了，老同事要么搬走要么走了，他手机里存着三十多个号码，打出去的只有我和我姐的。 以前总觉得他是内向，不爱热闹；你说他真的喜欢一个人待着吗？直到那天整理他的旧相册，看见他和工友们举着搪瓷缸子笑的照片，背后写着“1998年先进班组”，才明白他不是不想聊，是能聊的人，慢慢都不在了。 事实是他退休时没主动维系关系，单位改制后老同事断了联系；推断是他习惯了把生活重心放在家人身上，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影响是现在连小区门口的保安都比他熟，上次物业来修水管，他问人家“你孩子多大了”，人家愣了愣说“大爷，我上周刚见过您孙子”。 这礼拜我每天晚上拉他视频，让他跟我表哥聊两句——表哥是他以前带过的徒弟，电话里两人聊起当年车间的机床，他笑声震得听筒嗡嗡响。 原来老人的孤独不是突然来的，是日子一天天“空”出来的，得有人帮他往里面填点东西。 下次回家，试试翻出他的旧物件，哪怕是磨坏的工具包，说不定就能拽出一肚子话。 现在他还是早上七点半坐沙发，手里的旧报纸换成了手机，屏幕亮着表哥发来的语音，阳光照在他脸上，比报纸的毛边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