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阅读人生何尝不是一场阅读?从呱呱落地第一声啼哭,看见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富民聊商业 2025-11-26 22:44:04

人生是一场阅读人生何尝不是一场阅读?从呱呱落地第一声啼哭,看见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识得第一个字,第一个词,然后读一句话,一篇文章,一本书。然后阅尽春色,历经千帆,读大地年轮,山海沟壑,人间冷暖,爱恨怀情仇。这本字典,纸页已泛出枯叶的黄,边角被摩挲得起了毛,软塌塌的。它是我辍学回乡时,父亲默然递过来的,内封上有他拙重的签名与年月。于我而言,它起初只是一块知识的压舱石,或是一面抵御精神虚无的盾牌。我那时以为,阅读,便是攻克这一排排沉默如兵的铅字。然而乡村有自己的语法。夏夜的流萤,并非诗中“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纤巧点缀,而是闷热与劳顿后,一场倏忽明灭、近乎奢侈的视觉呼吸。田埂边一截残碑上的刻痕,模糊得如同叹息,它不言语,却比许多高谈阔论更沉重地诉说着“此地曾有人生”。邻家老翁整日价蹲在墙根下,不言不语,脸上的皱纹,是比任何史册都更繁复、也更真实的年表。这些,都是不具文字的书页。我渐渐察觉,父亲递给我的,或许不只是一本字典。它更像一把钥匙,开启的,是另一种阅读的视界。真正的阅读,从来不止于文本。它发生在目光从书页上抬起,与窗外那株老槐树虬曲的枝干相遇的刹那;发生在指尖抚过冰凉的碑石,试图感应那湮灭体温的瞬间;发生在与沉默者对坐,于无声处听见生命奔流的轰鸣之时。那本字典,以其词汇的确定性,反衬出世间万物的朦胧与深不可测。它教我识字,仿佛是为了让我最终读懂这些“无字之书”。于是,阅读的边界訇然中开。读山,是阅读一场亿万年的地壳沉思,那褶皱是它的记忆,矿藏是它的秘语。读河,是阅读一曲永不重复的流动史诗,泥沙俱下是它的包容,奔流入海是它的宿命。读一座年久失修的石桥,是阅读往昔商旅的疲惫与期盼。读一株在瓦砾间倔强生长的瓦松,是阅读生命最卑微也最骄傲的哲学。而读人,尤其是读那些被宏达叙事轻易略去的面孔,更是惊心动魄的阅读。他们一生的欢欣与悲戚,都沉淀在眼神的混浊与清澈之间,镌刻在掌心的老茧与伤痕之上。他们的语言或许木讷,但生命本身,就是一部用脚印与汗水写就的厚书。这便引向一种更深沉的阅读——对自我这本“奇书”的解读。我们常常向外索求,渴望破译他人的心思,洞悉世界的规律,却最易忽略自身这本无时无刻不在书写、涂改、续写的册子。我们的身体,是自然与先祖共同撰写的族谱,每一处病痛,或许都是一个被遗忘的故事在隐隐作痛。我们的记忆,是一座结构奇特的图书馆,有些部分灯火通明,有些角落尘封蛛网,需要一次偶然的契机,比如一阵似曾相识的气味,才能叩开那扇暗门。我们的梦境,更是每夜自动上演的荒诞剧,是潜意识这位匿名作家,在酣眠时刻的放肆笔耕。认识自我,或许是所有阅读的终点,也或许是它的原点。由此看来,人生这场漫长的阅读,实在是一场宏大的交互。我们既是虔诚的读者,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世界这本大书;同时,我们也是笔触未定的作者,以自身的行动、选择、乃至存在,在时间的书页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墨迹,供他人,供后世,供这片无言的天地来阅读。我们阅读着山川,山川也以其亘古的静默阅读着我们瞬息的生命。我们试图读懂一场雨,那场雨也正以其千万条透明的直线,阅读着这片它即将降临的土地。窗外的光线愈发柔和,字典的投影在桌面上拉得很长。我合上书页,那一声轻微的“啪”,并非结束的宣告,而像是一个章节后的留白。推开门,晚风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是另一种开篇。我步入那片由田野、村庄与远山构成的广阔书页之中,继续我无始无终、且读且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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