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老家三里外有个郝庄,郝庄有个远近闻名的地痞,此人姓郝,没人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的绰号叫“郝难缠。”
郝难缠一辈子没结婚,他曾经看上一个邻村的姑娘,人家自然看不上他,从那以后这姑娘和谁恋爱他就打谁,有事没事就去人家家里骚扰,结果这姑娘被他挤兑的到了三十多还没嫁出去,可以说这半辈子就毁他手里了。
郝难缠三十岁的时候,本着谁拳头硬谁说话的朴素真理,当上了村长,这下更不得了啦,村旁的树林全让他砍了卖光,村后的鱼塘成了他自己家的,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就卖。这是他风头最火的时候,“郝难缠”这个绰号从那时候开始变成了“鬼难缠”。
上任没多久就走了个大运:旁边的煤矿勘测到他们村里的地下有煤,准备开发,一开发就得塌陷,一塌陷就得赔偿,这可是个搂钱的好机会!鬼难缠借了贷款,卖光家底凑了一笔钱,在村头起了五座砖窑,放出风去,一座五十万,少一分别想动!
矿里面一合计,刨那点煤还他妈不够赔他的呐,干脆哈,咱还是别让他塌陷了!
不塌陷就没赔偿,鬼难缠那几座窑本身也是糊弄着盖的,四处撒气漏风,根本没法投入生产,所以这厮彻底破产。
破产后的鬼难缠破罐子破摔,天天喝酒发疯,搅的四邻不安,看谁不顺眼,张嘴就骂,抬手就打。别人都不说,他自己家的堂叔,一言不合,上去劈脸就给了俩脆的!
也就又折腾了小半年吧,据说有次喝了二斤多烧酒,躺到村里麦场上睡着了,一天一夜没动静,第二天有好事的过去摸了摸:已经死透了。
据村里老人说,鬼难缠是酒火烧心,活活渴死的,一天一夜,但凡有一个人能喂他口水喝,这命也能保住。
在村里活了三十多年,一口水的交情都没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