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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9月,洪秀全刚洗完澡,洪宣娇便不声不响地进来了,天王看见她,热情地说:

1855年9月,洪秀全刚洗完澡,洪宣娇便不声不响地进来了,天王看见她,热情地说:“妹子,好久没到宫里来了。”洪宣娇只勉强挤出了些笑容,说:“天兄,东王最近越发过分了,您要管管了。” 洪秀全用毛巾擦着湿发的手顿了顿,水汽在他眼角凝成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倒像是刚皱过眉的痕迹。他往紫檀木椅上一坐,指节叩了叩扶手:“他又怎么了?前儿刚赏了他新制的琉璃灯,还不够?” 洪宣娇往旁边小凳上一坐,腰间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那是当年太平军刚入永安时,洪秀全亲手给她挑的。“天兄忘了?上月科考,他把自己亲侄子塞进前三甲,连两广来的老秀才都敢打。

昨儿更甚,府里厨子做的燕窝不合口味,竟让人把人杖责二十扔出城外。”她攥着帕子的手泛白,“底下弟兄们都在传,说东王的轿子比天兄的还讲究,过街时百姓都得跪半个时辰。”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响,洪秀全盯着窗棂上“天父天兄”的木雕看了半晌。他想起十年前在金田村,杨秀清还只是个烧炭工,攥着他的手说“杀尽清妖,共登天国”时,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发疼。如今这人穿的绫罗绸缎,怕是连咸丰帝的库房里都未必有。 “妹子可知,上月清军围了镇江,是谁带着弟兄们拼杀出来的?”洪秀全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东王手里握着一半兵权,眼下天京四面都是清兵,动他不得。” 洪宣娇猛地抬头,银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带着点怒意:“天兄是忘了西王怎么死的?萧朝贵当年在长沙中炮,若不是东王故意拖慢援军,怎么会……”话说到一半被她自己掐断,眼圈却红了。那是她亲哥哥,也是当年唯一能制衡杨秀清的人。 洪秀全沉默着端起茶杯,茶沫在水面浮了又散。他何尝不明白,杨秀清的轿子敢比他的讲究,根本不是厨子做的燕窝不合口,是觉得这“天父代言人”的身份,早该压过“天王”一头了。可天京城里的粮草只够撑三个月,城外的江南大营像条毒蛇似的盘着,他能怎么办? “你先回去。”洪秀全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瓷杯碰着桌面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鸽子,“过几日我设宴,让他来宫里坐坐。” 洪宣娇起身时,看见洪秀全望着墙上的《天朝田亩制度》拓本出神。那纸上“有田同耕,有饭同食”的字样,被烛火照得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天国的运势。她没再多说,转身时银饰的叮当声,比来时沉了许多。 这场对话最终没能拦住杨秀清的野心。三年后,“天京事变”爆发,杨秀清在府中被诛杀的那个深夜,洪秀全坐在同样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捏着洪宣娇当年留下的银饰。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像极了1855年那个下午,只是再没人会来跟他说“东王过分了”。 太平天国的悲剧,从来不是某个人的野心造成的。当“人人平等”的口号变成权力博弈的幌子,当最初的理想被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腐蚀,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内部崩塌。杨秀清的专权是果,洪秀全的纵容与无力制衡是因,而那些跟着“杀清妖”的口号从两广走到江南的普通士兵,最终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