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除夕夜

黄金小豆包推文 5天前 阅读数 2 #推荐

1

我痛苦地睁开双眼,嗓子里还残留着被刀片划过的痛感和血腥气。

知觉渐渐恢复,身上传来一股温暖的热气。

8岁的弟弟,正拖着毯子盖在我身上,见我醒了,胖嘟嘟的脸上咧出两个小虎牙。

“姐姐,是不是盖毯子把你吵醒了?正好,老妈他们做了汤圆,可以边吃边看春晚啦。”

弟弟林炎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脑海中炸开。

春晚?!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蔓延整个大腿,我确定这不是做梦!

我赶忙起身环视一圈,视线落在客厅挂着的日历上。

上面几个红色大字赫然映入眼帘——1990年1月26日!

这是刻在脑海里,永远忘不掉的让人坠入绝望的除夕夜。

我冲到茶几前,颤抖着拿起放在上面的小闹钟,晚上20:02。

刚刚的温暖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的凉气从背脊爬上,变为冷汗浸湿衣衫。

还有八分钟......那几个恶魔就要来了!

我要怎么办,才能阻止悲剧再次重现?!

我们的村子在大山里,进出都要翻过一座高高的大山。

后来国家发展,在大山处开了一条公路。

而我爸爸就是村里的守山人,守在这个路口,并将家里一楼腾空开了家小商店。

春节时期,大雪积了一层又一层,这时还会有少量车辆进出。

爸妈为了方便路人,这个时期会给那些大雪天跑车人免费提供热水和泡面。

也就是这么个善意举动,惹了几个恶魔进家。

1990年的除夕,父母照常打开一楼小商店的灯光。

有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看见我家亮着的灯,问我们是不是还在营业。

父母在楼上包汤圆,外公在楼下商店看电视,弟弟躲在商店正准备偷点零食。

外公看见来人了热情迎接,说免费提供泡面和热水。

老妈听说来人了,赶忙下楼招待,正好又在除夕夜,就邀请两人一起吃饭,还邀请他们一起看春晚。

两人摆了摆手,说就吃顿饭就行,等会还要跑车,没时间看春晚了。

我当时在楼上试穿大姐买的新衣,因为怕生,所以让大姐给我端汤圆上来。

等那两人走了我再下去一起看春晚。

可试着试着我发现不对劲了,楼下的电视突然开得很大声,爸妈刚刚欢笑的交谈也戛然而止。

还有给我端汤圆的大姐,过了十几分钟了还没上来。

我心里有点发毛,放下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到楼梯口往下望去。

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昏厥过去。

浓浓的血腥气刺激得我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我用力咬住舌尖才生生忍住快要发出的尖叫。

爸爸靠在柱子上,面色黑紫,眼珠子往外突出,脖子上缠上了一根粗粗的麻绳,深深嵌进肉里。

指甲因为挣扎全部翻了起来,双手鲜血,还紧紧抓着那根麻绳。

外公倒在爸爸的身旁,被拦腰斩断,一只手搭在爸爸的腿上,似乎还想着帮他挣脱那要命的麻绳。

而妈妈趴在地上,后脑勺有个深可见骨的大洞,正在往外汩汩冒泛黑的鲜血。

我紧紧捂住嘴,眼泪不住的喷涌而出。

这两个畜生!!!恶魔!!!他们杀了我的家人!

18岁的大姐浑身赤条的被绑了起来,嘴里塞了几块破布。

两个畜生正压在她身上做那种让人恶心的事。

弟弟林炎趴在楼梯上正艰难往楼上爬,他的脖子鲜血淋漓,有个大大的豁口。

我双目猩红,悄悄的往外挪,弟弟,弟弟还活着!

我要救我的弟弟!

弟弟看见我了,用尽全力朝我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吐出的却是大口的鲜血。

接着他往后一滚,摔下了楼梯,撞在其中一个畜生的脚边。

那人往弟弟身上啐了一口,一脚踹到墙上。

“妈的,滚远点,别脏了老子的脚。”

弟弟抽搐了几下,再没了动静,我紧咬住嘴,无声的哽咽。

对,对了,报警!我要报警!只要警察叔叔来了,姐姐,姐姐就还有救!

此时我浑身发软,几乎是爬着回到房间。

我颤抖的拿起座机,听筒滑落好几次才拨出去。

可想象中的希望并没有接通,而是一片空白!

没信号!没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我缓了缓,突然想到什么。

救援,我要找救援!我可以回到村子里去找人!

我抹干眼泪,悄悄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摔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但没想到,抬头对上了一张咧着嘴充满恶意的笑脸。

“嘻嘻,找~到~你~了,小妹妹。”

我浑身一僵,爬起来就往前狂奔。

他一把拉住我的腿,拖到身边,拿起镰刀直直的朝我双腿砍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被砍掉双腿装在了一个花瓶里。

右手从肩膀处被截断,左手只剩了半个手掌和三根指头。

张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们拔掉了我的舌头。

我的眼睛被戳瞎一只,耳膜也被破坏,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到细微的声音。

就这样,我听见了他们被当做笑资的我家的灭门案。

“那妞确实不错啊,可惜了,没玩多久就死了,真不禁玩啊,哈哈。”

“还不是怪你啊,老许,你花样太多了,还有那老女人你也杀的太早了,不然也能玩玩。”

叫老许的男人剃了剃牙,不屑道。

“她的尸体你不是玩了吗?有啥意思,还是年轻姑娘舒服啊,哈哈哈。”

我浑身血液沸腾,这些畜生!!畜生!!姐姐死了!姐姐居然也死了!!!

我全家都被他们杀了!

我张嘴大声谩骂,发泄我的愤恨和滔天的恨意,却只能化成呜呜声消散在风里。

泪水顺着脸颊落进空荡荡的嘴里,好苦,真的好苦。

他们指着我的脸,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个哑巴还叫呢,看看这样子真好笑。”

接着两耳巴子朝我甩了过来,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被他们卖去了畸形秀。

2

回过神来,那个小闹钟上面已经沾满了我手上的冷汗和掉落的眼泪。

姐姐林音从房间里出来,朝我招了招手。

“晚晚,快来试试姐姐今年给你新买的衣服,呀,你怎么哭了,大过年的哭什么。”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哭能救下全家吗?!

在姐姐惊讶的眼神下,我冲下了楼。

弟弟林炎正在架子旁蹑手蹑脚的准备拿零食,见到我眉间闪过一丝惊慌。

然后跳着脚朝我跑了过来,吞吞吐吐。

“姐,我什么都没拿啊,我只是看看。”

我推了推他:“好了,快上楼!”

我三步跨两步冲到电闸处,直接拉灭了整栋楼的电源。

我只能赌一把,赌他们是临时起意,并不是盯上了我家。

只要我家里没灯,没光,没人,那他们自然会走......

电视里欢快的春节晚会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一阵惊呼。

“呀,怎么停电了啊?大过年的还停电啊。”

“老婆,你别急,说不定只是跳闸而已,我先下楼去看看。”

外公挠了挠脑袋,用手拍了拍电视机:“怪了,这电视怎么没电了。”

弟弟林炎则趁机往口袋里装了几包糖。

我脑袋飞速运转,想着等会老爸下来了要怎么阻止他拉开电闸。

直接说我重生了?不,他不可能信,也没人会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他们只会觉得我不懂事,大过年的说这种晦气话。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算了,豁出去了!

我一手推着外公,一手拉着林炎,跨步往楼上走去。

“晚晚,干什么呢,楼下要人守着,不然等会有人路过没吃饭咋办?”

我无视外公的问话,连拖带拽的上了楼。

刚走到楼上,就碰到了拿着手电筒准备下楼检查的老爸和大姐。

我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开口。

“爸妈,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老妈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在上面擦了擦,疑惑的看向我。

我拿出闹钟看了看,20:06,还有四分钟,那两人就要来了!

“我下午睡觉时做了个梦,梦见几分钟后会来两个人买东西,那两个人是杀人犯,把我们全家都杀了。”

“他们借口买东西,正好大年三十,老妈把人留下来吃饭,结果吃着吃着他们就开始动手。”

“梦里,爸爸脖子被勒断,外公腰斩,弟弟被割喉,妈妈后脑勺被打了个洞,姐姐她......被折磨致死。”

爸爸刚刚还咧着嘴的大牙骤然收了回去,几人面面相觑,姐姐被吓得直抽冷气。

老妈板着脸开口。

“晚晚!大过年的,你说什么话?都是梦,呸呸呸,快把霉气呸走。”

“好了好了,我下去检查电闸,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不怕不怕哈。”

老爸乐呵呵的摸了下我的脑袋,完全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叹了口气,我就猜到大概率会是这样。

老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递给我们三姐弟。

“去玩吧,别想那么多。”

我死死捏住手掌,伸出手拦在楼梯口。

“谁都不准下去!我没跟你们开玩笑!

那两人一个留着光头,带着棕色线帽,一个留了茂密的络腮胡,两人都穿着军绿色短款大棉袄!”

“光头男姓许,胡子男姓赵!还有一分钟,他们就会敲响我家大门!”

因为过于激动,我大口喘着气,在月光照射下,我明显看到爸妈的脸色变了。

他们可能没想到一个梦会这么细节。

老妈干笑了两声,还想说点什么。

“砰、砰、砰。”

像是印证我话一般,院子铁门突兀的响了起来。

就像是夺命的铁锤一样,咚咚咚的敲在我的心房。

老爸的脸色凝重起来,老妈紧紧抓住老爸的胳膊。

“这,这应该是巧合?是过路人来买东西的吧?”

老爸轻拍了下老妈的手,紧紧盯着门口,压低声音。

“先别怕,我去楼上看看,你们都小声点,把窗帘都拉上。”

说完他快步向楼上走去,楼上可以看到大门口敲门的人。

姐姐拉过我和弟弟林炎的手,走到沙发上坐着。

“别怕啊,姐姐在这,说不定就是巧合,实际那两人真的是客人。”

外公刚刚一直没参与我们的讨论,坐在沙发上磕着瓜子,嘴里叨叨着要看春晚。

“砰、砰、砰、砰。”

门外那两个人见没人出来开门,敲得更大声了,还在楼下大声叫喊。

“有人在吗?商店开门了吗?我们是过路人,饿的不行了,让我们进去买点东西吃吧。”

“这一路上都没有商店,只遇到了你们一家,有人在吗?我们没有恶意,买点东西就走。”

我们同时屏住呼吸,8岁的林炎居然挡在我们面前。

肥嘟嘟的脸上,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坚毅,转头低声说道。

“外公,姐姐们,我会保护你们的。”

爸爸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大雪的寒夜,他的额头竟然多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头看向老妈。

“敲门的真的是两人,打扮和晚晚说的一模一样,路边还停着一辆面包车。”

老爸脸色铁青,浑身紧绷,手里紧拽着一根铁棍。

想来他已经信了六成。

“我们先不要出声,这样等那两人走了再说,我在这守着,老婆你去报警。”

老妈脸色有点惨白,愣了一会儿,才纠结道。

“老林,会不会......会不会就是巧合啊,毕竟只是个梦而已,要是那两人真的有困难呢?”

这时我跑去客厅的座机打电话,果然......已经没信号了。

我急冲冲走过去拉住老妈,严肃的看向她。

“妈!你还在为那两人着想,电话已经打不出去了!电话线肯定被那两人给剪了!”

老爸神色一凛,刚想开口,妈妈又在旁边说道。

“这......大雪天,没信号是正常的啊,真的因为一个梦就信了这些吗?现在不能封建迷信啊!”

“要不老林,你拿着铁棍下去问问好了?两个人而已,不碍事的,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

“我不信了,法治社会,还敢杀人不成?”

说着老妈就拉着老爸,不顾我的阻拦往下走。

3

“妈!你要干什么啊!”

我胸口涌上一股气,像棉花一样堵在嗓子里,被我妈气得不轻。

我们六人,8岁和11岁小孩,一个刚成年的大姐。

还有一个老人,一个妇女。

除了老爸以外,有战斗力吗?难道能不能打过是拼人数的多少?

老爸也不赞成的看着老妈。

僵持之际,门外好像没了动静。

接着响起发动机的嗡嗡声,似乎是有车开走了。

“我去楼上看看。”

我飞奔上楼,躲在三楼的平台往下望。

门口已经没人了,大雪盖住了他们到过的痕迹,只有一条长长的车轮印向远处延伸。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真的是临时起意,见没人在就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发慌得紧,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摇了摇脑袋,算了,先别想了,反正他们都走了。

我走下楼告诉他们人已经走远了。

老妈大松了一口气,啧了两声,有些不满的看着我们。

“看吧看吧,我就说只是个梦而已嘛,你看看人都走了。

估计就是客人,算了,赶紧包汤圆吧,现在春晚都开始快二十分钟了吧。”

说着老妈推了下老爸:“快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然后哼着歌进了厨房。

老爸暗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头揉了揉我的头发。

“晚晚,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下午才做噩梦啊?你看看,那两人走了,已经没事了。”

我拉住他正准备往下走的手臂,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

“爸!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人,再等等好吗?我真的害怕,我怕他们等会会回来!”

弟弟也在旁边帮腔:“爸爸,我可以不看春晚的,我就是相信二姐。”

大姐从身后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她身体还有点微微发抖。

“爸,等等吧,晚看一会儿又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接着低头看着我,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

“走吧晚晚,大姐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都是我今年赚的钱哦,走,去试试,虽然没电,借着月光也能看看。”

我被大姐推搡着进了卧室,我转头叮嘱老爸,让他一定先别去开电闸。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大姐像一下子被抽了力气一样,瘫在床上。

我这才发现,大姐的手冰的不成样子,嘴唇一点没有血色,不住的发抖。

“晚晚,我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的梦,好像就真的发生过一样,我心里莫名的慌,很害怕......”

大姐话还没说完。

头顶的灯闪烁了两下,“啪”一声,昏黄的灯光瞬间溢满了整个房间。

电闸被人拉开了!

我浑身一僵,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我死死咬着唇,向外冲出去。

我暗骂自己蠢货,刚刚就应该在外面盯着他们,刚进房间没两分钟,电闸就被他们拉开了!

我重活一世难道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家人死亡吗?!

老爸笑呵呵的从楼梯上来,看到我时,表情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

“晚晚,别怪爸爸啊,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了才拉开的电闸。”

随后往我怀里塞了一些零食。

“顺便给你们带上来的,去玩吧,等会汤圆好了叫你们。”

外公更是点开电视调出了春晚,嘴里嚼着花生,笑成一团。

我急得团团转,要冲下去关电闸,被爸爸拉住。

“晚晚,没事,真没事,相信爸爸好不好,爸爸狼牙棒都拿出来了,这一棍下去不是一个坑啊!”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对着老爸大喊。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春晚就这么重要吗?就算不看又能怎么样?”

“春晚比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都还重要吗?!!!!”

老爸愣住了,张着嘴发笑的外公也吃惊的转头看向我。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4

“有人在吗?我看着你们灯亮了,我们买点东西就走,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很久没吃饭了,开开门好吗?”

我推开老爸冲上楼,在平台往下望去。

果然!那两人又回来了,想来根本没走远,就待在附近的树林里。

看着我们这亮灯了马上又赶了过来!

我手心有点微微发汗。

不对劲,这两人不像是路人,也不像是临时起意,要是临时起意,肯定已经走了。

难道是盯上了我们家?

我思来想去,想不出一点,被盯上的理由。

爸爸是守山人,开了个小卖部,也赚不了多少钱,况且这里地势偏僻,没有任何优势。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正思考时,我看见爸爸拿着狼牙棒走到一楼。

我赶紧跑到楼下,叮嘱大姐和弟弟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然后从桌上拿了打兔子的弹弓和钢珠揣在兜里。

老妈这时也没心情包汤圆了,站在二楼窗户焦急的往下望去。

她沾满面粉的手有点发抖,眼里也没了刚刚的淡然。

她现在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毕竟人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又突然折返回来。

并且是才开灯没多久就回来了,明显是一直盯着我家。

外公这时也没了看春晚的心思,关了电视,从门后拿出一根铁棍站在楼梯口。

外公曾经是退役军人,腿受过伤,走起路来有点掰,但是身体还算硬朗。

他对我点点头说:“放心,老爷子我还能打十个!”

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一家人终于团结起来了。

然后我溜到一楼商店窗户口,趴在上面往外望去。

老爸对着门口喊道:“我们这今天不营业,你们回去吧!”

门外沉寂了一瞬,不死心的开口。

“大哥,我们就两人,你放心吧,我们真没什么问题,就是买点东西,这雪下得太大了,再不吃点东西,我们会饿死的。”

老爸有点动摇,沉思一会儿又对外面说。

“我们给你们拿几个面包够了吧,拿了就走吧,除夕不营业。”

接着进来拿了四个面包和两瓶矿泉水从铁门口给他们扔了出去。

可过了许久,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说明那两人根本没走!!!他们一直待在铁门外!

老爸眉头微动,上前两步把头贴在铁门上听门外的动静。

“砰”地一声,门外刺进来一把尖刀,生生擦过老爸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老爸赶紧退后几步,冷汗瞬间从额间溢出。

“嘿嘿,可惜了,没扎到人,看来我这刀法还得在练练。”

话音刚落,铁皮门上重重的“哐当”一声,显示出一个人形痕迹。

他们竟然用身体撞门,试图把门撞开!!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开门!!要等老子自己撞开,那你们全都得死!”爸爸浑身紧绷,身体因为紧张大口喘着粗气。

他拿着狼牙棒半蹲躲在门后,如果外面的人强闯进来他会毫不犹豫的砸下去。

“喂,外面的兄弟,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已经报警了!”

“赶紧走!我当你们没来过!你们都不想坐牢吧!”

话音刚落,巨大的撞门声就停了下来。

爸爸轻轻松了口气,视线还紧紧盯在门上。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老许,你听到了吗?他们说......他们说报警了!”

“哈哈哈哈哈,我说老兄,你把我们当傻子呢是吧,电话线早就被我们剪断了,你们从哪里报的警啊!”

“哈哈哈哈哈,可能在梦里报的吧!”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果然,电话线早早就被他们剪了。

脑子又开始发疼,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为什么会被这两人盯上!

我不断回想他们的样子,跟认识的,眼熟的人没有重合。

“哐!哐!哐!”

停了一瞬,撞门身再次响起。

我赶紧跑上楼,外公和弟弟林炎正在木板上反钉钉子。

见我上去,外公拿了两块钉好的木板递给我。

“晚晚,快拿下去!”

“等等!”

我冲进厨房,拿着一袋糖就往烧开锅的水里倒。

烧开的烫水,杀伤力巨大,加上白糖那威力直接翻几倍。

我在畸形秀时,那些恶魔会拿烧开的白糖水惩罚想逃跑的一些孩子。

被糖水烫伤的地方,面积会更大,并且伤害更严重。

最重要的是,疼痛的指数也是翻倍。

能短时间快速破坏一个人的行动力。

至少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老妈看着我的动作疑惑: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熬糖水。”

我叹了口气回答。

“妈,我是熬出来泼人的。”

我妈点点头,又从柜子里拿出两袋未开封的白砂糖。

“这还有,不够再加。”

看着水在锅中沸腾,我盖上盖子,赶忙端着往楼下冲。

路过外公他们时大喊了一句。

“林炎,把钉好的木板拿下来院门口。”

弟弟没有丝毫犹豫,跟着我一起往下冲。

我把烧开的烫水放在一楼,然后拿着木板摆在大门口进门处。

爸爸欣慰的朝我们点了点头,对我们做了个口型。

让我们离门口远点。

我退回商店,蹲在锅旁。

只要那人撞开门,走进攻击距离里,我就直接端着朝他们泼过去。

仅仅过去几分钟,我的手心就出了一层冷汗。

这是关乎生死的一晚......

我不想,也不能再让家人在我面前再死一次了!

弟弟林炎站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他发抖的身子。

我把兜里的弹弓拿出来塞进他手里,看着他紧张却又坚定的眼神。

“小炎,还记得外公教我们怎么打兔子吗?”

他点点头,用力握住了弹弓和那些钢弹。

“等会人进来了,你就躲在窗口瞄准他们的眼眶,如果打不中,那就瞄准膝盖!”

我捏了捏林炎冰凉的小手。

“打完就往楼上跑,别停留!”

话音刚落,那扇薄薄的铁门,结束了它短短几年的守护生涯。

哐当一声被外面的两个畜生撞破。

光头一马当先走了进来,他眼眶猩红,咧着大嘴,呲着冒着热气的牙齿。

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好似从地狱走来的恶魔。

“嘿嘿,什么破门啊,就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斧头都用不上。”

我凝神看着他,再往前两步,再往前一点,就会踩到那些木板了。

接着光头的视线落在眼前的木板上,不屑的嗤笑一声。

一脚踹飞。

“你们玩小孩子过家家呢?还是当我眼瞎看不见这些?”

我的心凉了一瞬,我拿着锅想泼上去,却看见角落里的爸爸对我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再进来一点。

我的力气没多大,这锅烫水泼的距离有限。

现在那光头还没迈进院子,络腮胡还在外头接应。

如果我贸然上去,那不仅容易让光头躲开,并且自己也会陷入危险。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那萦绕心头的那两张恐怖面容,我心里控制不住的发抖,害怕。

十几年来,我每晚每晚的噩梦。

梦里不断回闪着家人被这两个畜生虐杀的画面。

我用力咬住舌尖,一股腥甜涌入口中,血腥气让我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

林晚晚!你给我冷静!

光头挥舞着斧头,挂着恶意的笑容,四处张望起来。

“嘿嘿,人呢?刚刚不是叫的那么欢吗?出来啊!怎么,躲着我就找不到了吗?”

边说边一斧子朝铁门上砍了过去。

“是不是在门后躲着呀?嘻嘻。”

锋利的斧刃扑哧一声穿透铁皮砍向围墙。

光头伸了个脑袋过去,看见后面没人,眼里带着一丝失望。

“哎呀,真是可惜了,老许,我这又没砍中人诶。”

我同时松了口气,还好,爸爸躲在另一边门后的角落里。

不然,这一斧下去......

我不敢深想。

光头收回脑袋,玩着斧头,嘴里哼着小曲往院内走来。

突然,他面容扭曲,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他踩到了我埋在雪里的第三块布满长钉的木板。

刚刚林炎放了两块在门口,我本想这块也放在一起。

但又害怕他们发现,于是埋了一块在后面的雪里。

没想到,这块埋在雪里的木板,还派上了用场。

“啊啊啊!找死!居然敢阴我,等我找到你们,一个个把你们剁成肉沫!”

光头男的眼里爆发出强烈的恨意,额头的青筋暴起,整个脸因为疼痛皱在一块。

后面那个叫老许的络腮胡男人,面色阴沉,紧紧盯着院子。

“老赵,快看看前面还有没有埋陷阱,直接冲进去杀了他们,妈的!”

“一群老弱病残而已,还敢反抗老子们!”

光头男抽着冷气,拿起斧头朝前方的雪里扫去。

确定没有危险后,用力抓起木板,硬生生的从鞋子里拔了出来。

鲜血瞬间浸满那一块白色的雪地。

形成一幅诡异至极的图画。

他撑着斧头,缓慢起身。

“老许,跟着我,这前面都没陷阱了,妈的弄死他们!”

门外的络腮胡回答了一句好,光头男忍住疼痛,一瘸一拐的朝商店走来。

我打开盖住的锅盖,一股带着浓烈甜味的蒸汽扑面而来。

还好,还烫着。

我端起锅,蹲在身子,缓缓移到门口。

压低声音对窗口旁的林炎说道。

“小炎,等那个光头走到树那时告诉我!还有,你的弹弓先别用,留着打后面的络腮胡。”

“这个光头已经受伤了,泼烫水就够了,如果你打了弹弓还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嗯!二姐你放心,我随时关注!”

5

我专注着眼前的烫水,四周的环境骤然之间安静下来。

只剩光头男一深一浅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跳随着距离开始猛烈的狂跳。

“姐!来了!”

林炎的声音瞬间让我惊醒。

我没有丝毫犹豫。

端起铁锅,起身,猛地向门口冲去,看准那个刻在心头的,让我恐惧十几年的身影。

用力泼了上去,一气呵成。

光头男怔了一瞬,接着发出刺破夜空的尖叫。

“啊!!!!!!”

随后捂着头和脸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

“苟日的!你们这群苟日的玩意儿!老子要杀光你们!”

他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抽着嘴角,咬牙切齿的对我说。

“我记住你了!苟日的玩意儿!”

外面的络腮胡终于站不住了,朝着光头快步走了进来。

“老许,你没事吧,妈的,这群咋种,老子弄死你们。”

他走过铁门的瞬间,老爸从角落里缓缓走出。

举起狼牙棒,朝着络腮胡的脑袋,用尽全力砸下去。

络腮胡似乎有所感应,身子往侧边一仰,生生躲开。

老爸的棒子挥空,砸在了络腮胡的肩膀上,狼牙棒上的尖刺深深扎了进去。

鲜血顺着络腮胡的肩膀滑落,一滴滴的砸落在雪地。

络腮胡仿佛没有感觉一样,他站在那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发抖。

好像在强忍住疼痛。

突然,我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不,这不是因为疼痛而发抖!

他的嘴角扭曲成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充满了诡异和恐怖。

他一手撑着额头,身体不停地抖动,仿佛在竭力抑制着什么。

他......他是在控制不住的发笑!

他的笑容,比任何恐怖片中的场景还要让人心惊胆战。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直透心扉。

在那个瞬间,我看见他的手指收紧,手臂的青筋暴起,斧头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我内心的恐惧瞬间爆发,朝着我爸大声喊道。

“爸!快走开!!!”

老爸抽出扎在络腮胡肩膀上的狼牙棒,快速后退几步。

斧头的利刃几乎贴着老爸的手臂划过。

刹那间,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厚厚的棉衣。

老爸闷哼一声,大口喘着气,汗水大颗大颗的从他额间滴落。

眼里浮上一抹死里逃生的幸运。

是啊,要是老爸稍微晚了一会儿,或者少退了几步。

那斧头砍过的就不是他的手臂了......

络腮胡不满的啧了一声,举起那把带血的斧头左看右看。

“哎呀,老赵,你看看,我也跟你一样,没砍中嘞。”

随后抬起头,目光落在我爸手臂的豁口上,冷笑。

“老兄,算你走运,不过嘛,下次就没那么好运咯~”

说完,络腮胡没有预兆的猛然转身冲刺,举起斧头朝老爸砍去。

老爸常年干活,搬重物,他每天都在商店里搬卸沉重的货物。

所以他的身体十分健壮。

在斧头落下的一刹那,他后退一步,用狼牙棒接下了攻击。

老爸的伤口再次崩裂,他痛得直抽冷气。

眼看络腮胡又朝老爸举起了斧头,林炎迅速拿起弹弓瞄准络腮胡的手腕。

用尽全力射出了钢弹。

钢弹威力巨大,虽然弟弟的力气较小,但也直接陷入了络腮胡的手腕里。

要是爸爸打出那一发钢弹,这么近的距离,络腮胡的手腕都能直接被贯穿。

络腮胡发出一声惨叫,瞬间松开了手里的斧头,用力捂住手腕。

他转头眯眼瞪着我们,仿佛要把我们生吞一般,当着我们的面,用力抠出了里面的钢弹。

他满脸狰狞,龇牙咧嘴的说道。

“小崽子们,你们等会儿会后悔活在这个世界。”

可惜,他忘了身后的老爸。

老爸趁着这个空档,举起棒子直接朝他头部砸了下去。

络腮胡反应过来了,可惜太晚了。

一声沉闷的敲击声响起,络腮胡晃了两下,倒在雪地上。

“草!”

光头男大喊一声,撑着地想站起来。

老爸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走上前去一棍子打在他的背上,光头男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看着两个畜生倒地,我松了口气,爸爸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老妈在楼上捂住嘴,快步跑下来扶住老爸。

我和外公去仓库里拿了两根麻绳,准备把这两个畜生捆起来。

然后我再去村里找人报警。

可变故还是发生了。

在我和外公拿着绳子出来的一刻。

我看见面包车后座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线帽,嘴里叼着一根烟。

脸上有一条像蜈蚣一样恐怖又丑陋的伤疤扭曲的横穿而过。

一股冷气瞬间灌满我的天灵盖。

为什么还有一个人?!

他又是谁?!

我前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人。

突然一道白光划过脑海,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不不不!我记起来了!我认得他!

我心里涌起一股浓烈的恐惧。

他是畸形秀里的其中一个打手,我虽然只见过一次。

但那道蜈蚣一样的疤让我印象十分深刻。

难道他是一直躲在车里的吗?!

我暗叫不好!

“爸!快走!你小心身后!”

在我刚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刀疤男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老爸。

他手里拿着一根粗麻绳,迅速绕上了老爸的后颈,用力往后拉。

他狞笑。

“这两个没用的废物!一群垃圾也能把你们给整倒了,还得老子亲自出手。”

麻绳迅速收紧,老爸的脸开始发红变紫,双眼开始上翻。

他拼命的用手抓扯脖子上的那根麻绳,但一点使不上力,刚刚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

老妈大声尖叫冲上去捶打刀疤男,却被他一脚踹飞。

“滚开!妈的臭表子,现在等不及了?老子等会再来玩你!”

在我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四周的声音和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让我感到窒息。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大口喘气,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让我无法呼吸。

6

眼前的画面不断闪过上辈子爸爸被勒死的场景。

每一次闪现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入我的心脏。

心里像有钢针一般,密密麻麻的发疼,我猛地捂住心脏,跌坐在地。

难道,我又要再一次看着爸爸被勒断脖子吗?!

不,我不要!我脑海中疯狂叫嚣着让我起来,让我去救老爸!

然而,我的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挣扎着,他的手越来越软,双脚拼命地蹬着地,试图挣脱那个男人的控制。

我看着外公拿着铁棍一瘸一拐的朝刀疤男冲去。

铁棍重重地砸在刀疤男的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而,那刀疤男却冷笑一声,仿佛并未伤害到他半分。

他猛地一脚踹在外公的腹部,外公痛苦地捂住肚子,一下子瘫倒在地。

“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找死就别怪我!”

刀疤男凶狠地吼道,面目狰狞,抬起脚又想朝外公踹过去。

这时,弟弟林炎大喊一声,抄起手中的弹弓,用力射出钢弹。

几个钢弹准确地击中了刀疤男的小腿和手臂,鲜血瞬间溢出。

然而,那刀疤男似乎对疼痛毫无感觉,他用力踹了外公一脚后,加强了手上的动作。

我惊恐地发现,爸爸的脖子上开始渗出血痕,情况万分危急。

“动起来!快动起来啊!林晚晚!”

我内心焦急地呼喊着,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

我又要着家人再一次死在面前吗?

四周的声音全部消散,只剩下弟弟的哭喊。

我好像感觉弟弟在用力摇晃我的身体。

我抬手摸了摸脸,一片冰凉,眼泪不停的往外流。

突然,一股温暖的怀抱从后环住我。

我泪眼模糊的抬头,刹那间恢复了清醒。

是大姐!

我想到前世大姐被欺辱的场景,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怒气。

此时我的血液沸腾,燃烧着无尽的恨意。

我不能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上演,我要保护我的家人。

我要让他们都活下来!

我猩红着双眼,冲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疯了一般冲向刀疤男。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在疯狂叫嚣!

爸爸,我要救爸爸!

刀疤男不屑的笑了笑,看着我动了动嘴。

我根本没管他说了什么,记忆中山羊跳的技巧在脑海中回想。

一个大跳,跳上了刀疤男的后背。

我睚眦欲裂,拿着水果刀疯狂捅向他的肩膀。

他吃痛大叫,松开了扯着麻绳的手,老爸捂住脖子滑落倒地。

大姐和弟弟赶紧冲过去扶着老爸和外公回到一楼的小商店。

刀疤男猛地扯住我的衣领,用力一甩,将我狠狠地砸在墙壁上。

一股剧痛瞬间袭来,我感到后背的骨头仿佛要被砸碎一般,痛得我无法呼吸。

我紧咬牙关,喉头涌起一股腥甜。

一旁的老妈腿似乎也受了伤,瘸着腿哽咽的扶起我,她的声音颤抖。

“快走,晚晚,我们快走。”

刀疤男梗着脖子,恶狠狠的瞪着我,他肩膀血流如注。

似乎用尽了力量,半跪在雪地上,用手捂住刀孔。

趁此机会,我们几人赶紧走进屋里,反锁上房门。

除了弟弟和大姐,我们剩下四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他们赶紧去屋内拿了急救包给受伤最严重的的爸爸包扎。

我瘫坐在地,大口灌了两口水才回过神来。

老妈一边哭,一边说道。

“晚晚,我们......我们就应该听你的,都怪我,都怪我,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妈,别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弟弟林炎正在给外公上药,我走过去看了看,还好外公的身子骨很硬朗。

伤的不算严重。

林炎红着眼眶,抽了抽鼻子,拿着药看向我。

“姐,你怎么样?严不严重?刀疤男那个混蛋!”

我摸了摸后背,好像有点渗血,摇摇头。

“没事的。”

我从窗口望出去,刀疤男撑不住了,晃了两下,痛苦的倒在雪地上。

肩膀处的鲜血缓缓向雪地四周蔓延开来。

另外的两人,身上已经盖了薄薄的一层雪。

三人,都倒了。

这下,总不会再出现第四个人了吧?

我紧张的盯了一会那辆面包车,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这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只有这三个人。

我们扶着昏迷的老爸走上二楼卧室。

老妈已经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了一遍。

被勒出伤痕的脖子也上了药。

妈妈给爸爸盖上被子,守在一旁抹眼泪。

“现在该怎么办?”

我沉思,电话线被那三人剪断,要报警只能去村里找人。

我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现在才刚刚过去一个小时。

21:15。

不可能就干坐在屋子里等着有车路过帮忙报警送医。

更不可能等到明早......

我瞬间做出决定开口。

“妈,你们等在屋里,我去村里找人。”

本来刚刚也是准备去村里找人的,只是被突然出现的刀疤男打乱了计划。

我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我总觉得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然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我转身准备出去,被老妈一把拉住手臂。

她眼眶红红的,含着眼泪,开口时声音颤抖。

“让你大姐陪你去,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行。”

我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拒绝。

老爸现在还在昏迷,外公也受了伤。

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情况的话,老妈又是个没主心骨的人。

所以怕她应付不了。

大姐得留下来守着。

于是我把想法给她们说了。

本来大姐还坚持着要跟我一起去,听了我说的话也犹豫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又过去了十分钟。

不行了,没时间耽误了。

一定要赶紧去村里找人,况且爸爸还昏迷着。

伤势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要快点送医院去。

这时弟弟林炎拉住了我,看着我的眼里透出熊熊光芒。

“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

大姐在一旁开口。

“是啊晚晚,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小炎跟着你至少有个照应。”

“家里有我和妈妈守着就行了,你跟小炎去吧。”

我略微思考点了点头。

“走吧,拿上弹弓。”

我从门口的桌上摸了几颗钢弹,分了林炎一些。

一人拿了一把弹弓出门。

7

走到楼下,我探了探三人的鼻息。

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我仰头看着天空,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这雪还在越下越大。

我冷哼,这三个畜生,就被冻死在这鹅毛大雪的除夕夜好了。

弟弟林炎狠狠踹了他们几脚。

“这几个混蛋!差点杀了我们一家人!”

“走吧,小炎,要快点了。”

我心想,不是差点,是真的全家被他们杀光。

只是老天有眼,给了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拯救全家。

走到路口,我犯了难,我和林炎的意见不统一。

去村里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大路走。

二十几分钟走到村口。

还有一条是从树林里进村,时间会快上几分钟。

弟弟林炎觉得走大路安全。

还有个原因是,他认为大路有机会遇见进出的车辆,可以提前求救。

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跟林炎的选择相反。

一是树林隐蔽,且快捷,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快的那几分钟也许就是救命的几分钟。

我真的很怕再出什么变故,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直接闪现进村子。

二是,大路虽然安全,但也和危险并存。

大路敞亮,我和林炎也就是两个小孩子,我才11岁,林炎更是只有8岁。

如果遇到别有用心的人,看着两个小孩大年夜独自走在荒芜一人的公路上。

那他们会做什么?

我不敢细想,我也不能再把我和弟弟陷入新的危险中。

深思熟虑后,我带着弟弟往树林方走去。

路上,弟弟一直给我讲着他在学校发生的各种趣事缓和低沉的气氛。

而我根本没心思听。

我心里的怪异感一直萦绕,从未消失。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到底忽视了什么东西?!

很快,我们已经走到了树林入口。

只要走出这篇树林,就能看见村口了。

我拉住林炎压低声音嘱咐。

“小炎,等会进林子后,就别说话了,紧跟在我身后,还有随时注意身后的动静。”

我想了想,继续说。

“我们往有陷阱的方向走。”

在过年前,我和外公们在树林里捉小动物和兔子等,会设置大大小小的陷阱。

林炎笑我。

“姐,你太谨慎了吧,还专门去有陷阱的地方。”

我闭口不语,林炎不懂,这是以防万一。

走在林中,一切正常,就在我放下心来时。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我心一紧,连忙拉着林炎躲进了旁边的石头后。

“草了!老许他们干什么啊?!这么久了还没个消息。”

话音落下一阵电流的滋滋声传来。

那人似乎在对着对讲机讲话。

“喂,喂!老许,老赵,老刀,你们人呢?事解决没有啊?”

“草!这三个鳖孙,不会玩儿上头了吧?!”

“喂,喂喂,说话啊!我去,三个狗玩意儿。”

接着另一道男声响起。

“啧,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这都快两个小时了。”

最开始的男人不耐烦的说道。

“老孙,你在开玩笑吗?那一家人老弱病残,除了一个爹以外,有啥用?”

“这要是都能出事,他们以后都别在这行混了。”

此刻,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刺入我的耳中。

那声音沙哑阴险,如同一条阴冷又黏腻的毒蛇。

“说不好,我们去看看,老孙你留在这等我们。”

“还有他们家两小孩,我怕他们太过兴奋失手弄死了,得留着去畸形秀表演。”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脊背的每一寸肌肤都紧绷着,仿佛在抵抗那股从内心深处涌出的寒意。

这声音我永远都不会忘掉,它好似来自地狱,瞬间将我淹没在无尽的恐惧之中。

声音的主人是畸形秀的其中一个管理者,一个曾经对我施加无尽折磨的人。

大家都叫他屠哥。

每当他拿起盐水,残忍地浇在我伤口上时,我都会痛得恨不得马上去死。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可怖的面容和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嘿嘿,小朋友,你要再不听话,我就送你去疯子那玩玩。”

疯子,是另一个管理者,他比屠哥更要心狠手辣。

在他手里的人,只有一个结果,成为疯子,连死都没办法死。

他会用尽一切让人都无法想象的恶毒手段对付那些想逃跑,或者不听话的人。

而那个疯子,可能就是刚刚跟屠哥说话的另一个人。

我闭上眼睛,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恐惧。

我现在没空沉浸在这害怕的氛围中了。

我紧紧掐自己一把,把头埋进雪地中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林炎拉住我,手还在微微发颤,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

“姐......姐,怎么办啊,他们......他们还有同伙,他们现在要去杀了我们全家!”

“还说,还说要把我们俩做成畸形秀......”

冰冷的寒意刺进脸庞,顺着毛孔流变全身,我呼出一口气。

“小炎,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回家!”

我和林炎从家里快步走过来花了6分钟。

如果以他们成年男性的速度慢慢过去,也差不多是6分钟的时间。

而这里到村子,我和林炎再快,一口气不停的跑去也还要12分钟左右。

再从村里回去,就算村里人开车赶过去。

也至少要十分钟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里,家里人一定会被他们杀光了!

所以,只能阻止他们回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绝望的捂住脑袋,为什么?!明明看到了希望。

却又再次陷入绝望的深渊里?

明明让我重生了,为什么不给我多点时间!

为什么?!

我甚至有了放弃的想法,我再死一次,会不会又重生了?

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让家人安全的活下来。

我有种冲动,让自己走出去死在他们的刀下。

脑海里疯狂的叫嚣,走出去!走出去!林晚晚你再死一次!

说不定死了又重生,你就能救回家人了。

就在我快踏出石头时,一股温暖的热气从手心传来。

8

林炎拉住了我的手,他已经擦干了眼泪,手也不再发抖。

脸上带着坚毅。

“姐,我相信你,我们一定可以把全家都救下来了。”

我看着林炎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打了个寒颤。

对啊,我是要救下全家的,连弟弟都还没放弃。

我怎么能自暴自弃?!

而且老天哪会给我这么多重生机会,如果这次我没重生。

那我全家不就真的会被他们杀掉吗?

我的弟弟,大姐,爸妈,还有那年迈的外公。

全部都会死在这群恶魔的手里。

我用力握了握林炎的小手,瞬间做出了决定。

“小炎,你现在马上去村子里找人,我来拖着他们。”

林炎皱起了眉头,担忧的看着我。

“姐,不行,你一个人,他们三个成年男人,太危险了!”

“你快去!除了你我,还有谁能去村里叫人!你相信二姐好吗!快点去!”

看着林炎还在犹豫,我有些生气了,轻微的加重了点语气。

“林炎,你越快去,越快找到人,就能带着村里人赶紧来帮我,你多耽误一分钟,我就更危险一分钟。”

林炎抹了抹红红的眼眶,嗯了一声,绕路向村里跑去。

“姐,等我......”

我现在庆幸选了树林这条路。

不然,从公路那边回来后......

我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了。

我听着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随即前方的雪地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屠哥和疯子动身了!

我躲在石头后,悄悄注意他们的动向。

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再次看到屠哥那张既扭曲又熟悉的面孔时。

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战栗,后背上一阵冰凉,冷汗直流,心脏像鼓一样狂跳不止。

一种本能的恐惧驱使着我后退了几步,扶着石头的手颤抖不止。

我咽了咽有些发干的嗓子,直接抓起一把雪塞进自己的嘴里。

那股冰凉入喉,让我恢复了些理智。

我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了计较。

我们家搬过来了七八年,对林子的熟悉程度,甚至比学校还多。

在观察了他们的行进路线后。

我立即前往附近外公设置的陷阱点,谨慎地取出两个捕兽夹。

我沿着他们预计的路线,悄悄地从侧面绕道,狂奔着来到他们必经之路。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轻轻放下夹子,蹲下,准备在地上挖出两个坑。

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我的心跳和挖坑时发的沙沙声。

我心跳加快,随时警觉着周围的动静。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我不自觉的加快手上的动作。

前方已经传来屠哥和疯子的交谈声了!

林晚晚!快点啊!

终于,两个合适大小的坑挖好了。

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拿上捕兽夹放了进去。

然后迅速覆盖上雪堆,让它们和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

做好这一切后,我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影子,朝我一前一后的走来。

我赶紧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

躲好后,我蹲下把部分脚印抹平。

扑兽夹的脚印没法去抹掉了,只能祈祷他们眼瞎一点,看不见了!

我手心被冷汗浸湿,我扒在树干上蹭了蹭。

然后紧张的靠在上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不敢伸头去看,只能用耳朵听。

屠哥和疯子正边走边说些恶心的黄色段子。

接着有提到了我和弟弟林炎。

“诶疯子,你说那两个小孩抓过来,弄成什么东西赚钱?”

疯子恶意的嘿嘿笑了一声。

“那小女孩嘛,弄到缸子里好了,那男孩嘛,我想想。”

疯子说完后,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思考。

屠哥也停了下来。

这两人在干什么?!

我实在忍不住,贴着树干,飞快的向外瞟了一眼。

该死!

真是该死!

我狠厉的咬住嘴唇,他们离捕兽夹的位置还差几步。

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一点,那就会踩到了!

快点往前走啊!

疯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望着浓如墨的天空,摩挲着下巴。

“这样吧,我觉得可以弄残了整出去要饭,晚上回来表演。”

屠哥摇摇头,扔点手中的烟头,用脚碾了碾。

“没点心意,现在那些人都精明得很,要钱也要不到多少了。”

疯子呸了一声看向屠哥。

“你想想啊,怎么都是我想。”

“诶,我想到一个,把那小男孩弄成狗咋样?我之前听说过国外那些变态的玩法。”

“把人的脚砍成和手一样的高度,然后拔了身上的皮,在缝上狗皮,这种变态那可吃香咧。”

“我想起来之前在泰国那边,还有人问,要一只小公狗,价格还给的高,这小男孩正好可以。”

屠哥点点头,声音里带了一丝病态。

“嘿嘿嘿,这个好这个好!那把那个小女孩也做成狗好了!”

疯子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他踢了踢一旁的大树,看着上面的积雪像雨一般落下。

“不行,我们那上次不是才死了个花瓶女孩吗?她正好可以补上。”

“你别忘了,看这种秀的人多的是,赚钱,小公狗是有人要,把她再做成狗没人要,那不是血亏了?”

“至少花瓶女孩还能持续赚钱。”

屠哥点点头,开口:“你说的有道理,走吧,去看看那三个瘪三进度咋样了。”

他抬手看向手腕上的表。

“快十点了,那三个瘪三玩嗨了是吧?妈的说好最迟九点半集合的。”

快十点了,林炎应该快到村子了!

屠哥往一旁啐了一口,抬脚往前走去。

我心砰砰砰的飞速跳动起来。

还差两步,他就要踩上那个捕兽夹了!

突然,咔哒一声,金属的捕兽夹一口咬住屠哥的大腿。

低沉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伴随着屠哥凄厉的尖叫,那声尖叫划破夜色,直直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

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捕兽夹的力量我调到最大,光着腿能直接夹断。

现在冬天,他们穿了厚厚的加棉和防风裤。

威力大大减小,虽是不可能夹断他的腿。

但至少能绊住他们的行动,只要在等十几分钟。

林炎就能找人来了。

那时,一切就能结束了!

“草!哪来的破夹子!嘶!”

屠哥痛得直抽冷气,我却无比畅快,只恨现在是冬天,不能夹断他的腿!

疯子赶忙上去查看他的伤势。

“真特么怪了,这还放了捕兽夹,这个破天气还能抓什么?”

话音落下,疯子突地顿住了脚步。

“不对劲,这夹子一定是才放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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