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的来源

作者：苑柍

满清是明朝的继任王朝，但明朝的灭亡，却不是亡在了清军之手，而是被农民起义军所打败和灭亡。

到明朝末期，威胁政权安全的是两股力量，在国内有李自成、张献忠、刘宗敏等人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属于官逼民反，揭竿而起类型；在国外的是东北满人，他们建立了后金、大清，屡屡犯边，属于外来之敌。

然而，明朝皇帝是一个用人多疑的领导者，且又自大自负，刚愎自用。1629年，皇太极改变之前进攻宁远从山海关入侵的战略，而采取大迂回绕道长城入侵的战术，攻到了北京城下，袁崇焕紧急回军与皇太极对峙。但袁崇焕击退清军后，自己却先受到了怀疑和埋怨，皇帝甚至怀疑他可能故意暗中帮助清军。1630年8月，愚蠢的皇帝以袁崇焕与后金有密约为由，将袁崇焕凌迟处死。

而就在皇太极来犯北京的前两年，陕西澄城发生了饥民暴动。随后王自用、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起事，很快占领陕西、河南、湖广、四川等省的大片地盘。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建国“大顺”。3月，率军北伐，攻陷大同、宣府、居庸关，并攻克北京，导致明朝的蠢皇帝在煤山自缢，大明灭亡。4月，多尔衮率八旗军与明总兵吴三桂，在山海关内外会战李自成，李自成战败退出北京。

时间比时间，事情比事情，不难看出虽然满清的实力更强，并且早有侵犯大明的意图和举动，但最终灭亡大明和逼迫明朝皇帝自缢的却不是清军，而是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然而，李自成和农民起义军，却又一时打了胜仗而没有坐天下当皇帝的福，很快就被清军和吴三桂打败。也正因为此，才有了后人“我们决不当李自成”的经验。那么，明朝口口声声维护政权安全，却为何避免了被满清所灭，而没有避免得了被农民起义所推翻呢？这就是不懂“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了。

但到清朝，“攘外必先安内”就学会了，而应用得最好的就是慈禧太后。1861年9月，她联合恭亲王奕䜣发动政变铲除八大臣，命载垣、端华自尽，对肃顺斩立决，从此实际上掌握了最高权力。但在此之前，咸丰皇帝却被太平军、捻军和英法发动的第二次鸦片战争逼得内外交困，以至躲到承德期间还不治而亡。

奕䜣当时对慈禧说：“综计天下大局，是今日之御夷，譬如蜀之待吴。吴与蜀，仇敌也，而诸葛亮秉政，仍遣使通好，约共讨魏。就今日之势论之，发捻交乘，心腹之害也。俄国，肘腋之忧也。英国，肢体之患也。故灭发捻为先，治俄次之，治英又次之。”恭亲王这番话，使慈禧茅塞顿开，深以为然。到1862年，英国人和法国人还组成了数千人的洋枪队，帮助清政府攻打太平军。俄国也给清廷送来50门大炮和1万支枪。各国洋枪队的帮助，极大地增强了曾国藩、李鸿章的战斗力，而太平军的境遇每况愈下。1864年，天京陷落后，洪仁玕临刑时长叹说：“我朝祸害之源，即洋人助妖之事……如洋人不助敌军，则吾人段可长久支持。”

其实，“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的广为人知，并不是始于奕䜣，也不是始于慈禧，而是后来因为蒋介石经常说这句话，才传得更远。当时，蒋介石感到可能威胁其政权的也是两股力量，一是国内的起义者、革命者，另是日本人。1932年12月14日，他在南京第二次内政会议上说：“攘外必先安内是自古立国的一个信条。如果内部不能安定，不但不能抵御外侮，而且是诱导外侮之媒。”1933年5月，蒋介石再次说道：“古人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意思就是先要勘定内乱，然后可以抵御外侮，这话有至当不易，颠扑不破的至理。”

老蒋说的是实话，在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社会中，几乎所有的王朝都把消灭异己尤其是武装的反对者，看得比抵抗外部势力的侵入重要得多。历代皇帝可以割地赔款，还可以眼看着成千上万的百姓被劫掠、屠杀，甚至慈禧后来还可以做到“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但对于起义者却都是务必根除而后快的。从镇压太平天国到镇压捻军和义和团，都不手软，可列强一来，她就打不过了，既割地又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