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育儿网重生循环，我成了亡者的白月光
01
我第三次死在这栋楼里了。
每次都是一样的结局。午夜十二点整，手机闹钟刺耳响起，我抬头看到窗外黑影一闪，一个人从楼上坠下，血花在水泥地面绽开。紧接着，整栋楼像被人拉下了死亡的开关，先是一声尖锐的电流声，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烈焰吞噬整片夜空，把我的身体撕成碎片。
我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7月15日的清晨六点。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楼下大妈骂人的声音：“你这房子漏水漏成这样，找谁赔啊？！”
我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又诡异的日期，心里一片冰冷。
第三次了。
这场循环从我救下林小蔓的尸体开始，却永远在一场血腥爆炸里结束。我试过报警，试过暴力破门，也试过直接冲进房东赵金宝的屋子里把他揍个半死，但一切都没有用。每次午夜零点，一切都会归零。唯一带得走的，是我的记忆。
还有我胳膊上那个越来越深的倒计时疤痕。
今天是第三天。
我不能再失败了。
我飞快起身，换上一身运动服，把头发绑起来，目光落在床头那只青铜糖勺上。这是我家传的糖画工具，在循环里我带不走任何现代设备，但这根糖勺却一直跟着我。它表面刻着我小时候练习时留下的划痕，冰凉坚硬，在混乱的现实里成了我唯一的安定感。
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我趁机下楼。刚踏出门，迎面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背影站在雨里。林小蔓。
她裹着件薄外套，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双眼红肿，神情恍惚。她手里攥着手机，声音颤抖：“我真的……真的没钱了……”
我的心猛地揪紧。再晚一步，她就会从天台跳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笑着搭上她的肩：“哎，借个火呗？”
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我：“什么？”
“你不觉得下雨天抽烟特别有感觉吗？”我胡扯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她看着我手里的糖，愣了一下，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你……你也是租这儿的？”她犹豫着问。
“对啊，新搬来的。我叫江绾。你呢？”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声说：“林小蔓。”
“好名字。”我把棒棒糖塞进她手里，趁机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屏幕。聊天界面上，一串转账记录赫然在目，备注全是“赔偿金”、“维修费”、“违约金”……金额加起来，足够买套房。
我心里咒骂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房东是不是特别坑？我刚搬进来就听说他爱讹钱。”
林小蔓的眼圈又红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没事，有我在。”我拍了拍她的肩。
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她别出事。只要撑过午夜，她就不会再跳楼，我们的时间线就能往前推进。
可惜，事情没那么简单。
到了晚上十点，我正守在她房间陪她刷剧，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她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是房东……”
我皱眉：“别怕，我去开。”
门一开，果然是赵金宝。这个矮胖男人站在门口，笑容满脸：“小蔓啊，咱们的账……”
“她没钱。”我冷冷打断。
赵金宝的目光立刻转向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你谁啊？”
“她朋友。对了，赵先生，你那些合同条款是不是有点过分啊？要不要我帮忙发个朋友圈，看看是不是别的租客也有同样问题？”
他的脸瞬间变了。
“你别乱说！”他压低声音，眼里带着威胁，“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
“砰！”
话没说完，楼上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刺耳的尖叫声。
我心里一凉。糟了！
我们冲上楼，看到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从704房间爬出来，嘴里拼命喊：“救……救命……”
赵金宝的脸彻底白了：“怎么回事？！”
我没理他们，径直冲进房间。房间里乱七八糟，墙上的镜子裂了一半，地上散落着无数糖果纸。窗户大开，寒风灌进来，让人后背发凉。
这房间我记得。每次循环，林小蔓跳楼前都在这里待过。
但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警察，不许动。”
我缓缓转头。
刑警队长陆沉舟正站在门口，手里的枪直直对着我，目光深沉得像一口井。
“嫌疑人江绾，你涉嫌故意伤害和非法入侵，跟我们走一趟吧。”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在这时敲响。
我最后看到的，是林小蔓惊恐的脸和陆沉舟停在11:59的怀表。
然后，爆炸再次吞噬了整个世界。
——第三次循环，结束。
02
第四次重生开始时，我已经彻底麻木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大妈的骂街声，还有我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7月15日，星期一”字样——每次重启，我都想把这破手机砸了，但我知道，就算砸了，明天早上它还是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床头。
我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这一次，我不打算再被动挨打了。
如果想打破这场循环，我必须抢在一切发生之前，找到事情的根源。而704房间，无疑是个突破口。
不过在这之前，我先得救下林小蔓。
我熟练地下楼，正好在小巷口拦住她。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站在楼门口，像上一世一样满脸绝望。我深吸一口气，露出最友善的笑容：“哎，借个火呗？”
她抬头看我，一脸茫然。
“下雨天抽烟特别有感觉嘛。”我一边胡扯，一边递过去一根棒棒糖。
她犹豫地接过糖，脸上终于多了一点生气：“你……你也是租这儿的？”
“对啊，我叫江绾。你呢？”
她犹豫了一下：“林小蔓。”
“走吧，刚搬来，正想找人带我熟悉熟悉。一起吃个早饭？”
她有点慌乱：“可是……我……”
“我请。”我打断她，“总不至于让我一个新人饿肚子吧？”
她终于点了点头。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就是704房间。
林小蔓安全留在家里后，我绕到后巷，趁着房东赵金宝不在，悄悄溜进了704房间的阳台。窗锁很简单，我用糖勺撬了一下就开了。房间里一片漆黑，带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我刚迈进去，脚下就传来一声脆响。低头一看，满地的糖果纸和玻璃渣刺得我头皮发麻。
这房间比我想象的还要诡异。
我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搜索，很快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台微型摄像头。摄像头朝向床铺，看着让我背后直发凉。
这房东的生意，绝对比敲诈租客要黑得多。
可就在我打算继续翻找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回来了！
我心里一紧，迅速关上柜门，刚想躲进衣柜，突然灵光一闪，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了那根青铜糖勺。
糖画技艺是我家祖传的。我爷爷总说，糖丝是时间的产物，只有耐心和专注，才能把糖拉出最坚韧的线。
这一次，我决定试试能不能用糖画，留下一点不会被循环抹掉的痕迹。
我从桌上拿了个玻璃杯，飞快把口袋里的几颗糖果放进去，用打火机加热。糖迅速融化，散发出甜腻的气味。我用糖勺快速搅拌，等糖浆浓稠起来，立刻将杯底倒扣在桌面上。
糖丝拉出时，我的心跳几乎快到爆炸。
十秒后，一只细腻的糖画蝴蝶出现在桌上。可当我仔细看时，瞳孔猛然收缩。糖丝在凝固时，自行拉扯形成了一串扭曲的数字。
704。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没时间多想，飞快跳出窗户，顺着阳台翻回楼下。
刚踩上地面，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江警官。”
我猛地转头，看见刑警队长陆沉舟正站在墙角，单手插兜，冷冷地看着我。他的黑色风衣在雨里被风吹起，表情淡漠而危险。
“你跟踪我？”我皱眉。
“如果不跟着，你怕是早进局子了。”他声音低沉，“现在说说，你为什么会知道704房间有问题？”
我盯着他，脑子飞快转动。这个男人三次循环里都出现得太巧了，仿佛知道每次事件的发展轨迹。而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怀表每次都会停在林小蔓跳楼的时间。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陆队长。”我反问，“你每次都恰好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刻，难道不是更可疑？”
他的眼神微微一变：“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怀表的秘密。”我盯着他，故意虚张声势，“也知道你根本不是刑警。”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他忽然笑了：“有意思。那我们就看看，谁先找到真相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心跳快得像擂鼓。
第四次循环才刚开始，我已经感觉到，这场游戏，越来越不简单了。
03
第四次重生的第一个晚上，我彻底失眠了。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仿佛在我的耳膜上敲击。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线。704房间里那串糖丝形成的“704”，陆沉舟那句“看看谁先找到真相”，还有每次循环都精准出现在关键时刻的他……
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
凌晨三点，我实在忍不住，披上外套，决定去找点线索。刚推开门，就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陆沉舟背对着我，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塑料袋，正低头摆弄他的怀表。雨水顺着他风衣的衣角滴落，整个人像从阴影里长出来的一样。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可惜还是晚了，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开口：“跟踪我？”
“怎么？”我强行镇定，“你在这栋楼里鬼鬼祟祟的，不许我怀疑一下？”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江绾，你的出现实在太巧了。每次都恰好出现在林小蔓身边，还知道704房间的问题。我开始怀疑，这栋楼里的事，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多。”
“你有什么证据？”我冷笑。
“证据？”他抬手按了按怀表的盖子，“在这地方，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据。”
怀表啪的一声打开，表盘上的指针仍旧停在7月17日，凌晨0点49分。那是林小蔓第一次跳楼的时间，也是每次循环触发大楼爆炸的瞬间。
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你也在循环？”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朝我走近。我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上。陆沉舟低头看着我，声音低得像风吹过雨夜：“说吧，你到底是谁？”
“你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陆队长？”我毫不示弱地抬头，“你的警号我查过了，根本不存在。”
空气瞬间安静。
陆沉舟盯着我，片刻后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点危险的味道：“好眼力。看来，我们可以谈谈了。”
十分钟后，我们在附近的一家24小时面馆里坐下。
“所以——”我搅着碗里的面条，懒洋洋地开口，“你到底是谁？”
陆沉舟盯着我的手，目光落在我握着筷子的青铜糖勺上：“三年前，我是缉毒大队的卧底。那年我执行任务失败，被警方判定殉职。”
“三年前？”我皱眉，“可你现在好端端坐在我面前？”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神色冷淡，“我在这栋楼里醒来时，时间已经是‘7月15日’。而每次循环开始，我都会保留上一次的记忆。你呢？”
“我也是。”我看着他，“所以，我们是唯一两个保留记忆的人？”
他微微点头，手指轻敲桌面：“这栋楼里肯定有人在操控循环。而704房间，恐怕是整个事件的核心。”
我想起那间房里诡异的糖丝：“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栋楼本身就是一个‘阵’？”
“阵？”他挑眉。
“风水局、献祭阵、时间锁……这种事我不是没见过。”我抬起糖勺晃了晃，“我家祖传糖画，这勺子本身就是风水器物。我觉得，这场循环，可能跟风水脱不了关系。”
陆沉舟沉默片刻：“那我们合作吧。”
“条件？”我警惕地看他。
“你帮我找到幕后黑手，我帮你阻止林小蔓自杀。”他声音低沉，“同时，我们一起打破这个循环。”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他的真心。可这个男人的表情像一潭死水，根本看不出情绪。
“成交。”我伸出手。
他微微一笑，握住我的手：“合作愉快。”
手掌相触的瞬间，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可下一秒，他松开了我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面馆的钟表敲响四下，凌晨四点整。
“那——”我看着他，“第一步怎么做？”
他站起身：“先查704房间。明天我会联系一个人，他知道赵金宝背后的势力。”
“你最好别骗我，陆队长。”我站起身，拍了拍糖勺，“不然，这根糖丝会直接把你的秘密勾出来。”
他回头看我，忽然低笑：“我倒希望你能早点勾出来。”
这一刻，我突然有种感觉。
我们两个，绝对都不简单。
04
第五次循环的第一天，阳光格外刺眼。
我站在704房门口，耳边是林小蔓和房东赵金宝的争吵声。林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说了，墙上的洞不是我弄的！你不能让我赔这么多钱！”
“不是你还能是谁？”赵金宝一脸蛮横，“合同写得明明白白，‘房屋损坏照价赔偿’，你签字画押的！这墙一个洞就是三万，你爱赔不赔，不赔就滚出去！”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房门。
赵金宝一个激灵，回头看到我，立刻换上笑脸：“哎呦，这不是新来的江警官嘛！怎么，有什么事？”
“有事。”我冷笑，“正好想跟你聊聊你这份‘赔偿协议’。”
赵金宝的脸一下子僵住。
林小蔓满脸惊喜：“江警官，你能帮帮我吗？他这是明摆着讹人！”
“别急，我先看看。”我接过那份合同，越看越觉得荒唐。
合同里一堆天价赔偿条款：墙面裂痕三万、灯泡破损五千、门锁划痕一万……最离谱的是，“因租客行为导致房屋风水受损，赔偿六万”。
这是合同？这是抢劫吧！
我把合同一甩，冷冷看着赵金宝：“解释一下，这所谓的‘风水受损’怎么回事？”
“这……这是专家评估的！”赵金宝额头开始冒汗，“我家请的风水先生说了，这房子要是出了事，运势全乱，一修就得大价钱……”
“运势乱了也要租客赔？”我冷笑，“那是不是你今天摔个碗也得他们负责？”
赵金宝脸色铁青，正要反驳，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怎么，这么热闹？”
我回头，陆沉舟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一脸看戏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我皱眉。
“顺路。”他笑得欠揍，“听说这里有人搞诈骗，特地过来看看。”
赵金宝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陆……陆队长，您误会了，这就是租客之间的小矛盾……”
“误会？”陆沉舟慢悠悠走进来，随手抽出合同，看了一眼，“你们家灯泡怎么这么金贵，五千一个？”
“这……这灯泡是进口的……”
“进口？”陆沉舟低笑，“进口到你们家，这灯泡怎么就成了监控器呢？”
啪。
他把合同拍在桌上，动作一气呵成：“赵老板，这灯损骗局玩得挺溜啊。你家所有房间是不是都装了‘进口’灯泡？是不是所有租客的隐私视频，都被你卖到了暗网？”
赵金宝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我心里狠狠一震。
“监控？”林小蔓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他在房间里装监控？”
我瞥了眼她头顶的吊灯，冷声道：“你搬进来后，有没有发现灯泡时不时闪一下？”
“有……有！”林小蔓脸色惨白，“我一直以为是线路老化……”
“那不是线路，是信号。”我咬牙，“每次灯闪，就代表你的影像被同步到了某个服务器。”
林小蔓的身体开始发抖。
赵金宝急了：“诬……诬陷！你们有证据吗？就凭一个灯泡，你们凭什么污蔑我？”
“证据？”陆沉舟勾起唇角，朝我扬了扬下巴，“江警官，要不展示一下你的特长？”
我会意，掏出糖勺和糖浆罐，快速在桌面上拉丝作画。
不到三分钟，一只立体的糖灯泡浮现而出。我将它举起，对着阳光一照——
糖丝交错的纹路间，缓缓显出一个字符：“监”。
房间里一片死寂。
赵金宝的脸彻底垮了。
“赵老板，这糖画可不会骗人。”陆沉舟笑得意味深长，“我们是带你走正常程序呢，还是让你体验一下拘留所的监控灯？”
赵金宝咬紧牙关，突然猛地推开我们，夺门而逃。
“追！”陆沉舟喊了一声，我立刻跟上。
赵金宝一路狂奔，直接冲进地下室。我们追进去时，正看见他搬开一个老旧柜子，露出一个藏在墙后的小门。
“这什么鬼？”我皱眉。
“秘密。”陆沉舟的声音低沉，“可能是我们找了很久的秘密。”
他掏出枪，给我打了个手势：“小心。”
我们一步步靠近，推开那扇门。
门后，是一间漆黑潮湿的密室。灯光扫过，一盏盏悬挂的铜灯浮现——每一盏灯下，都吊着一缕女人的头发。
林小蔓的尖叫，划破黑暗。
05
“这些……这些是什么？！”林小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盯着那一盏盏铜灯，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每盏灯下悬挂的那缕头发长短不一，但颜色都偏暗，看起来像是被长期浸泡过某种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甜味，像是腐败的花香，又像……血。
陆沉舟站在我身边，缓缓举起枪：“赵金宝，把你的手从那个柜子后面拿出来。”
赵金宝的肩膀僵住了。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他的声音发抖，却带着一种疯狂的执念，“这些灯，不能灭！灯灭了……会死人的……”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喝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些头发是谁的？”
赵金宝没有回答。他猛地转身，手里赫然多出一把匕首，直冲向陆沉舟。
“当心！”我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糖勺脱手飞出，正中赵金宝手腕。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沉舟反手一个擒拿，将赵金宝狠狠按在地上。
“你们不会赢的……”赵金宝趴在地上，脸被压得变形，嘴里还在嘶声咆哮，“巽宫转运阵已经启动！你们一个都逃不掉！一个都——”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我心头一跳：“不对劲！”
几乎同时，整间地下室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铜灯纷纷摇晃起来，灯芯闪烁不定。陆沉舟抬头，脸色瞬间变了：“跑！这地方要塌了！”
我拽起林小蔓，拼命往外冲。刚冲出地下室，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背后响起。炽热的气浪把我们掀飞出去，我在半空中看到陆沉舟回头的瞬间，他的眼中满是警告和……不舍。
火光吞没了一切。
滴——滴——滴——
我猛地睁开眼，刺耳的闹钟声让我头疼欲裂。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狭小出租屋、熟悉的日历。
7月15日。
又来了。
我坐起身，看向手臂上的疤痕。起初只是一个浅浅的红痕，现在已经变成了清晰的数字。
6：00：00。
时间，越来越少了。
门外响起林小蔓的哭声。五次循环，我每次都在这个时刻听到这个声音。而这次，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慢慢试探了。
我披上外套冲出门，一把拉住正要下楼的林小蔓：“别去！”
“江警官？”她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
“听我说。”我深吸一口气，“赵金宝是个疯子，他在你的房间装了监控，还想害你。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去找他，我们一起去警局，把这件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可是……”她的脸上满是犹豫。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房租押金拿不回来，怕赵金宝继续威胁她。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我们不阻止赵金宝，这栋楼、这场循环、她的命，都会彻底结束。
“相信我。”我轻声说，“我会保护你。”
她终于点了点头。
我正要带她离开，楼梯间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沉舟大步走上来，看到我们时微微一愣：“这次这么快？”
“你……你怎么知道……”林小蔓一脸茫然。
“长话短说。”我没时间解释，把她往陆沉舟身后一推，“你保护她，我去找赵金宝。”
“不行。”陆沉舟拦住我，“上次你差点死在地下室，这次我们一起去。”
“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目光坚定，“你得承认，这次轮回里，我是唯一一个能跟上你节奏的人。”
他说得没错。
我们不再浪费时间，直奔地下室。推开那扇暗门，铜灯依旧在微微摇晃，仿佛从未被爆炸摧毁过。
“这些灯……”陆沉舟低声说，“像某种仪式。”
“巽宫风水阵。”我盯着灯下的头发，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赵金宝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们又来了……可惜，这次你们也走不出去……”
我们猛然回头，却只看到他拉动了某个开关。
时间停止了。
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钟响，仿佛从遥远的深处飘来。下一秒，火光再次吞噬了一切。
滴——滴——滴——
我睁开眼，闹钟声刺耳如故。
时间疤痕上，数字变成了：5：00：00。
06
我盯着手臂上那刺目的数字，心跳得飞快。
5：00：00。
每次循环，时间都在缩短。我们已经没多少机会了。
我狠狠甩了甩头，把那些绝望情绪甩开。现在不是慌的时候。现在，我得想办法破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陆沉舟。
“你在哪？”我接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警局档案室。”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刚查到，赵金宝最近频繁往码头走，登记信息里有一批货物异常——发货人是个空壳公司，但收货人地址就在这栋楼附近。”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这批货和巽宫风水阵、和这场轮回的真相，脱不了关系。
“我去码头盯着，”陆沉舟继续说，“你去盯紧林小蔓，别让她再出事。”
“等等，”我下意识叫住他，“你小心点。”
他轻笑一声：“放心，我还没死够。”
电话挂断，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往林小蔓房间跑。可是还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哟，江警官，这么急啊？”
阿七。一个常年在附近晃荡的黑客少年，嘴贫得要命，但手段是真强。之前几次循环里，我没少找他帮忙。
“帮我个忙。”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直接拖进了我房间。
“喂喂喂，警官你这是犯法啊——”
“闭嘴。”我把一张糖画摊在他面前。
这幅糖画，是我刚刚趁着等待的时间捏出来的。糖丝缠绕间，形成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线条，竟然完美复刻了地下室里的铜灯排列。
阿七盯着糖画看了几秒，眉头皱了起来：“这什么玩意？是个地图？”
“应该是某种风水阵，”我说，“但我需要你帮我把这些线条数字化，看看能不能解析出什么有用信息。”
阿七眼睛一亮：“行，交给我！”
他把糖画拍了张照片，飞快在笔记本上敲起代码。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立体模型。那些糖丝在模型里被转化为三维线条，交错缠绕间，竟拼出了一组模糊的字符。
“巽—49—祭”
我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巽宫风水阵，49盏铜灯，祭祀……这不是普通的风水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活人献祭。
而我们，就在祭品名单上。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陆沉舟。
“码头有情况。”他的声音低沉，“货箱里，全是人。”
“什么？！”我瞪大了眼。
“都是被拐来的女性，”他说，“失踪的49名女性租客，应该就在其中。”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这下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
赵金宝不只是个黑心房东，他还是人口贩卖链条上的关键一环。而这场风水阵，很可能和这些女性的死亡有关。
“别动那些货箱。”我低声说，“他们敢把人藏在这里，说明这地方也是阵法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找到阵眼，才能彻底破局。”
“我知道阵眼在哪。”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冷静，“在地下室。那49盏铜灯，每一盏都是阵眼的一部分。只要破坏其中一盏，阵法就会失衡。”
我的脑子飞快运转起来：“但每次我们试图破坏铜灯，都会触发爆炸……这说明灯里藏着某种引爆装置。”
“所以我们得同步行动。”他说，“我在码头制造混乱，把赵金宝引过去。你趁机潜入地下室，找到真正的阵眼。”
“行。”我点头，“保重。”
电话挂断，我立刻冲向地下室。
这次，我没再犹豫。推开暗门，铜灯的光影在墙上扭曲跳跃，像无数张狞笑的人脸。
我一步步走进灯阵，糖勺在指尖转动。每靠近一盏灯，耳边就会响起微弱的哭泣声。是那些被害女性的声音。她们在求救。
终于，我在灯阵中央，找到了那盏与众不同的灯。它比其他灯要暗一些，灯芯摇曳间，映出一张模糊的脸。
——是林小蔓。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原来……你才是阵眼……”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到赵金宝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终于找到这儿了？”他说，“可惜，太晚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按下了一个遥控器。
时间，停止了。
我看着眼前的火光吞噬一切，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次，我们真的来不及了吗？
滴——滴——滴——
我睁开眼。
4：00：00。
07
4:00:00。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头疼欲裂。
刚刚的爆炸、火光、赵金宝狞笑的脸、林小蔓那盏“人灯”……全都还鲜明得像刻在眼皮底下。可事实是，一切又重头开始了。
我只剩四个小时。
这次我没再浪费时间，翻身下床就冲出房门，直奔林小蔓房间。
“江……江警官？”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大概是跑得太急，满头大汗，脸色也吓人。
“别废话，跟我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拽出了房间。
“你干什么？！放开我！”林小蔓拼命挣扎，“你疯了吗？！”
“我是在救你！”我低声吼她，“听着，林小蔓，你相信我一次。不然你会死。我会死。这栋楼里所有人，都会死！”
她呆住了。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神里满是惊惧，但她终于不再挣扎。
“……好。”她的声音颤抖，但还是点了头。
我松了口气：“跟紧我，别离开半步。”
我们冲下楼的时候，正好撞上刚回来的陆沉舟。他看着我拉着林小蔓，一挑眉：“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没时间解释。”我一边拉着林小蔓往外走，一边飞快把刚刚在地下室看到的“人灯”和巽宫风水阵的事告诉了他。
“所以，林小蔓是阵眼。”陆沉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难怪每次她死，轮回都会重置。”
“问题是，”我咬牙，“就算知道她是阵眼，我们也没法轻易破局。49盏灯，少了任何一盏都会触发爆炸。我们必须找到控制整个阵法的核心。”
“巽宫风水，主散财、引祸。”陆沉舟微微皱眉，“但如果结合人灯献祭，说明这个阵法的作用不是为了散财，而是为了换命——用49人的死，换取一个人的气运和寿命。”
“赵金宝？”我脱口而出。
“可能是他，也可能是他背后的风水师。”陆沉舟沉声说，“但无论是谁，阵法的阵眼、真正的控制点，一定不在灯里。那些灯只是引线，点燃的，是人命。”
“那阵眼在哪？”
“我们得回地下室。”
3:30:00。
这次我们带上了阿七，三个人直接杀进地下室。灯阵里依旧灯光幽幽，但这次我看得更仔细了。
“阿七，把灯阵全数码化。”我低声说，“看有没有什么我们遗漏的东西。”
阿七飞快拍照、建模、运算。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了立体化的糖丝阵图。可这次，我们看到了一个之前从未发现的细节——
49盏灯之外，还有一根极细、几乎不可见的糖丝线，从灯阵中央延伸出去，一直缠绕着地下室最深处的一根青铜柱。
“这是什么？”我盯着那根柱子，感觉背后发凉。
“阵眼。”陆沉舟声音低哑。
“问题来了，”阿七咽了口口水，“我们怎么破这个鬼东西？别再来一次爆炸大礼包了……”
我死死盯着那根柱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糖丝……糖丝也是引线。”我喃喃道，“如果我们能逆转引线的方向……”
“等等。”陆沉舟的脸色变了，“你想用糖画引爆整个风水阵？”
“是。”我看着他，“我们必须把爆炸的引线从人灯上挪开，让它在阵眼里炸开。只要阵眼被毁，这场轮回就会彻底结束。”
“这太危险了。”陆沉舟低声说，“你会死。”
“都轮回这么多次了，还怕死吗？”我冲他笑了笑。
3:00:00。
我蹲在灯阵中央，糖勺在手指间灵活翻转。糖浆在温度控制下缓缓拉丝，细得仿佛一根发丝。
每一根糖丝，都被我小心翼翼地缠绕在铜灯上，沿着原本的阵线，一点一点逆向引导。每拉一根糖丝，我都能听到耳边隐隐传来哭声和低语，像是那些被害者的魂魄在呼喊。
“再坚持一下。”我低声说，“马上就结束了。”
糖丝成型的那一刻，整个灯阵微微震动了一下。
“成功了！”阿七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别高兴太早。”陆沉舟冷冷道，“我们还有最后一步。”
2:00:00。
赵金宝带着人，来了。
“想毁阵？没那么容易。”他狞笑着按下遥控器。
但这次，没有爆炸。
只有铜柱发出一声裂响，糖丝瞬间被点燃，一道火光顺着线缆极速攀升，直冲阵眼。
赵金宝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青铜柱轰然崩塌，地下室里狂风大作，火光冲天而起。
轮回，终于要结束了。
1:00:00。
08
00:59:59。
时间像被扭曲的糖丝，一点点拉长，又随时可能断裂。
地下室里的风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青铜柱裂开的声音仿佛丧钟。火光顺着糖丝一路攀升，照亮了赵金宝那张扭曲狰狞的脸。
“江绾！”陆沉舟的声音突然炸响，“趴下！”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倒在地。下一秒，一枚子弹擦着耳朵飞过，狠狠嵌进了墙壁。
赵金宝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枪，眼里满是疯癫和绝望。
“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他吼着，扣下扳机。
陆沉舟一个翻身，把我护在身下。他的枪口稳稳指向赵金宝：“放下枪。”
“放你妈的——”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我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猛地攥住，剧痛袭来。
“陆沉舟！”我惊叫出声。
他闷哼了一声，身子一震，但还是稳稳地站着。赵金宝却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慢慢绽开的血花，脸上的疯狂一点点褪去。
他倒下去了。彻底没了声息。
“你中枪了？”我慌乱地抓住陆沉舟的肩膀。血顺着他的衣袖滴落，像拉丝的糖浆，一点一点侵蚀我的理智。
“没事，擦伤。”他声音虚弱，却还是勾了勾嘴角，“别哭，我还没死。”
我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
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糖丝引燃的火光已经爬上了最后一盏灯，只要火焰触碰到阵眼，整栋楼都会炸成灰烬。
00:30:00。
“还有别的办法吗？”阿七的声音在耳机里发抖，“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都得完蛋！”
“有一个。”陆沉舟看向我，目光深沉，“用你的糖勺，封住阵眼。”
我愣住了。
“这不行。”我摇头，“糖勺是青铜，镇得住风水，但你知道后果的。只要阵法被糖丝彻底封死，它就会吞噬一切——包括封阵的人。”
“我知道。”陆沉舟嘴角微微上扬，“但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你……”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比你更适合。”他轻声道，“我受过训练，速度更快，也更有把握。我会活下来。”
我想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00:15:00。
糖勺握在陆沉舟手里，青铜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站在阵眼前，回头看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温柔和坚决。
“江绾。”他轻声说，“如果这次轮回结束后你还记得我，替我吃一次糖人吧。”
我愣住：“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没再回答。
下一秒，他举起糖勺，狠狠刺进阵眼中心。
轰——
整个地下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碾压，风暴、火焰、撕裂一切的声音混成一片。糖丝像被点燃的焰火，在空中疯狂舞动。
而陆沉舟的身影，被火光吞噬。
00:00:01。
我大声尖叫，冲向他，却什么都抓不住。
眼前一黑。
00:00:00。
7月15日，00:00。
我猛地睁开眼，浑身冷汗。房间一切如常。闹钟指向午夜，窗外下着雨。
轮回，又回来了。
“陆沉舟！”我踉跄着冲出房间，疯了一样去敲他的门。
没有回应。
我一步步后退，胸口剧烈起伏。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陆沉舟，真的不在了。
他死在了上一个轮回。而我，居然没能带他一起回来。
“喂，江警官？”阿七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你还活着吗？”
我的手狠狠一颤。
“阿七……陆沉舟呢？他在哪里？！”
阿七愣了一下：“陆队？他不是三年前就……你怎么还提他？”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
三年前。对普通世界而言，他从未活着回来。所有轮回里，我们的记忆和经历，都只属于我自己。
“这不可能……”我喃喃着，绝望几乎将我吞噬。
直到我伸手入怀，触碰到一件熟悉的东西。
——那把青铜糖勺。
它应该留在阵眼里，被大火吞没。可现在，它静静地躺在我掌心，微微发烫。糖勺的柄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极端高温炙烤后留下的伤痕。
我盯着它，突然看到糖勺表面，缓缓浮现出一行熟悉的字迹。
——“我永远相信你。”
那是陆沉舟的笔迹。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09
我盯着掌心里的青铜糖勺，眼泪一滴滴砸在上面。温热的液体顺着糖勺缓缓流淌，像是解锁了什么机关。
糖勺表面的裂痕突然开始蔓延，像一张古老的地图。糖丝般细密的纹路在铜质表面交错，最后汇聚成一个清晰的字。
——“巽”。
我屏住了呼吸。
巽为风，主散财、招祸，是风水八卦中最诡异难测的一卦。这个字曾出现在码头的集装箱里，用失踪女性的头发拼成，成了我们找寻真相的关键线索。而现在，它再次浮现。
“江警官，你还在吗？”阿七焦急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七，帮我查一下跟‘巽宫风水’有关的东西，特别是跟赵金宝、房东楼、女性失踪案有关的。越详细越好。”
“巽宫风水？行，我尽快。”阿七应了一声，立刻敲起键盘。
我握紧糖勺，脑子里一团乱。陆沉舟的字迹、糖勺的变化、巽宫阵法、轮回时间不断缩短……一切都像糖丝一样缠绕在一起，错综复杂。
我不知道陆沉舟是不是还活着，但我知道，只要轮回还在继续，就还有希望。
7月15日，08:00。
“江绾？”
我猛地抬头，看见陆沉舟就站在我面前。阳光从他身后洒下来，把他的脸衬得模糊不清。可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是那样熟悉。
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你怎么……”我声音颤抖，“你不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沉舟皱着眉，神色里带着些许困惑，“我记得我在地下室，糖丝点燃了阵眼，然后……”
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忆。
“然后我就回来了。”
我的心跳得飞快。轮回带回了他！哪怕他记忆模糊，他还活着，就够了。
但还没等我开口，他突然盯住了我手里的糖勺。
“这是什么？”他问。
我下意识把糖勺藏在身后：“没什么，只是一件家传的东西。”
陆沉舟的目光变得锐利：“你骗我。这个东西上面的磁场波动不对，跟巽宫阵法高度吻合。江绾，这到底是什么？”
“你……”我瞪大眼，“你怎么知道巽宫阵法？”
他眯起眼：“看样子，我们都有不少事瞒着对方。江绾，这次你打算坦白到什么程度？”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再瞒下去没有意义。
“这把糖勺，是封印巽宫风水阵的密钥。它能镇压阵眼，但同时也会成为阵法的一部分。”我缓缓开口，“你上次轮回牺牲时，把这个东西留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它回到了我手里。”
陆沉舟沉默了一瞬。
“所以……我真的死过一次？”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但我听得出来，他在努力接受这个事实。
“但你回来了。”我轻声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陆沉舟看着我，忽然笑了：“你每次轮回，都会带回一些东西，对吧？这次带回了糖勺和我的命。江绾，下次要不要试试带回点别的？比如我的记忆？”
我怔住。
“你……记得多少？”
他摇了摇头：“不多。但我知道，我们之前合作过。我信你。”
我没想到，他还能保持这样的信任。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阿七的声音再度插入：“江警官，我查到了巽宫风水的资料！你们最好马上看看。”
我们迅速赶回了租房，用电脑投屏。阿七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表情格外严肃。
“巽宫风水，确实是一种极罕见的邪术阵法。它需要一个固定的风口，把气运引入阵中，再通过活体献祭，把这些气运锁住，转化为掌阵者的力量。”阿七飞快讲解，“而‘49盏铜灯’就是阵法的核心，每一盏灯都需要一名活祭者作为媒介。”
我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整栋楼里的失踪女性，都是这个阵法的一部分？”
“没错。而且，我查到了一个很要命的消息。”阿七咽了口唾沫，“49盏灯已经齐了。唯一缺少的，就是阵法的最后一笔——阵眼封印者。”
我僵在原地。
“也就是说，”陆沉舟声音低沉，“下一次轮回结束，阵法就会彻底成型。这栋楼会化为真正的活祭品，连同我们一起，成为风水师的长生供奉。”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必须找到那个风水师。”我咬牙道，“把整个阵法彻底摧毁。”
陆沉舟点头：“而我们最大的武器，就是这个——”
他看向糖勺，眼里燃起一抹战意。
“这把青铜密钥，既能封印阵法，也能打破阵法。”
“我们赌最后一次轮回，赢个彻底。”
我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这次，我们不会再输。”
10
7月21日，23:45。
整栋楼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墙壁在震颤，电灯一闪一灭，像垂死者抽搐的眼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灼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缓缓苏醒。
我攥紧手里的青铜糖勺，手心被硌得生疼。这东西比平时烫得多，像是在呼应某种即将到来的毁灭。
“时间不多了。”陆沉舟站在我身侧，声音低沉而冷静，“江绾，你真的想好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一口气，把青铜糖勺藏进衣领里。喉咙里苦涩得像是吞了糖画焦糊后的残渣。
23:50。
我们站在地下室门口。门后的世界安静得像死亡。我知道里面是什么。49盏铜灯，49名活祭。那些女人们的生命、血肉和灵魂，早已化作灯油，支撑着这个巽宫阵法的运转。
而现在，这个阵法只差最后一步。
“等我信号。”我对陆沉舟低声说。
他点头，把怀表挂在胸口。怀表的指针已经停在23:59，象征着这个轮回即将迎来的终结。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下室里，49盏铜灯同时燃烧。灯焰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扭曲跳动，仿佛是被活生生的灵魂驱动。我感到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而在灯阵的中央，站着一个人。
周九姑。
她披着一件朱红色的大袍，头发乱如枯草，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沟壑。可她眼里闪烁的光，却比所有铜灯都要狂热。
“江绾。”她缓缓开口，声音仿佛从无数人的喉咙里同时发出，“你终于来了。”
我没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向她。
“你知道吗？你身上的糖丝，就是阵法最后的引线。”她盯着我，眼神里满是贪婪，“这把青铜糖勺，是巽宫阵法的钥匙。而你……就是最后一笔燃料。”
23:55。
“所以，”她伸出手，“把它交给我。”
我微微一笑，把糖勺拿了出来。
周九姑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伸手就要抢。
可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糖勺的一刹那，我手腕一翻，把糖勺狠狠插进了离我最近的一盏铜灯里！
轰！
灯焰瞬间暴涨，青紫色的火焰卷上糖勺，糖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溶解。整座地下室在这一刻都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人在这座大楼的根基上点燃了引爆装置。
周九姑的脸色终于变了：“你干什么！”
“结束这一切。”我咬牙道，“把你的巽宫阵法，彻底烧成灰！”
23:57。
周九姑发出一声尖啸，猛地扑向我。我被她撞得踉跄后退，后背狠狠撞在铜灯上。灼热的灯焰几乎要烧穿我的衣服。
“江绾！”陆沉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动手！”我厉声喊。
下一秒，陆沉舟将怀表狠狠砸在地上。
怀表炸裂的一刹那，一股强烈的磁场波动席卷整个地下室。青铜糖勺上的裂纹瞬间扩散，仿佛一道道疯长的糖丝，迅速缠绕上每一盏铜灯。
火焰沿着糖丝传播，整个地下室化作一片青紫色的火海。
周九姑尖叫着，身体被糖丝牢牢缠住。她挣扎、扭曲，可火焰却越来越猛烈，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
23:59。
大楼开始崩塌。头顶的水泥块不断掉落，整片空间都在坍塌。
“江绾！”陆沉舟冲向我，把我狠狠扑倒在地。下一秒，一块巨大的横梁砸在我们身后，把出口完全堵死。
我们被困在了火海中央。
“没时间了。”他声音低沉，“江绾，你听着——”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我掌心。
“带着它活下去。”他说，“把真相公之于众。替我，替她们，结束这一切。”
我低头看去。
是糖勺。
青铜糖勺此刻已经裂成两半，里面竟然包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糖画。糖丝勾勒出的，是一张血迹斑斑的地图。
“这是什么？”我喃喃问。
“毒枭的货运路线。”陆沉舟微微一笑，眼里满是温柔，“最后一次轮回的钥匙。”
他用尽全力把我推向地下室一角的排气井。
“陆沉舟！”我尖叫，“你干什么！”
“活着！”他大吼，“带着我们的希望，活下去！”
然后，世界在一片火光中彻底炸裂。
00:00。
7月15日，08:00。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窗外阳光刺眼，一切仿佛回到最初。
可这次，手里握着的糖丝地图，冰凉而真实。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轮回。
这次，我一定会赢。
11
我坐在床上，喘着粗气，掌心的糖丝地图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这次不一样。
这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轮回。手里的糖丝地图，是陆沉舟用命换来的线索。我不能再失败。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冷静。疼痛让我清醒。眼前浮现陆沉舟最后的笑容，还有他那句“活着”。
我低声呢喃：“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留下。”
08:30。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公寓，直奔警局。
“江绾？”同事们看到我，都露出错愕表情，“你不是在休假吗？”
“取消了。”我边走边说，直接冲进队长办公室。
陆沉舟不在。桌上放着一只熟悉的怀表，指针依然停在23:59。
我盯着那个怀表，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队长去哪儿了？”我抬头，语气冷得像刀。
“他今天没来啊……”同事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转身往外走。
09:00。
糖丝地图上的线索，指向城郊码头。
赵金宝的毒品交易网络，还有49名被拐女性的下落，全都藏在那里。我没有时间犹豫。
可是我知道，陆沉舟也一定会在那里。哪怕他在这一轮回里，可能已经不记得我。
11:45。
码头的空气混着海水和柴油的气味，刺鼻得让人想呕吐。我躲在集装箱后，手里握着警枪，眼睛紧盯着前方。
赵金宝站在那里，旁边是几个带着枪的黑衣人。他脸上带着那种熟悉的贪婪笑容。
“货呢？”他问。
“马上就到。”黑衣人回答。
我屏住呼吸，糖丝地图上的路线正指向这里。只差一步。
12:00。
一声枪响打破了平静。
赵金宝惊叫着往后退，黑衣人纷纷举枪。有人闯了进来。
是陆沉舟。
他穿着便装，目光凌厉，举枪指着赵金宝：“警察，举起手来！”
赵金宝脸色煞白：“你……你不是死了吗？！”
陆沉舟嘴角微扬：“你希望我死？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的心狂跳不已。他果然来了。可是……他还记得吗？
黑衣人开枪，子弹在空气中呼啸。陆沉舟一个翻滚躲避，身手敏捷。可敌人太多，他很快被逼到集装箱边。
我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
“趴下！”我一枪撂倒一个黑衣人，和陆沉舟背靠背站在一起。
他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我。
“江绾？”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我没时间回答：“先活下去再说！”
枪声交织，我们并肩作战，仿佛回到了每一次轮回中并肩作战的瞬间。
12:30。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赵金宝被我们合力制服。
“江绾！”他被铐在地上，咆哮着，“你以为这样就能赢？风水阵还在，这栋楼还是会爆炸！你们谁都跑不了！”
“那我们就把你的巽宫阵法烧成灰。”我冷笑。
13:00。
我和陆沉舟站在巽宫阵法的阵眼前。49盏铜灯摇曳着，灯油中仿佛有灵魂在尖叫。
“江绾……”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我的手颤了一下：“你……记得什么？”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不知道。但每次看到你，总觉得心里很疼……像是失去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深吸一口气，把糖丝地图摊开。
“还记得这个吗？”我轻声问。
他盯着那张地图，眼神逐渐恍惚。
然后，他缓缓开口：“这条路线……是毒枭的运输线……”
我屏住呼吸。
“……还有……你……和我……轮回？”他的声音里带着试探。
我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你记起来了。”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震惊：“所以……我真的死过？”
我点头：“不止一次。”
他笑了一下，苦涩又温柔：“怪不得，每次看到你，心都会疼得要命。”
14:00。
巽宫阵法在火光中化为灰烬。轮回结束，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赵金宝和他的集团被一网打尽，49名失踪女性被成功解救。
可我知道，这场战斗，并没有真正结束。
因为陆沉舟，还是要离开。
7月21日，23:59。
我站在警局门口，看着他。
“你要走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必须走。”他轻声说，“毒枭集团还没彻底覆灭。我还有任务。”
“可你这次……会忘记我吗？”我紧紧攥着拳头。
他没回答，只是走过来，把一个糖人放进我手心。
糖人内部，隐隐刻着细密的糖丝。
“每次忘记的时候，就吃掉它。”他说，“它会告诉我，你是谁。”
然后，他转身离开。
7月22日，00:00。
时间继续向前。
可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12
8月10日，19:00。
夜市的灯光交错，喧嚣的人声里，糖画摊前围满了小孩。五颜六色的糖丝在勺子里旋转，被拉扯、缠绕，最后凝固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姐姐，好厉害！”一个小女孩欢呼着接过糖画，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我笑了笑，擦了擦额头的汗。结束轮回后，我暂时休了假。每天做做糖画，仿佛能让我的心不那么疼。
可这疼痛依然挥之不去，仿佛某个失而复得、却又再度失去的灵魂，正停留在我触不可及的地方。
“老板，再来一个吧！”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我僵住，抬头望去。
人群散开，他站在那里。
一身简单的黑T恤和牛仔裤，带着懒散又带点防备的气质，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平静。
陆沉舟。
我的呼吸漏了一拍。
“给我做一个糖人吧。”他走近了些，笑容淡淡，“做成你的样子。”
我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可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陌生，没有一丝曾经轮回里的记忆。
他……真的忘记了。
我垂下眼，控制住颤抖的手。糖丝在勺子里翻飞，很快，一个小小的糖人成型。扎着高马尾，腰上别着一把糖勺，模样活灵活现。
“做好了。”我把糖人递过去。
他盯着那个糖人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你果然很厉害。”
我勉强笑笑：“谢谢。”
他低头咬了一口糖人。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揪紧。
如果糖丝里真的还藏着记忆……
他忽然皱起眉，像是在细细品味糖丝的味道。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这个味道……”他低声说，“很熟悉。”
我的心狠狠一跳：“……是吗？”
他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那只青铜糖勺挂在我的腕间，微微反着光。
“这个糖勺……”他的声音沙哑了些，“我是不是……见过？”
我的喉咙仿佛被堵住。泪水差点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也许吧。”我勉强笑了笑。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向我伸出手。
“我可以看看吗？”
我犹豫了一下，把糖勺摘下来，放在他的掌心。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糖勺，像是触碰着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然后，他忽然低声说：“这个糖勺……是不是有个机关？”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怎么会知道？
还没等我回答，他手指微微一动，糖勺底部发出一声轻响，一根细如发丝的糖线缓缓弹出。糖线上，隐约刻着一行极细的字。
“永远相信你。”
他的身体僵住了。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像是被什么撕裂了意识。
“这句话……”他喃喃，“为什么……会这么痛？”
我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有震惊，有迷茫，也有某种说不出口的熟悉和眷恋。
“江绾……”他慢慢开口，声音像是被记忆拉扯着，微微颤抖，“你是谁？”
我闭了闭眼，终于还是笑了。
“我是做糖画的。”我轻声说，“也是那个……在轮回里，陪你一起死过九次的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然后，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自己的锁骨。
“这里……”他低声说，“为什么会疼？”
我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因为那里，有一颗糖心。”我哽咽着说，“它帮你记住了我。”
他怔住。
然后，像是被什么驱使一般，他用力拉下了领口。
在他的锁骨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疤痕像糖丝一样蜿蜒交错，在夜市的灯光下，微微泛起透明的光泽。
我咬住嘴唇，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那道疤痕。
疤痕在体温中逐渐显现，形成了一行细小的字。
“我永远相信你。”
陆沉舟看着那行字，脸色苍白。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
“江绾……”他的声音沙哑，“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
我笑了，带着泪水的笑容。
“是啊。”我轻声说，“从你陪我死的第一天开始。”
夜市的灯光映在他黑亮的眼眸里。那一刻，我知道，哪怕他忘记了一切，他的心，也还是记住了我。
因为糖心，从来不会撒谎。
发表评论:
◎欢迎参与讨论，请在这里发表您的看法、交流您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