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把刀子”,“三十万言书”,“特务信件”,胡风到底冤不冤?
胡风案,直到今天依然还是学界所津津乐道的话题,胡风和他的理论究竟是否正确?胡风本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冤枉?胡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一路被上升到了“反革命”?面对这些问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观点。
我们写过这么多特殊年代的人或事,而关于胡风案的资料,事实上是最多的。文学界为其鸣不平,叫冤者可谓是数不胜数。平心而论,1955年对胡风的处理确实是有失偏颇的,胡风确实也是特殊年代的特殊受害者,然而,抛开处理程度不谈,胡风难道就真的冤枉吗?
胡风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我国左翼作家中的理论权威,早在1935年其便提出了所谓的“主观战斗精神”,这一理论在今天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影响力。胡风本身是鲁迅的“追随者”,鲁迅曾经在《南腔北调集·我怎么做起小说来》这部作品中写道:
“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得注意。”
这句话本身,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文学版的“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鲁迅的作品也一直都保持着这种精神,这就是所谓的“创作让人民看得懂的文学”。早年的胡风也是追随这种精神的,但是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胡风也渐渐走出了自己的路。
也就是“主观战斗精神”理论:“人民虽然体现着历史的要求,但是却有着千奇百怪的形态与复杂曲折的路径。”那么面对着这样的问题,作家又应当如何治愈人民的精神创伤呢?胡风得出的结论为,“文艺不是生活的复写,文艺不是生活的奴隶”。
作家要真心实意的拥抱自己的生活,然后从生活中得到结论,主观的来创作作品。可是问题在于,上个世纪上半叶,所有的作家基本上都来源于小资产阶级或是纯粹的资产阶级。出身于底层的作家不是没有,但是极少。
作家群体本身同底层人民存在隔阂,哪怕就是左翼作家和他们的受众群体,都存在隔阂。一个河北的农民,能够看得懂林徽因的诗吗?这就是鲁迅为什么说:“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的人们。”
胡风认为,作家群体本身就是人民,这一点当然没错,但人民之间亦有区别。可是胡风却觉得没有,虽然作家出身小资产阶级,但是给你端茶卖报送咖啡的人不是都是穷苦底层大众吗?所以作家,不是一直都在和底层群众在一起吗?所以作家为什么要花时间,去和底层大众一起劳动,作家的分工就是写作,只要主观情绪拉满就能弥补精神上的不足!
笔者不评价主观战斗精神对错与否,这里只贴出茅盾对此的评价:“如此强调作家的个人意志,并非通向现实主义之道。而且他所反复谈到的作家之自我斗争,却不见得体现在他自己身上...”
茅盾还有一句更直观的评价:“你胡风卖野人头!”
文学界的战斗胡风因为自己的思想和理论的问题,一直以来和其他的左翼作家群体之间都存在着冲突,其中与其冲突较为激烈的一位名叫周扬,这位周扬后来成为了中共中央中宣部副部长。之后这位周扬在胡风案中起到了被动的重要作用,另外还有一人起的是主动作用。
此人名叫舒芜,舒芜曾是胡风的密友,在四十年代为其整理编撰他的“主观战斗精神”理论。然而在解放后,舒芜被我党信任并且进入政府内工作。在这段时间,舒芜深刻的理解了我党的马克思主义文学路线,也检讨了自己之前的“主观战斗都精神”。
因此主动登报同胡风划清了界限,而此时的胡风仍然还在坚持自己的理论。恰逢当时出现了《武训传》这部电影,这部电影放在今天本身没有什么问题,电影赞扬二三十年代盛行的“教育救国”。但是五十年代的理论主流不是改良主义,那是一个阶级斗争为先的年代。
这并非是所谓的“文字狱”,而是那个年代的必要,我们想要理解当时的历史,就要站在五十年代的逻辑去理解问题。而《武训传》这部歌颂改良主义的电影,自然得不到毛主席的欣赏,主席也认为文艺界不能继续野蛮生长了,文艺整风运动正式开始。
但是恰逢此时胡风自己撞在了枪口上,他因为舒芜的事情非常的恼火,正好当时中央发生了著名的“高饶事件”,国家开始打击宗派主义。胡风一拍脑袋,就觉得自己不就是“深受宗派主义之苦”的人吗?周扬和舒芜这帮人不就是宗派主义吗?
于是,著名的“胡风三十万言书”被递交中央,总结起来就三点,我没错,周扬和舒芜有错,你们应该让我来管文艺!而在他的报告中,提到了一个点,即“悬在作家头上的五把刀子”。简单来说,就是国家提倡的马克思主义写作等主张,“禁锢了作家的思想”。
这下,问题彻底大了...
根本转变1955年4月,舒芜写信批判胡风,其中引用了一些私人信件。而正是从这篇文章开始,引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胡风的私人信件中存在大量的暗号密语,而在这些信件中我党赫然成为了这些所谓“进步作家”口中的敌人,甚至有人为国民党的进攻而欢呼雀跃。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仅仅只是作家那么简单,很多人在我国的事业单位,安全部门甚至解放军中都有职务。这些信件的曝光,一下子就将胡风的问题从反党上升到了“反革命”,胡风本人也因此被捕。
因为胡风案的证据链一直都十分清晰,所以1980年平反时也只是为胡风的“反革命”平了反,他的理论并未被平反。1988年第二次平反胡风,其实也并未彻底平反他的理论。至于胡风究竟冤不冤?就留给读者自己思考吧!
参考资料:
《胡风为何不“投降”?》 杨学武
《胡风文艺观中主观战斗精神的思想意义》 刘维国
《浅析胡风的“主观战斗精神”》 谢瑞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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