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了一个45岁寡妇。新婚夜，她让我满足她。我说：“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会满足你的。”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推开了我的手，说：“不，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前夫的房贷、儿子的补习费、老娘的保健品……现在该你满足啦！”我手里的红盖头“啪嗒”掉在地上，烛火在她眼里跳得厉害。她叫秀兰，在小区超市当收银员，我送外卖时总去她那买瓶冰红茶，看她给学生娃算错账时红着脸道歉，觉得这女人实在得可爱。媒人说她“带俩包袱”，我拍着胸脯说“我有力气，扛得动”，此刻才懂这“包袱”有多重——前夫车祸去世时留了三十万房贷，上高三的儿子要补数学课，还有个患糖尿病的老娘天天得吃进口药。“这些……我都知道。”我从枕头底下摸出张银行卡，“这是我跑三年外卖攒的五万，先还这个月的房贷。”卡面被磨得发亮，是我用坏五辆电动车换来的。秀兰的手突然抖了，烛泪滴在她手背上，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第二天一早，我被厨房的动静吵醒。秀兰正往粥里撒芝麻，说“你胃不好，得吃点软的”。她儿子背着书包出来，校服领口洗得发毛，看见我就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小兽。“小伟，叫张叔。”秀兰推了他一把，男孩却攥紧书包带，书包侧面破了个洞，露出半截皱巴巴的试卷，上面的分数是58。我突然想起自己的高中，爹去世那年我也总考砸，班主任偷偷给我塞火腿肠，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拼”。送小伟上学的路上，我往他兜里塞了个煮鸡蛋：“叔以前数学也差，后来发现多做题就管用。”他没说话，却在进校门时回头看了一眼，书包上的破洞被我昨晚悄悄缝好了，用的是秀兰给我补袜子的线。秀兰娘每周三来住，老太太总说“拖累你们了”，却在我晚归时留着灯，桌上摆着温在锅里的面条。有次我半夜卸货摔了腿，她拄着拐杖跑遍三条街找药店，回来时裤脚全是泥，说“当年秀兰爹也总受伤，我知道哪种膏药管用”。变故出在小伟高考前。秀兰突然在超市晕倒，医生说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我去交住院费时，发现她的工资卡余额只有三百块，最近的一笔支出是给小伟买的习题册，金额是五十八，正好是他上次的分数。“其实……”秀兰躺在病床上，眼泪掉在被子上，“房贷我早就跟银行商量延期了，小伟的补习费是老师免费补的，我就是怕你觉得我是累赘……”她从枕头底下摸出张存折，上面的存款是两万，“这是我攒的，想给你换辆新电动车，你那辆总掉链子。”小伟突然冲进病房，手里举着张录取通知书——是本地的师范大学，学费全免。“妈，张叔，我申请了助学贷款，还能勤工俭学！”他突然给我鞠了一躬，“谢谢您总给我讲题，其实我都听懂了。”出院那天，秀兰娘给我们包了饺子，说“这叫团圆饺”。老太太的手不利索，饺子捏得歪歪扭扭，却非要往我碗里塞：“多吃点，看你瘦的。”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秀兰的发梢上，她正给小伟夹饺子，嘴角的笑意像刚出锅的饺子，冒着热气。晚上算账单时，秀兰突然说：“房贷还剩十五万，咱们一起还，三年就能清。”我看着她手里的计算器，按键都磨平了，是超市淘汰下来的。“不急。”我把她的手包进自己手里，“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算出来的。”她突然从抽屉里翻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对银镯子，说“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本来想等小伟结婚再拿出来，现在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窗外的月光落在镯子上，亮闪闪的。我想起求婚那天，我用攒了半年的钱买了支银戒指，秀兰哭了半宿，说“这辈子从没戴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其实好看的哪是首饰，是她眼里的光，是小伟偷偷放在我枕边的糖果，是老太太总说的那句“早点回家”。小伟的鼾声从隔壁传来，均匀又踏实。秀兰靠在我肩上，呼吸轻轻的。我知道未来的路还长，房贷要还，学费要交，老人要照顾，但只要身边有这娘俩，再沉的担子，我也扛得心甘情愿。毕竟日子这东西，就像秀兰包的饺子，捏得再歪，吃在嘴里也是热乎的，心里也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