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那种不主动提出夫妻生活的男人，都是我主动洗好澡钻进被窝找他。刚结婚那阵我总憋着气，觉得他是不是不喜欢我。新婚夜的红烛还没燃尽，我裹着浴巾坐在床边，听着他在浴室里哼着跑调的歌，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结婚三年，夫妻生活这件事上，我永远是先掀开被子的那个。他从不主动，连拥抱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僵硬，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就像新婚那晚，红烛的蜡油滴在床头柜上凝成小小的疙瘩，我裹着浴巾坐在床边，听他在浴室里哼跑调的《七里香》，调子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情话都让我心慌——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吗？刚结婚那阵我总憋着气，洗完澡钻进被窝时故意把被子弄得哗啦响，他只会僵着身子往旁边挪挪，留出更大的空隙。有次我实在忍不住，背对着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黑暗里他半天没出声，等我快睡着时，才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腰上，指尖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那只手在我腰上停了三秒，又飞快缩回去，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幻觉。转折是在去年冬天，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迷迷糊糊中感觉他在给我擦额头，动作轻得像在给蝴蝶翅膀掸灰。半夜我渴醒，看见他坐在床边翻手机，屏幕光映着他的脸，搜索栏里赫然是“妻子发烧了该怎么照顾”“夫妻间如何增进感情”，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在线等，挺急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他每次出差都会往我包里塞暖宝宝，说“你体寒，别冻着”；我随口提过喜欢吃城东的糖炒栗子，他下班绕半小时路买回来，栗子还热乎着，他的耳朵却冻得通红。后来我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从不主动靠近我。他攥着遥控器的手指关节发白，半晌才说：“我爸妈一辈子没牵过手，我爸总说‘男人要稳重，别整天腻歪’，我……我怕我主动了，你会觉得我不尊重你。”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冷漠”，不过是他用笨拙的方式在学习如何去爱——像个刚入学的孩子，捧着满分的心意，却不知道怎么递到老师手里。现在我还是会先钻进被窝，但不再憋着气了。我会故意把脚贴在他小腿上，看他从僵硬到慢慢放松，最后把我的脚整个裹进他怀里捂热；我会在他看球赛时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听他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带着点被打扰的无奈，却把手里的薯片往我嘴边递。上个月他生日，我买了对情侣手环，黑色的，上面刻着彼此名字的缩写。他戴上时手都在抖，却在睡前偷偷摸了摸我的手环，轻声说：“其实每次你靠近，我手心都冒汗，怕自己做得不好。”前几天整理旧物，翻出新婚夜那截没燃完的蜡烛，蜡油疙瘩还在，只是旁边多了个小小的陶瓷兔子——是他昨天偷偷放在那儿的，说“你总说我不浪漫，这个兔子替我陪着你”。浴室里又传来他哼歌的声音，还是跑调的《七里香》，但这次我没心慌。反而觉得那歪歪扭扭的调子，像极了我们俩的日子，不完美，却暖烘烘的。原来爱不是非要谁先主动，是你往前一步时，他愿意稳稳地接住你；是红烛换成了床头的小夜灯，浴室的歌声没变，心里的小鹿却变成了蜷在他怀里的猫，打着满足的呼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