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忆.琐记(十五) 我的小学(3) 我上小学的时候,正是十年文革最后的两年到改革开放的初期,准确地说,就是1975年~1980年。 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中国发生了许多翻天覆地的事情,毛泽东去世、四人帮被打倒、决定中国命运的十二届三中全会召开。但是在一个小学生的世界里,我还切身记得许许多多的小事情。 彼时学校特别重视勤工俭学和课余时间的劳动。春季四月份学校组织学生去我家门口的教坊河河滩里采茵陈,当地人叫白蒿,一般就有约十厘米高,银白色的叶子摸上去很绵软,用小铲子从根部铲断收到框里,大家在河滩的野草丛中找茵陈,也好认也好找,有的长成一片,有的半天找不到一棵,最后收拢一起全部交给学校,学校又上缴给公社的药材收购站,这是一味很传统的中药材,有明目疏肝的作用。夏季五月生产队收割完麦子,学校就组织各年级的学生去收割完的麦田里捡拾被落下的麦穗,目的是“颗粒归仓”,我们戴着草帽挎着从自己家里带的大小不一的篮子,排着队去麦茬地里,一中午或一下午,每个人的篮子差不多能捡满,再送到生产队的麦场里,生产队的管理员把每个人捡的麦穗过一下秤,每斤五分钱,现场把几毛钱发给我们,我们不顾麦茬刺破的脚和腿、麦茫把手、脸扎的那种又烧又疼,而是个个欢呼雀跃。秋天十一月树叶已落尽,学校又组织学生去渭河边的树林里采树种,学生带上自制的竹杆,竹杆细的一头绑上一个小铁钩或小镰刀,把仍在土槐树上长在豆荚中的树种子钩断扯下来,把荚中的黑色的树种剥出来,这东西收集起来不容易,经常是干一下午,集中起来不到50斤,学校上缴给上级林业部门,作为飞播造林的树种。虽然有点累,但是我们能扔下书本走岀校门走进大自然,真的已经是很快乐啊。 那时候仍然是计划经济,农村每家每户每年有向公社上缴一头猪的任务,收购部门当然会以确定的价格收购不是白要。当时粮食都不够吃,用作猪饲料就微乎其微了,所以要捥猪草去补充饲料的不足,这个任务有时候就由我们来完成。那时候上学是每周五天半,周六上午十一点半放学,休一天半。每个周末,有十几个小伙伴提着竹篮竹框来我家,约上一起去捥猪草,我们是为了人多热闹好一起玩,我二妈看到我们一群人就笑着说,你们一大群人去捥猪草,早把猪草都吓得钻到地缝里去了。确实如此,那阵子感觉土地也贫瘠,猪草都长的少长的瘦,要把十几个竹框竹篮打满是不容易的。我们哪里顾得了那些,先玩玩够了,天也快黑了一棵草也没有捥到,干脆就去大片黄豆地里或红薯地里,把嫩一点的黄豆叶红薯叶薅一些,把各自的框呀篮呀虚虚地装满,回家后悄悄的放下,怕被家里人发现又偷懒了又要挨揍。 记得是1978年吧,国家在距离我家很近的渭河上建一座大桥,立时集中了近千名施工人员,自开工后,日夜奋战,工地上彻夜灯火通明,各种大型机械和汽车的声音传的很远。我们当地人过去去渭河以北的常兴火车站赶西宝线上的火车,过个渭河就很困难,枯水季人们搭个便桥大水一来就冲垮了,夏秋季河里水比较大的时候,就只能坐船摆渡。为了鼓干劲,工地每周三、周六晚上各演一场电影,这还了得,过去一年都难得看到一场电影,而且距离我家只有不到三里的路程,我肯定是逢场必到,而且四邻八乡的人徒步十多里也来看,我们喜欢看战斗片,什么《渡江侦察记》《地道战》《地雷战》《奇袭白虎团》《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等等都看过好几遍。那时候每场电影正式放映前,还要先加演一到两部时事新闻记录片,每部也就8~10分钟的时长,记得有一部新闻记录片是关于批评南欧阿尔巴尼亚的,那时因为中美改善关系,阿尔巴尼亚指摘中国,中阿关系出现了一度的紧张。这座大桥建了一年半多时间,建成后还举行了盛大的通车仪式,我倒觉得有点失落,因为没有电影可看了。(2025.11.25.吕锋)
琐忆.琐记(十五) 我的小学(3)
吕锋
2025-11-25 22: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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