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年,武则天赐儿子李贤白绫,李贤痛心疾首道:“我已被废为庶人,母后何苦还要赶尽杀绝,把我流放到巴州再杀我?汉朝的吕后也不及她狠毒!”说完,大臣丘神勣把白绫摆在他面前。
长安的四月,宫墙外阳光毒辣。
李贤站在驿站门口,身边无仪仗、无侍卫,只有几个冷脸军士与一封发往巴州的流放文书。他原是太子,皇位最近的那个人,如今连姓名都没了,朝廷文件上只称“庶人李某”。
三年前,他还是中宫之子,深得父皇李治赏识。文才横溢,举止稳重,被朝臣认为是“储君有望”。可惜,这份期待没有熬过一个女人的野心。
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武则天。
起初,她只是对长孙皇后不满,后逼父皇退位,再扶李显登基,又废李显为庶人。宫中兄弟一个接一个被废、被软禁、被流放,轮到李贤,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但他不信。他以为只要自己低头,只要不问政事、不结党、不犯忌,就能在夹缝中活下去。
直到那道诏书贴在门口,他才知道——自己什么也保不住。
巴州地处西南,荒僻瘴气重,是朝廷流放罪人的常选之地。
李贤从京城出发,日行百里。马车破旧,沿路荒凉。他起初还写诗自遣,自称“蜀道难,未若失母心”。到第三个月,他已不再动笔。
当地官吏见他到来,恭敬又惶恐。一个废太子,被贬至巴州,本就是难以想象之事。更匪夷所思的,是宫中并未安排警卫、押解、看守——仿佛朝廷也不打算让他活得太久。
他知道母亲不会放过他。
他年轻时曾劝父皇慎用武氏,密疏被武则天截下;他曾与兄弟私下评论“皇后干政”,传言也落入内侍耳中;他读书写诗,时有“讽刺之语”,更被曲解为“暗藏不臣”。
这些,母亲都未正面发作。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儿臣养病,不宜理政”,便将他从东宫送出宫墙。
可他更怕的,不是废,而是等死。
他在巴州住了三个月,每日茫然。原本以为死讯会在某个暴雨夜悄然而至,却没料到竟来了大臣丘神勣。
那日天阴,风大。丘神勣带着诏书抵达驿站,面色如灰。
李贤接过诏书,一看,手抖。上写:“赐死。”
他愣住半晌,突然开口:
“我已是庶人,为何还不放过我?流放至此,母后还要赶尽杀绝?汉家吕后尚不及此狠毒!”
说完,他直视丘神勣。语气冷,不吼不哭,却字字像裂帛。旁人不敢动,空气仿佛凝固。 丘神勣沉默,缓缓取出白绫,放在他面前。
李贤不再说话。他看着那段绫,手指微颤。良久,自己卷起,系于梁上。
身后无人扶尸,无人遮面。只听一声绳响,曾经的皇太子,长孙皇后之子,留下一地沉寂。 有人说,那一刻丘神勣背过身去,轻声念了一句:“皇后真狠。”
但没有人敢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