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八路军路过周大娘家,周大娘给战士们倒水时,无意间发现一位战士嘴里镶着颗大金牙。“八路军战士有镶金牙的?”周大娘立刻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于是用方言搭话试探对方,没想到对方竟连自己说的话都听不懂! 周大娘心里咯噔一下。 手里的粗瓷碗差点没端稳,热水晃出来溅在手背上,烫得她一哆嗦。她赶紧用围裙擦了擦手,脸上堆着笑,给领头的“战士”递过碗:“同志,趁热喝,刚烧的井水,甜着呢。”眼睛却瞟向那个金牙——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不像庄稼人能有的物件。 这伙人约莫十几个,穿着灰布军装,背着步枪,看着倒有几分像八路军。可周大娘心里犯嘀咕:去年八路军武工队来村里住过半个月,领头的王队长胳肢窝有块月牙形的疤,是跟鬼子拼刺刀时留下的;做饭的小李子总爱蹲在灶台前,跟她学纳鞋底,说要给家里老娘寄回去。哪有八路军战士镶金牙?再说他们说话,一股子外地口音,硬邦邦的,不像武工队那些娃,能说几句本地土话,听着就亲。 她又舀了碗水,走到金牙跟前,故意把碗递得慢些,用当地方言说:“后生,看你面生得很,是从南边来的?俺家老头子前儿去后山砍柴,还说见着几只野兔子,要不你们歇脚时去碰碰运气?” 金牙愣了愣,皱着眉转头看旁边的人,那眼神像是在问“她说啥”。旁边一个瘦高个赶紧接话:“大娘,我们赶路急,不歇脚,喝完水就走。”声音透着股不耐烦,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 周大娘心里更亮堂了。本地话里“歇脚”叫“打尖”,“碰运气”叫“撞巧”,这俩词是土得掉渣的老话,武工队的娃听几遍就会了,这伙人却跟听天书似的。她记得王队长说过,鬼子和汉奸常假扮八路军,打听村里的兵工厂和粮仓位置,让大伙儿多留个心眼。 “哎呀,看我这记性,”周大娘拍了下大腿,故意提高嗓门,“灶上还炖着红薯,我去看看熟了没,同志们垫垫肚子再走!”她转身往厨房走,脚步看着慢,心里却跟敲鼓似的——村西头的老槐树下,每天晌午都有八路军的哨兵,得想办法把信送过去。 进了厨房,她反手掩上门,从灶台底下摸出个豁口的瓦罐,里面藏着半截红布条——这是村里和八路军约好的信号,见红布条就说明有情况。她把红布条塞进裤腰,又从筐里抓了把红薯,用围裙兜着,掀帘出来时,脸上笑盈盈的:“刚出锅的红薯,甜糯得很,同志们尝尝。” 她挨个儿递红薯,走到瘦高个面前时,故意脚下一滑,红薯滚了一地。“对不住对不住!”她慌忙去捡,手在地上划拉时,悄悄把红布条塞进了院门口的石缝里——那儿离老槐树最近,哨兵准能看见。 “你这老婆子,毛手毛脚的!”瘦高个踹了脚地上的红薯,眼神凶巴巴的。金牙却盯着周大娘的手,突然说:“你刚才往石缝里塞啥了?” 周大娘心里一紧,脸上却笑得更憨了:“没啥没啥,老眼昏花,把块脏布子扔了。同志,你们这是要往哪去啊?前面黑风口有鬼子的岗楼,可得当心些。”她故意说反话——黑风口上个月就被八路军端了,真八路军肯定知道。 果然,瘦高个眼睛一亮:“哦?岗楼还在?” 这话一出口,周大娘彻底放了心——是假的!她直起身,拍了拍围裙:“俺一个老婆子,哪懂这些,就听人瞎念叨。你们快赶路吧,别耽误了正事。” 这伙人大概也急着赶路,没再多问,喝完水就出了院门。周大娘跟在后面送,看着他们往黑风口的方向走,心里冷笑:等着吧,那边早有埋伏了。 她刚转身要关门,就见村西头的二柱子猫着腰跑过来,压低声音说:“大娘,哨兵看见红布条了,张连长带着人追上去了!” 周大娘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好,好,多亏了那金牙晃眼,不然真让他们骗了。” 没过半个时辰,村外就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一阵乱糟糟的喊叫。又过了会儿,二柱子又跑回来,乐得嘴都合不拢:“大娘,抓着了!是皇协军假扮的,想摸去山后的兵工厂!那金牙是个小队长,以前是镇上的地主羔子,投降鬼子后镶的金牙,没想到栽您手里了!” 张连长带着战士们回来时,特意来谢周大娘。王队长——就是去年住过她家的那个——握着她的手说:“大娘,您可立大功了!这伙人要是摸过去,兵工厂的机器和药材就危险了。” 周大娘搓着手笑:“嗨,我就是看那金牙不顺眼。你们八路军都是苦出身,哪有那金贵玩意儿?再说了,听不懂咱土话的,指定不是自家人。” 后来这事传遍了附近的村子,大伙儿都说周大娘眼尖心细。她总说:“不是我能耐大,是鬼子汉奸心不正,装得再像,也露马脚。咱老百姓心里有杆秤,谁是真心护着咱,一眼就瞅得见。” 那天傍晚,周大娘坐在院子里纳鞋底,想着白天的事,忍不住哼起了村里的小调。月光照在院门口的石缝上,像是还留着红布条的影子。她知道,这世道再乱,只要老百姓和八路军一条心,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据晋察冀边区民间抗战故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