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离婚三年了,一直单身。最近他前妻带着孩子来找他复婚,却被他一口回绝。我
我有个朋友离婚三年了,一直单身。最近他前妻带着孩子来找他复婚,却被他一口回绝。我忍不住问他:“你现在也没再婚,她也没嫁人,还有共同的孩子,为什么不再试试?”
他正蹲在烧烤摊前翻烤串,炭火“噼啪”地舔着肉筋,油脂滴下去,冒起一阵白烟。他沉默了半晌,把烤得焦香的鸡翅递给我,自己拿起瓶啤酒猛灌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看得人心里发沉。
“你见过摔碎的镜子拼回去吗?”他的声音混着烟火气,有点发闷,“就算粘得再牢,裂纹也永远都在。”
朋友和前妻是自由恋爱,当年结婚时租着城中村的小单间,墙上贴着从杂志撕下来的婚纱照。他总说:“等我攒够首付,就给她买带飘窗的房子。”可这承诺还没兑现,日子就先散了。
“离婚前那两年,她天天跟我吵。”他用签子戳着烤焦的面包边,“说我没本事,说跟着我喝西北风,连孩子的奶粉钱都要向娘家借。有次我加班到凌晨回家,发现她把我的东西全扔在楼道里,说‘过不下去就滚’。”
我想起那时候他总躲在公司抽烟,眼圈发黑,说“孩子半夜发烧,她让我自己带去医院,她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有次他发工资,想给孩子买辆推车,结果发现工资卡被她取空了,钱全拿去买了名牌包。
“最寒心的不是吵架,是她对孩子的态度。”他的声音低下去,“孩子三岁时烫伤了手,我抱着去医院,她在电话里说‘小题大做,涂点开塞露就行’,那时候她正跟网友在外地旅游。”
烧烤摊的灯光昏黄,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女儿突然从旁边跑过来,扎着羊角辫,手里攥着颗糖:“爸爸,阿姨说这糖甜。”是他前妻带过来的孩子,眉眼像极了他,却怯生生地不敢靠太近。
“甜就吃吧。”他摸了摸女儿的头,指尖有点抖。前妻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着他们,手里拎着个崭新的书包——是给孩子买的,去年孩子说想要粉色的,他当时没舍得买。
“她昨天哭着说,这三年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知道错了。”他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空瓶放在脚边,“可我忘不了,我妈生病住院,她拿着住院费去打麻将,输光了跪在病房外求我原谅。那时候我就想,这日子,再也过不回去了。”
女儿吃完糖,跑回前妻身边,拉着她的衣角说“爸爸不跟我们回家吗”。前妻眼圈红了,没说话,只是把书包往孩子怀里塞了塞。
结账时,老板笑着说“你前妻看着挺实在的”,他没接话,只是多给了两串烤肠,让打包给孩子。走在路上,晚风带着烤串的香味,他突然说:“不是不想给孩子完整的家,是怕那道裂纹扎着孩子。”
我想起刚才孩子怯生生的眼神,突然明白:有些破镜重圆,看着是圆满,其实是把碎片重新按回生活里,说不定哪天就会再割伤人。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他努力挣钱给孩子买推车,她学着耐心陪孩子吃饭,用另一种方式,让孩子知道“爸爸妈妈都爱你”。
快到家时,他手机响了,是女儿打来的,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书包是粉色的,我喜欢。”他站在路灯下,嘴角慢慢翘起来,说:“喜欢就好,爸爸明天带你去公园划船。”
挂了电话,他抬头看月亮,月光把他的影子照得很清:“或许这样也挺好,各自把日子过明白,比硬凑在一起互相折磨强。”
风里传来远处夜市的喧闹声,我突然觉得,有些分开不是结束,是给了彼此重新学习“如何爱”的机会。就像那面摔碎的镜子,与其勉强粘起来硌手,不如把碎片收好,各自打磨成新的样子,照样能映出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