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国民党河南专员韦孝儒被人绑架后活埋。蒋介石大怒，让战区长官蒋鼎文严查，一查却发现，凶手是戴笠的心腹赵理君。

1942年开春的洛阳城出了桩惊天大案。

国民党河南省第十二区行政督察专员韦孝儒带着手下住进复旦中学，参加省里组织的专员会议。

谁也没料到，这位在地方上跺一脚地皮颤的人物，开完会当晚连人带随从集体蒸发。

消息传到重庆，蒋介石气得摔了茶杯，拍着桌子让第一战区司令蒋鼎文限期破案，可查来查去，枪口竟对准了军统头子戴笠的心腹爱将——华北督导团少将副主任赵理君。

要说这赵理君，可是国民党特务系统里挂了号的狠角色，黄埔五期出身的四川汉子，早年跟着共产党闹革命，失败后转头投了戴笠。

在上海滩混迹那些年，杨杏佛、史量才这些社会名流都折在他手里，连孙中山遗孀宋庆龄的住处都被他安过窃听器，军统内部流传着个说法："赵阎王要你三更死，小鬼不敢留五更。

韦孝儒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位老同盟会会员写得一手颜体好字，靠着陈立夫的赏识混进中统，在豫东地面上管着十二个县。

家里养着几百号保安团，连省主席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最要命的是他办事太较真，见着走私贩毒的就往死里整，压根不管对方是哪路神仙。

两边结仇的导火索在黄河边上。

自从国军扒开花园口制造黄泛区，豫东就成了走私黄金通道。

赵理君派手下曹银屏带武装大队倒腾烟土、买卖紧俏货，每次过通许县渡口都得给韦孝儒的保安队交"买路钱"。

可这年冬天两边分赃不均，曹银屏的人被扣了货，六个马仔直接被韦孝儒拖到河滩上崩了。

赵理君哪受得了这个气？

听说韦孝儒来洛阳开会，他摸着下巴冷笑："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偏要拔了这根刺！"

正巧韦孝儒没住省里安排的宾馆，带着秘书、护卫住进了复旦中学，月黑风高夜，曹银屏带着武装特务翻墙入院，把韦孝儒和撞破行踪的校长、教务主任全给绑了。

拉到洛阳机场南头的老井边，活活用土石填埋，还在井口修了个机枪掩体打马虎眼。

案子刚发那会儿，谁都没想到军统头上。

韦孝儒在地方上人缘好，教育界几百号人举着血书围了省政府。

蒋介石连发三道电报催办，戴笠亲自从重庆飞来洛阳坐镇，可查了仨月愣是没线索——军统的人早把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井口的青苔都重新糊了一遍。

转机出在个蟊贼身上。

赵理君的勤务兵乔孬偷了钟表行的金表去当铺销赃，被警察逮个正着。

这小子刚开始还嘴硬，等警察把他埋进土坑才尿了裤子，不光招了抢劫的事，连活埋韦孝儒的细节都倒了个底朝天。

战区派人挖开井口，起出韦孝儒的私章和钢笔，铁证面前赵理君也只能认栽。

要说这事最绝的还在后头。

赵理君蹲大牢待惩处之际，竟托情妇向蒋介石发电报表功，将暗杀杨杏佛之类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和盘托出。

老蒋看见电报脸都绿了——这些脏活向来是"能做不能说"，如今白纸黑字留在电报局，等于把高层丑事晾在太阳底下。

戴笠本来还想捞人，听说这事当场摔了茶杯："这个龟儿子找死！"

枪毙赵理君那天，洛阳城万人空巷。

老百姓往刑场扔烂菜叶子，教育界的人抬着韦孝儒遗像游街。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哪是什么正义昭彰，分明是军统中统斗法的牺牲品。

赵理君死后，戴笠明面上整顿河南站，暗地里把亲信安插到油水岗位；中统趁机抢了黄河渡口的控制权，走私买卖换了个名目照做不误。

倒是韦孝儒生前力推的禁烟令，随着人死茶凉成了空文。

他主持修建的师范学校，墙头没等封顶就长了荒草。

乱世里的洛阳城就像那口埋人的老井，面上填平了改机枪掩体，底下照样沉着六具说不清道不明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