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大学的侄子突然发微信给我：姑姑能不能给我转1500元啊，在我准备转钱的时候，我老公却阻止了，说我真好骗！手机屏幕亮着侄子的消息，手指悬在转账按钮上。心里有点不舒服，侄子从小心眼实，长这么大没跟我红过脸，怎么就成了老公嘴里"好骗"的对象？我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搁，盯着老公。他正剥橘子，果肉上的白丝都摘得干干净净。这是他的习惯，做事总爱琢磨前因后果。他把橘子递过来一瓣，说你想过没有，他上个月刚要过生活费，他爸妈给的钱按理说够花。突然要1500，连句用途都没说，这不蹊跷？我拿起手机又看了看。侄子的头像还是高三毕业时拍的，穿着蓝校服站在教学楼前，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确实，消息里只说要钱，没提是买教材还是交杂费。往常他要钱，总会附带一句"要交计算机等级考试报名费"或者"想给室友买个生日蛋糕"。厨房的水壶"咕嘟"响起来，是早上烧的水凉透了，老公起身去续热水。我点开和嫂子的聊天框，上次说话还是上周，她发来侄子在学校运动会上跑800米的视频，镜头里他跑得满头大汗，冲过终点线时差点摔倒。嫂子当时说，这孩子最近迷上了打篮球，天天晚上泡在球场，饭钱都快不够了。老公端着水杯回来，水汽模糊了他的眼镜片。他没催我，就坐在旁边翻手机。我点开侄子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一张图书馆的照片，配文说"期末冲鸭"。往下翻，上周有张食堂的照片，九宫格全是家常菜，说"学校食堂换新菜单了，比外卖实惠"。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心里像揣了个小秤。一边是看着长大的侄子，从小带他去公园喂鸽子，他总把最大的那粒玉米塞我手里；一边是朝夕相处的老公，上次我妈住院，他跑前跑后挂号缴费，比我这个亲闺女还周到。突然想起去年冬天，邻居家的表妹就遇过类似的事。她外甥女在外地读大学，QQ上突然说手机丢了，急需2000块买新手机。表妹二话不说就转了账，后来才知道是账号被盗了。那笔钱追了半个月才追回来，表妹气得好几天没睡好。窗外的路灯亮了，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影子。我点开侄子的对话框，敲了句"钱要用来做什么呀"。发送键刚按下去，就收到了回复。他说宿舍里的洗衣机坏了，大家凑钱买新的，每人分摊1500，怕爸妈觉得贵，想先跟我周转一下，下个月生活费到了就还。我把消息给老公看。他嘴角弯了弯，没说话，起身去阳台收衣服。晾衣绳上挂着侄子去年暑假来家里住时穿的T恤，洗得有点发白，领口却还是挺括的。这孩子就是这样，总怕麻烦别人，连凑钱买洗衣机都不好意思跟父母开口。我转了1500过去，附带一句"不够再跟姑姑说"。侄子秒回了个磕头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姑姑最好了"。客厅的挂钟敲了八下，老公抱着叠好的衣服进来，把侄子的T恤单独放在沙发扶手上，说明天抽空熨熨，下次他来拿。不是所有人开口要钱都是骗局。有时候是年轻人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把难处说得太细。也不是所有谨慎都是多疑，过日子总要多一分心眼，免得好心办了坏事。亲戚之间，隔着屏幕转账的时候，多问一句原因，既不是不信任，也算是给彼此一个踏实。钱是小事，心里的疙瘩是大事。要是当时不问清楚就转了，老公心里或许会一直犯嘀咕。要是直接拒绝，侄子说不定会觉得姑姑生分了。多敲几个字的事，能让两方面都舒坦，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