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清珠江的桅帆雕花影,到民国街景的菜摊当铺香,老照片里的广州裹着岁月的潮声,每帧旧影都钉着老城从生计烟火到近代化变迁的脚步。

这是1871年珠江上的广州花船,船身被细密繁复的雕花铺满,门窗、廊柱都刻着精巧纹样,像把陆上的装饰性建筑搬上了江面,花哨的雕饰让它在朴素的货运、生计船群里格外扎眼。

花船并非零散分布,而是集中于珠江 “谷埠” 水域(今广州西濠口至沙面岛沿岸一带),形成了专门的 “花船聚集区”。此地紧邻十三行商馆、码头,方便商船人员就近消费,清末时谷埠甚至被民间称为 “珠江风月场”。
花船从业者多为底层贫困女性,其中不少是珠江 “疍民”(水上居民)女性,社会地位极低,且常受船主、鸨母的剥削。


这是1870年代泊在珠江水面的广式三桅帆船,是当时南中国航道上的“商贸主力舰”——主桅高高刺向灰蒙江天,旁侧两桅撑着疏朗的帆索,船身深浅色块相间,舱室顶铺着厚实的草席,像给船裹了层粗朴的“移动屋顶”,船身整排小方窗透着广式造船的实用巧思。


这是1880-1890年间晚清广州珠江的港面盛景,浑浊的江水被密密麻麻的船只铺满,活前方窄小的竹篷船轻浮在水面,深色船身裹着旧旧的竹编顶篷,后面连片的大帆船更衬出港口的繁忙,成排的桅杆刺向灰蒙的天际,船身挨船身挤得密密匝匝,该是往来广佛、粤港的商贸货船,载着丝茶、杂货穿梭于航道间。

这是1919年广州长堤大马路的街景,窄窄的石板路被市井烟火挤得满满当当,右侧墙面上“常大押”的黑底白字招牌格外醒目,这是当时街坊应急周转的当铺,木牌边角泛着旧痕,却稳稳钉着民生里“临时救急”的底色。

挑担小贩蹲在路边摆开菜摊,鲜蔬堆得冒尖;抱娃的妇人裹着短褂挤过人群,布裙扫过石板缝里的青苔;穿白衫的少年站在铺前闲聊,旁边大木桶里浸着待售的干货。两侧店铺支起旧布遮阳篷,篷布晃着漏下细碎光影,这里没有地标建筑的庄重,只有老城最鲜活的日常脉搏。

这是1923年俯瞰视角下的广州珠江,灰蒙天色里,江面像铺了层晃动的“船毯”,把民国初年广州新旧交织的港埠风貌裹得真切。

江面挤着杂糅的船影;成排的旧式帆船还撑着布帆,却已混在冒轻烟的小火轮之间,远处更有体型规整的轮船泊在岸旁,船身比晚清帆船更挺括,衬出珠江航运的近代化转向。
左侧立着多层砖石楼房,不再是晚清连片的低矮铺屋;右侧码头堆着棚屋与货栈,隐约能看见攒动的人影,该是装卸货物的脚夫,把商贸的热络钉在岸畔。

这是1921年的广州中央公园(后更名人民公园),也是当时的“市立第一公园”,广州最早的综合性公共公园,是老城首次出现的、面向普通市民的公共休闲空间。

门口几抹民国初年的身影正慢悠悠晃过,穿短褂的行人并肩闲谈,有人轻快地往园里走,树荫裹着门廊,把这处从前或许是官属地块的区域,揉成了市民能随意进出的松弛角落。

这是1933年刚落成的广州海珠桥,作为广州首座跨珠江的钢结构开合桥,它像一道银白铁骨长虹,成了民国广州近代化的醒目标志。

1933年建成的广州海珠桥,是当时为破解珠江“河北”老城核心与“河南”片区仅靠轮渡往来、遇恶劣天气便断联的交通困局,它由美国马克敦公司设计承建、中国工程师参与监理,1929年12月动工、历时近4年落成,耗资约103万银元,通车典礼当日广州市民自发涌上桥梁参观,被当时的舆论称为“华南第一跨江钢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