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封市公安局长林帆赴任首日,遇豪华丧葬队伍堵路,黑老大假意道歉:“手下不懂事,您多包涵。”她直接亮出证件:“你员工死的蹊跷,请跟我回去聊聊。”
1
林帆,三十五岁,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近年来最年轻的“罪案分析专家”。
因逻辑缜密,作风强悍,被空降临封市,担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公安局局长。
临封市社会治安复杂,经济犯罪与涉黑问题交织,几任局长都未能彻底打开局面,上级希望她这把“尖刀”,能刺破迷雾,还临封一个朗朗乾坤。
赴任当天,车辆刚下高速,进入临封市区的路段就出现了严重的拥堵。
开道的警车通过无线电传来消息:“林局,前面有一支送葬队伍,占了大半幅路面,通行非常缓慢。”
林帆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人头攒动,一片喧嚣。白色的招魂幡在风中晃动,哀乐声隐隐传来,夹杂着鼎沸的人声。
“是送葬的队伍?”秘书小张有些诧异,“这规模……也太大了吧?”
确实,这支丧葬队伍规模惊人。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至少有三四百人,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神情肃穆。
队伍中间,由数十人抬着的巨大棺椁显得格外醒目,棺椁周围簇拥着身披重孝的男男女女,哭声震天,但仔细听去,那哭声里似乎少了些悲切,多了些表演的意味。
队伍行进得极其缓慢,几乎是蠕蠕而动,占据了大半幅道路,对向车道也受到了影响,整个交通几乎陷入瘫痪。
不少被堵住的社会车辆司机烦躁地按着喇叭,但看到那群黑衣“马仔”投来的不善目光,又悻悻地缩回了手。
开道的民警已经下车前去交涉,但很快又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地汇报:“林局,是杜氏集团一个叫刘老四的小头目的葬礼。他们……他们说按本地风俗,必须走这条路,不肯让。”
“杜氏集团?”林帆轻声重复了一遍。
赴任前,她对临封市的情况是做了功课的,这个杜氏集团是重点标注对象。
杜氏集团掌门人——杜大明,明面上是“优秀青年企业家”,暗地里却是临封市公认的“土皇帝”。
今天葬礼的主角——刘老四,资料显示是三天前因“意外”坠亡。
今天这出,恐怕“意外”是假,“示威”才是真。
此时坐在林帆身侧的王政委面露难色,他在临封公安系统待了三十多年,深知杜大明及其势力的难缠。
他斟酌着开口:“林局,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通不了。要不……我们绕一下路?虽然远点,但总比堵在这里强。今天是您上任第一天,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林帆打断了他,声音清冷。
“没必要刚来就跟他们起冲突?还是没必要在意他们这故意摆出来的阵仗?”
王政委一时语塞,这位新来的女局长,比他想象中更要直接。
林帆推开车门,利落地下了车。
“林局,您……”小张有些紧张地跟上。
“通知前面,警笛打开。”林帆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呜——呜——”开道警车的警笛骤然响起,引得送葬队伍和周围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林帆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队伍核心区走去。
王政委咬了咬牙,赶紧带着几名民警跟上,手心里已经不自觉攥出了汗。
他原本听说新局长是个搞技术出身的专家,还是位女同志,心里多少有些“花瓶”的猜测,担心她压不住临封的复杂局面。可眼下这单刀赴会般的气势,彻底颠覆了他的预想。
黑衣“马仔”们看着这个独自走来的女警官,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好奇的眼神中混杂着挑衅凶悍。
林帆走到了棺椁附近,一个身材微胖,戴着佛珠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倨傲。
此人正是杜氏集团的掌门人,杜大明。
他伸出手,主动迎上两步:“哎呀,这位就是新来的林局长吧?失敬失敬!您看这……底下人不懂事,办个丧事惊动了您,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是杜大明,杜氏集团的负责人。”
林帆没有伸手,直接掏出警官证,在杜大明面前亮出:
“杜总是吧?我是新来的公安局长林帆。”
“你员工去世,我表示遗憾。但现在你的队伍涉嫌扰乱公共秩序,阻塞交通,造成严重拥堵,请立即散开,恢复道路通畅。”
不等杜大明反应,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另外,关于刘老四的死因,我们警方有些疑问,需要进一步调查。请你,还有你们集团的几位核心成员,现在跟我回局里协助调查。”
话音落下,数百名黑衣马仔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这个新来的女局长,不仅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忍气吞声地绕路走,反而直接闯了进来,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不仅要驱散葬礼队伍,还要直接把杜老板和他身边的骨干“请”回公安局?
杜大明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眼角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震惊和汹涌的怒火。
他混迹临封这么多年,黑白两道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就算是前几任局长,初来乍到时,面对他的“试探”,最多也就是私下表达不满,何曾有过如此不留情面、近乎撕破脸的当面硬顶?而且还是在他精心策划的“示威”场合!
王政委和跟在林帆身后的几名民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预感到要出事,杜大明绝不是善茬,被如此当众打脸,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紧张地观察着杜大明和他身边那些面目狰狞的核心打手的反应,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然而,此刻林帆心中却冷静的划过一个念头:
给我下马威?正好,我也缺个立威的契机。临封这潭水是浑是清,总要搅动才知道。今天就从你杜大明开始,看看你这所谓的“临封土皇帝”,到底有几斤几两。
2
临封市公安局,审讯室内。
杜大明泰然自若地坐在里面,不像是个被请来“协助调查”的嫌疑人,反倒像是来局里视察工作的企业家。
“林局这……是不是太冒进了?”刑侦队长王斌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王政委说道。
“杜大明是什么人?咱们盯了他这么多年,一点实质性的把柄都抓不住。这刚上来就直接硬碰硬,还是以‘扰乱秩序’这种小由头把他‘请’来,后续怎么收场?”
王政委脸色凝重,“林局是省厅下来的专家,或许有她的考量。既然上级派她来,就是相信她能打开局面。我们……先配合好。”
就在这时,办公室主任小跑过来:“林局,王政委,杜大明的律师团来了,为首的是省里有名的律师周伟民。他们态度很强硬,说我们无故扣押合法商人,要我们立即放人,否则就要向市里、省里反映,追究相关责任。”
王政委看向林帆:“林局,周伟民律师在司法界很有影响力,你看……是不是先按照程序,让他们办理手续?杜大明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长时间滞留,影响确实不好。”
“告诉周律师,他的当事人涉嫌组织的活动扰乱公共秩序,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我们依法传唤询问,程序合法。至于是否需要延长问询时间,取决于杜总是否积极配合,让他们在接待室等着。”林帆看着审讯室里的杜大明,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局!”王政委还想再劝。
林帆转过头,目光扫过众人:“怎么,我们依法办案,还要看律师的脸色?还是说,各位觉得,他杜大明真的动不得?”
一句话,让在场几位中层干部噤若寒蝉。
这位新局长,不仅强悍,而且……油盐不进。
林帆不再多言,拿起桌上的卷宗,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杜大明看到林帆进来,脸上带着前辈看待晚辈宽容的笑意:“林局长,年轻有为啊。刚来临封就搞出这么大动静,杜某佩服。不过,这恐怕是个误会。员工不幸去世,兄弟们情绪激动,办得隆重了些,也是人之常情。要是影响了交通,我代表公司向大家道歉,该罚款我们认罚。”
他语气轻松,把一场蓄意的挑衅,轻描淡写地归结为“人情世故”和“意外”。
林帆在他对面坐下,没有接他的话茬,像是闲聊般开口:
“杜总,临封本地人?听说你是白手起家,不容易。”
杜大明没料到林帆的开场白是这个,得意的笑了:“是啊,穷苦人家出身,十几岁就出来跑码头,全靠兄弟们帮衬,和政府政策好,才混出点名堂。”
“嗯,”林帆点点头。
“九十年代末,临封货运码头竞争激烈,三天两头有械斗。杜总当年凭着一股狠劲,整合了三条航线,奠定了杜氏集团的基础。那时候,讲究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对吧?”
杜大明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林帆提到的“整合”,背后是无数不能见光的血腥和暴力。她是在暗示什么?
“林局长说笑了,都是合法竞争,顺应市场规律。”杜大明端起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掩饰瞬间的不自然。
“合法竞争好。”林帆语气不变,仿佛真的在赞许。
“企业要做大做强,规范化管理是关键。杜总把集团业务梳理得很清晰,建材、运输、还有最近投资的几家互联网科技公司,听说还涉足了跨境电子商务?布局很广。”
她如数家珍般点出杜氏集团明面上的主要产业,甚至包括那几家用来洗钱和运作网络赌博的壳公司。
杜大明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混口饭吃,多元化经营,分散风险嘛。”杜大明打了个哈哈。
“风险管理确实重要。”林帆话锋一转,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调。
“尤其是财务风险。我研究过杜氏集团的公开财报,纳税模范,慈善捐款也不少。不过,有几笔流向海外,特别是经由维京群岛几家公司的资金,数额巨大,用途却有些模糊。杜总在这方面,想必有高人指点,账目做得天衣无缝。”
杜大明的后背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资金流向,是他最核心的机密之一!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具体?难道内部出了叛徒?还是省厅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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