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6万6的彩礼换来的是一生承诺，没想到换来的是一张报警回执。更没想到的是，钱退了他还不满意，非说我毁约，要我赔偿。对不起，我只退款，不退货。
1订婚宴结束的第三天，我正在公司对着电脑发呆，手机突然响了。
“请问是林小染吗？我是建国路派出所的，有人举报你涉嫌诈骗，请你今天下午三点到所里配合调查。”
我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诈骗？我一个老老实实的会计，怎么可能诈骗？
“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
“你收了别人6万6的彩礼，对方说是天价彩礼，要求退还。
你本人今天必须到场，带上身份证。”
电话挂断的时候，我手都在抖。
6万6的彩礼？那是我和赵明轩订婚时他给的啊！三天前我们还在酒店里当着两家亲戚的面，他亲手把红包递给我，笑着说：“小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赵家的人了。”
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样子穿着订制的藏青色西装，发型一丝不苟，在亲戚们的起哄声中，难得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
我妈当时还说：“明轩这孩子稳重，小染跟着他我们放心。”
三天。仅仅过了三天。
我给赵明轩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
“明轩，派出所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举报我诈骗？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哦，这个啊。”他顿了顿，“小染，你也知道，6万6确实有点多了。
我妈说，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彩礼一般就是3万8或者4万8，你们家要6万6，这不太合适。我们就想着让你退一些回来，毕竟以后还要过日子，钱要花在刀刃上。”
“所以你就报警说我诈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哎呀，我也没说是诈骗啊，就是反映一下情况。
你别想太多，下午去派出所把钱退了就行了。”
“赵明轩，那是你自己给的彩礼！订婚宴上那么多人看着，怎么现在变成我逼你的了？”
“小染，你这话就不对了。当时我妈就说6万6太多，是你妈非要那个数字，说什么六六大顺。我看在咱俩感情的份上才同意的，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确实不合适。
你退3万回来，咱们还是好好准备婚礼，行不？”
我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我们的聊天记录。
三天前的深夜，他发来消息：“老婆，晚安，明天见。”我回了个亲亲的表情。
那时候我还在想，这辈子能嫁给这样一个稳重可靠的男人，真是我的幸运。
2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建国路派出所。
一进门就看见赵明轩和他妈坐在等候区。
他妈看见我，立刻站起来，声音比往常高了八度：“小染来了啊！今天把事情说清楚，该退的钱退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我看着她，这个三天前还拉着我的手说“以后你就是我亲女儿”的女人，现在眼神里全是算计和防备。
“林小染，你们过来。”民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见惯了各种荒唐事，语气里透着职业性的平静。
我们三个走进调解室。
民警看了看记录本：“赵明轩，你说林小染收了你6万6的天价彩礼，涉嫌诈骗？”
“警察同志，您看啊，”赵妈抢着说，“我们这边的规矩，彩礼就是个意思，3万8、4万8就行了。他们家非要6万6，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我儿子名牌大学毕业，在国企上班，她一个普通本科的会计，高攀我儿子还要这么多彩礼，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民警皱了皱眉：“这位女士，彩礼是双方协商的结果，只要是自愿给付的，就不构成诈骗。”
“什么自愿啊！”赵妈的声音更尖了，“她妈当时说，不给6万6就不订婚，我儿子为了娶媳妇，才忍痛答应的！”
我深吸一口气：“警察同志，订婚前我们双方家长见过三次面，每次谈彩礼都是他妈先开口的。
第一次她说2万8，我妈觉得太少，说至少4万8。
第二次她同意4万8，我妈说现在都流行六六大顺，要6万6。
第三次她说考虑考虑，一周后主动发微信给我妈，说6万6就6万6，就当多疼女婿。这些我都有微信聊天记录。”
我拿出手机，翻出我妈和赵妈的聊天记录给民警看。
赵妈的脸色变了：“那、那也是你们逼的！不给那么多你们就不同意订婚，我们有什么办法？”
“所以你们就订完婚三天后报警？”
我终于忍不住了，“订婚宴上你给我戴金手镯的时候，怎么不说彩礼太多？
你拉着我妈说'亲家，以后小染就是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说彩礼太多？”
赵明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民警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不构成诈骗，建议你们私下协商解决。”
“那也得退钱啊！”赵妈不依不饶，“6万6太多了，至少退3万！”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行，我退。”
赵明轩猛地抬起头：“小染......”
“不是退3万，”我打开手机银行，“我6万6全退给你。”
“哎，小染你听我说......”
我没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6万6转给了赵明轩。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到账提醒。
“钱退了，”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分手吧。”
调解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3赵明轩愣住了：“分手？小染，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钱退了，婚也别结了。
“不是，”赵妈先急了，“钱是要退的，但婚还是要结的啊！我们就是觉得彩礼太多，让你退一些，又没说不结婚！”
我看着她，真的很想笑：“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仅退款，不退货？”
“什么退款退货的，说的什么话！”赵妈涨红了脸，“我们两家都订婚了，亲戚朋友都知道了，你说散就散？”
“那你们报警之前怎么不想想这些？”我反问。
民警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我干了二十年警察，这种事还是头一次见。”
赵明轩终于开口了：“小染，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可能有点生气，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钱的事是小事，我妈也是为了我们以后考虑......”
“为我们考虑？”
“这、这都是小事......”
“对，都是小事，”我点点头，“所以6万6的彩礼，也是小事，报警也是小事，对吧？”
赵妈坐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明轩对你多好你不知道？名牌大学毕业，国企工作，这样的条件多少女孩抢着要！你一个普通本科生，能嫁给我儿子是你的福气！现在倒好，拿了彩礼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盯着她：“阿姨，是你们先翻脸的。订婚三天，你们就报警举报我诈骗。现在我退钱了，你们又不让分手。请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就是想讨回公道！”赵妈的声音更尖了，“6万6的彩礼，退3万就够了，剩下的3万6你留着当嫁妆，大家都有面子。你现在全退了，还要分手，这不是耍我们吗？”
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取消婚约，只是想既要占便宜，又要当好人。
退一半彩礼，既能省钱，又能说是“为了小两口考虑”；用报警威胁我，是想让我主动提退钱，显得是我理亏。
最好的结果是：我被吓得乖乖退3万，还要感恩戴德地说“谢谢你们为我们着想”，然后继续筹备婚礼。
可惜，我全退了，还提了分手。
这就乱了他们的计划。
4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民警最后说：“这事儿不归我们管，你们自己协商吧。”
我直接回了家，把微信、电话都拉黑了。
晚上七点，我妈打来电话，声音急得发抖：“小染，你没事吧？赵家那边疯了，到处给亲戚打电话，说你收了彩礼不想结婚了！”
“妈，您别急，我没事。”我把下午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妈突然哽咽了：“是妈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坚持要6万6......”
“妈，这不怪您，”我安慰她，“就算是3万8，他们该报警还是会报警。
这种人，早看清楚比晚看清楚好。”
挂了电话，我瘫在沙发上。
手机里还保存着订婚那天的照片。我穿着红色礼服，笑得很开心，赵明轩站在我身边，表情有些僵硬，但看起来也算幸福。
谁能想到，三天后我们会坐在派出所里对簿公堂？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公司开会，手机又响了。
又是派出所。
“林小染吗？你今天方便再来一趟所里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怎么了？”
“赵明轩又来报警了。”民警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我简直不敢相信：“报什么警？”
“他说你违背海誓山盟，擅自解除婚约，给他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要求你赔偿精神损失费5万元。”
我愣了三秒钟，然后笑出了声。
真的笑出了声。
“林小染，你还在听吗？”
“在，在。”我擦了擦眼角，“警察同志，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旁边的同事小心翼翼地问：“小染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收拾东西，“我去处理点私事，下午回来。”
走出公司大楼，我深吸了一口气。
五月的阳光很好，天空蓝得透彻。
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赵明轩求婚的那天。
他单膝跪地，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小染，嫁给我吧。我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爱你一辈子。”
当时我哭得稀里哗啦，周围的人都在起哄鼓掌。
我说：“我愿意。”
现在想想，那枚钻戒多少钱来着？
哦，3999。
他特意跟我说，4000减1块，吉利。
我当时还觉得他细心体贴。
5再次走进派出所，我已经完全平静了。
赵明轩和他妈又坐在那里，看见我，赵妈立刻站起来：“小染，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你把明轩害成什么样了！”
我看向赵明轩。他低着头，看起来确实憔悴了一些，但我已经无法产生任何同情。
还是昨天那个民警接待的我们。
他看起来很疲惫，大概是被这对母子折腾得够呛。
“林小染，他们说你违背婚约，要求精神损失费。你怎么说？”
“警察同志，”我坐下来，“我想先问清楚几个问题。”
“你说。”
“第一，我和赵明轩只是订婚，没有领证，法律上不算夫妻关系，对吗？”
“对。”
“第二，彩礼已经全额退还，我没有拿他一分钱，对吗？”
“对。”
“第三，昨天是他们主动提出让我退彩礼，我退了，然后我提出分手。
整个过程，是他们先违背承诺，对吗？”
民警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那请问，”我看向赵明轩，“你凭什么要求精神损失费？”
赵明轩终于抬起头了：“小染，我知道我妈昨天的做法让你生气了，但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我们在一起两年了，你说散就散，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的面子？”我觉得可笑，“那我的面子呢？订婚三天就被未婚夫举报诈骗，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那不是......”
“不是什么？”我打断他，“不是你的主意？赵明轩，报警的时候，你和你妈一起去的，对吧？”
他不说话了。
赵妈又开始了：“小染啊，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应该懂得什么叫一诺千金。
你答应嫁给明轩，现在反悔，这不是欺骗感情吗？”
“一诺千金？”我看着她，“那您昨天说'小染以后就是我亲女儿'，三天后就报警，这算什么？”
“我那是......”
“阿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平静地说，“您和赵明轩来派出所，到底想要什么？”
赵妈愣了一下，然后说：“我们要你给明轩一个交代！你说分手就分手，订婚宴的钱怎么办？酒店订金怎么办？这些都是钱！你说走就走，让我们去哪儿找媳妇？”
“所以，”我终于明白了，“你们想让我赔钱？”
“这不是赔钱，是赔偿！”赵妈纠正我，“你违约在先，当然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看着民警：“警察同志，请问这种情况，法律上支持赔偿吗？”
民警摇摇头：“订婚不受法律保护，彩礼已退，不存在赔偿问题。这位女士，我建议你们走法律程序，到法院起诉，不要浪费警力资源。”
“什么叫浪费警力资源！”赵妈的声音又尖了，“我们是来报警的！她欺骗我儿子的感情，难道不该管吗？”
民警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这位女士，感情纠纷不归公安管。我最后说一遍，要么你们私下协商，要么去法院起诉，派出所不受理这类案件。”
赵妈还想说什么，赵明轩拉了拉她：“妈，我们走吧。”
他站起来，看着我，眼神里有委屈、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小染，你真的这么绝情吗？”
“绝情？”我也站起来，“赵明轩，你报警说我诈骗的时候，怎么不说绝情？你妈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怎么不说绝情？现在我退了钱，提了分手，你倒说我绝情了？”
“我只是想要回彩礼，没说不结婚！”他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是你自己要分手的！”
我盯着他，突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两年的恋爱，三个月的准备，一场订婚宴，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笔笔账目：恋爱花了多少钱，订婚宴花了多少钱，彩礼给了多少钱。
现在这笔账算不平了，他急了。
“赵明轩，”我深吸一口气，“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报警吗？”
他愣住了。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五秒，十秒，二十秒。
他始终没有开口。
我笑了：“我明白了。再见。”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我听到赵妈在后面喊：“林小染！你会后悔的！我儿子这么好的条件，你以后找不到更好的了！”
我没有回头。
6第三天，我的故事上了热搜。
不知道谁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标题是：#男子订婚后报警要回彩礼，女方全退还后提分手，男方再报警索要精神损失费#
评论区炸了。
“仅退款不退货？笑死我了，这风还真吹到婚姻了。”
“6万6就叫天价彩礼？还名牌大学毕业呢，我看是白读了。”
“心疼女方，好在及时止损了。”
“这种男的和他妈就是一对极品，嫁过去得遭多大的罪。”
也有少数不同的声音：
“彩礼确实太高了，女方家也有问题。”
“现在的女孩就是现实，拿了钱就翻脸。”
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来问我是不是本人，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甚至初中同学都冒出来了。
我关掉了手机，整个周末都待在家里。
周一上午，我刚到公司，人事部就找我谈话。
“小染，最近网上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人事经理看起来有些为难，“公司觉得，这件事影响不太好......”
我的心一沉：“公司要开除我？”
“不是开除，”她连忙说，“是想让你暂时休假，等风波过了再说。带薪的，你放心。”
我点点头：“好，我理解。”
收拾东西的时候，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围过来。
“小染姐，别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就是，网上那些人根本不了解情况。”
“你做得对，这种男人早分早好。”
我笑着谢过她们，拎着包走出公司。
电梯里，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
这还是那个三天前在订婚宴上笑靥如花的我吗？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打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林小染，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已经委托律师准备起诉你了！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我删掉短信，拉黑号码。
电梯门开了，我走出去，迎面是明亮的阳光。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路边的蔷薇开得正盛，粉的、白的、红的，一簇簇、一团团。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在院子里种了一架蔷薇。
每年这个时候，整个院子都是花香。
奶奶说，蔷薇有刺，但开花最美。女孩子也要这样，该硬的时候就要硬，不能被人欺负了还傻乎乎的。
奶奶过世五年了。
如果她还在，一定会说：“我孙女做得对！”
7
带薪休假的第一周，我几乎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看手机，不上网，只是发呆、睡觉、看书。
第二周，我开始收拾房间。
订婚前买的那些东西——新床单、新窗帘、双人份的拖鞋——我一样一样地装进袋子里，准备捐出去。
收拾到一半，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打开门，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朴素，满脸疲惫。
“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赵明轩的姑姑。”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复杂，“我能进来谈谈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她进来了。
坐下之后，她开门见山：“小林，这件事，我都听说了。我是来替明轩和他妈道歉的。”
我有些意外：“道歉？”
“是，”她叹了口气，“我那个嫂子啊，就是这个性格，精打细算惯了。
明轩从小被她管着，也被养歪了。这次的事，确实是他们做得不对。”
“您......”
“我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我也不是来劝你们复合的，”她打断我，“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做得对。这种婚姻，不结也罢。”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明轩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嫂子灌输'男人要精明'、'钱要算清楚'这些观念，”她继续说，“谈恋爱要AA，结婚要算账，连给女朋友买个礼物都要对方分摊一半。
我以前劝过我嫂子，这样不对，但她不听。
现在好了，儿子三十了，相亲见了二十几个，没一个成的。”
“二十几个？”我吃了一惊。
“对啊，”她苦笑，“有的是女方嫌他抠门，有的是嫌我嫂子事儿多。
你是第一个愿意跟他订婚的，我嫂子以为终于把儿子嫁出去了，没想到又闹成这样。”
我沉默了。
“其实你不知道吧，”她看着我，“订婚那天，明轩喝多了，跟我哭了。”
“哭？”
“对，他说他也不想这样，但他妈从小就教育他，钱要看紧了，女人都是要钱的，不能被骗了。
他说他也想对你好，但每次花钱就心疼，就忍不住要算账。”她摇摇头，“你说这是什么毛病？”
我突然有点难过。
不是为赵明轩，而是为那些被扭曲的感情，被算计的人生。
“小林，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她站起来，“不是说男人一定要有钱，但起码要舍得为你花钱。真心疼你的人，不会跟你算账。”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了，我嫂子说要起诉你，你别担心，我已经劝住她了。
再说了，起诉也不会赢，她就是嘴上说说。”
“谢谢您。”
“不用谢，”她叹了口气，“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好在你现在脱身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8
休假的第三周，热搜慢慢降下去了，网上的讨论也少了。
但这件事衍生出来的段子倒是火了：
“仅退款不退货，已被我用在了分手上。”
“我妈说，谈恋爱的时候男人怎么对你，结婚后只会更差。
所以看清楚再嫁，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我看着这些评论，突然释然了。
原来不只是我，很多人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那些看似荒诞的故事，其实每天都在上演。
第四周，公司通知我可以回去上班了。
第一天回公司，同事们都很关心地问我怎么样，我笑着说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虽然经历了荒唐的一场闹剧，虽然被未婚夫举报，虽然上了热搜，但我至少看清楚了一个人，避免了一场灾难性的婚姻。
如果真的嫁过去了，每天都要面对那样的婆婆，那样的丈夫，得多痛苦？
下班的时候，我路过那家订婚宴的酒店。
大门口挂着横幅：“王先生、李小姐订婚典礼”。
我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里面隐约传来欢笑声。
希望那对新人能幸福吧。
希望他们不会遇到我遇到的事情。
走回家的路上，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好，请问是林小染吗？”是个陌生女声。
“我是。”
“你好，我是《都市情感观察》的记者，想采访你关于那个彩礼事件的看法，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我直接挂了电话。
有些事情，经历过就够了，不需要反复提起。
六月初的晚上有点闷热，路边的烧烤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我突然想吃烧烤。
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店，点了一堆串儿，又叫了瓶啤酒。
老板是个大叔，看我一个人，笑着说：“姑娘，一个人也能吃这么多啊？”
“对啊，”我说，“一个人挺好的。”
烤串上来的时候，隔壁桌传来说话声：
“你听说了吗？那个彩礼事件的女主角，好像就住咱们这片儿......”
“啊？真的假的？”
“真的，我朋友说她见过......”
我低下头，专心对付我的烤串。
让她们说吧。
反正日子是我自己的，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够了。
吃完烤串回家，我打开电脑，写了一条朋友圈，想了想，又删掉了。
算了，不需要解释什么。
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你的人，不需要解释；不关心你的人,解释也没用。
我打开衣柜，那件订婚时穿的红色礼服还挂在里面。
三万多块钱，是我工作三年攒下来买的。
当时试穿的时候，店员说：“姑娘，你穿这件真好看，你男朋友一定很喜欢。”
我现在还记得那种憧憬和期待的心情。
我拿出礼服，仔细地叠好，放进收纳箱。
不是舍不得扔，而是想留着，提醒自己：
这世界上有些人，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