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手术费要三十万。

我刚把新买的车卖了，换了救命钱。

我妻子李菲却化着精致的妆，让我把钱给她，她闺蜜都在欧洲旅游，她也想去。她理所当然地说：「你哥不是还有你嫂子吗？她也能想办法啊！我再不去，就要被朋友圈淘汰了！」

我看着她光鲜亮丽的样子，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她以为是房本，可以拿去抵押，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抽出里面的文件，那是我的寿险保单，受益人是我哥，而旁边，是她买凶撞我哥的全部证据。

1.

我将那沓文件摔在李菲面前的茶几上。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有她秘密账户的转账记录，收款人是城西一个臭名昭著的混混。

有她和那个混混的通话录音，声音清晰得像是贴在我耳边说的。

还有一份打印出来的口供，是那个混混亲口承认，她李菲，我的妻子，花十万块，买我亲哥陈峰的一条腿。

李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冰冻的假面。

她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尖锐的刺笑。

「陈远，你疯了？」

「你为了你那个废物哥哥，居然伪造这种东西来诬陷我？」

她指着我的鼻子，手上的钻石戒指闪着刺眼的光。

我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李菲那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地传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在我心上。

「……不用撞死，断条腿就行，让他下半辈子在轮椅上过。」

「事成之后，尾款一分不少。」

「记住，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录音里，她的声音冷静又恶毒，和我平时听到的那个撒娇抱怨的女人判若两人。

李菲的脸色从惨白变为死灰。

她猛地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轻易地避开，看着她因为惯性摔倒在地毯上，昂贵的裙子皱成一团，妆容也花了，狼狈不堪。

她终于不再伪装，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抱着我的腿开始哭嚎。

「老公，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

「是我的那些闺蜜，她们天天在我面前炫耀她们去巴黎，去米兰，我压力太大了……」

「我不是真的想让你哥残废，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受点伤，这样你就会更重视我，就会把钱给我……」

我看着她颠倒黑白的嘴脸，再也感觉不到一点点的愤怒，只剩下麻木的冰冷。

我没有再和她废话，当着她的面，拨通了110。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李菲的哭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惊恐。

2.

警察来得很快。

看到警察，李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哭着扑上去，说我家暴她，因为不肯拿钱给他哥治病，我就伪造证据陷害她。

她声泪俱下，演技精湛，连我都差点信了。

可惜，证据不会说谎。

当警察听完录音，看完转账记录和口供后，看向李菲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李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李菲被带走时，还在不停地咒骂我，说我不得好死，说我毁了她。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张被她碰乱的文件，其中一张是我的寿险保单，保额三百万，受益人是我哥陈峰。

这张保单，李菲是知道的。

当初我买这份保险，她就跟我大吵大闹，非要我把受益人写成她。我坚决拒绝了。现在想来，只觉后背发凉。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嫂子张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问：「阿远，钱……钱凑得怎么样了？医生在催了，说再不动手术，你哥他……」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

「嫂子，你放心，钱已经够了，我马上就去医院。」

挂了电话，我没有片刻耽搁，拿着那三十万现金，直奔医院。

重症监护室外，我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哥哥。

那个从小把我护在身后，会因为我被欺负而跟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哥哥，此刻像个破碎的布娃娃，毫无生气。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就在我准备去办手续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

「陈远！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我回头，看到我的岳父岳母，带着李菲的弟弟李明，气势汹汹地朝我冲过来。

岳母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菲菲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她？她不就是爱美爱玩了一点，你就把她送进警察局？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们来了医院，却看都没看我哥一眼，满心满眼都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岳父一脸阴沉地命令我：「现在，立刻，马上去警察局，告诉你那些证据是你伪造的，是你一时糊涂！」

「否则，我们李家跟你没完！」

我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没完？你们想怎么没完？」

「让你们的宝贝女儿，再找人来撞我一次吗？」

3.

我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他们脸上。

岳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即更加撒泼起来。

「你胡说八道！我们菲菲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你！是你这个黑心肝的，眼红我们菲菲过得比你好，故意陷害她！」

我懒得跟他们争辩，转身就要走。

李明却一步上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比我高半个头，仗着身形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威胁。

「我姐说了，你要是敢不撤诉，她就在里面把你那些破事全抖出来。」

「你以为你干净吗？你为了签单陪客户喝酒，最后那单子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气笑了。

为了那个单子，我喝到胃出血，在医院躺了三天。

这些事，在他们嘴里，就变成了不堪的交易。

「滚开。」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呵，给你脸了是吧？」李明说着，伸手就来推我。

我侧身躲过，手里的现金袋却被他撞了一下，散开的钞票掉了一地。

红色的钞票像血一样刺眼。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岳母眼睛一亮，立刻躺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打人啦！杀人犯的弟弟打人啦！没天理啊！」

他们一家人，演戏都是一把好手。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演，只是默默地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钱。

这是我哥的救命钱。

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李菲的？

大概就是从我告诉她，我要卖掉我们刚买不到半年的新车开始。

那辆车，是我为了方便她上下班，也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孩子，咬牙买下的。

可当我说要卖车救急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我哥的病情，而是尖叫。

「卖车？陈远你想都别想！」

「我下周还要开着它去参加同学聚会呢！你让我开什么去？打车吗？你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她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愤怒，那种对我哥哥生命的漠视，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透。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

我没有跟她吵，只是第二天就自己去把车卖了。

拿到钱的那天晚上，她一反常态，没有跟我闹，反而主动给我做了晚饭，甚至温柔地劝我别太担心。

「老公，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这种突如其来的体贴，没有让我感到丝毫温暖，反而让我毛骨悚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二天，我用卖车款的一部分，找了一个风评很好的私家侦探。

4.

侦探的效率很高。

不到三天，他就给了我第一份资料。

李菲有一个我不知道的银行账户，里面有十几万的存款。

这些钱，都是她这些年用各种借口从我这里要走的。

她说她妈妈生日要买礼物，闺蜜结婚要送份子钱，公司要团建……

我从没有怀疑过。

原来，她一直在为自己铺后路。

侦探还发现，她最近和一个号码联系频繁。

那个号码的主人，是城西有名的地痞无赖，外号「疯狗」，靠收保护费和帮人处理「麻烦事」为生。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个养尊处优的家庭主妇，和一个地痞无赖，能有什么交集？

我让侦探继续跟进。

终于，在哥哥出车祸的第二天，侦探拿到了决定性的证据。

疯狗被抓了，因为另一桩伤人案。

侦探买通了关系，在审讯室里见到了他。

疯狗以为自己这次栽定了，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他把所有事都招了。

其中，就包括了李菲买凶伤人的事。

他甚至提供了和李菲的通话录音，作为交换条件。

「那个女人，心可真毒。一个劲儿地嘱咐我，一定要撞断腿，要让他一辈子站不起来。」

疯狗的话，现在还回荡在我耳边。

而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是侦探的最后一个发现。

李菲最近在网上频繁搜索「速效无痕毒药」、「意外死亡保险理赔流程」。

她想要的，根本不止是那三十万的手术费。

她想要的，是清除所有障碍，包括我哥，最终的目标，是我死，然后继承我的所有财产，包括房子和存款，以及其他她可能获得的任何保险理赔。

我拿着那份厚厚的调查报告，坐在车里，抽了整整一包烟。

天亮的时候，我回到家，李菲正化着精致的妆，准备出门。

她看到我，还笑着问我，她新买的这支口红颜色好不好看。

那一刻，我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只觉得看到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就是要让她在最得意，最接近她美梦的时候，亲手把她推下地狱。

5.

医院的闹剧，以保安的介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