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失业大半年还没找到工作，我找关系被放鸽子

"阿凤啊，你这周末得空不？"大清早正在厨房熬艇仔粥，住在楼上的陈姐突然发来语音。我手忙脚乱地关小火候，瞥见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心里咯噔一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临时变卦了。

攥着汤勺的指节有些发白，老周上个月刚托人给陈姐老公介绍了建材生意，说好两家带着孩子去长隆玩。眼下锅里翻滚的米花突然让我想起上个月的事：大姑家女儿小芸离职大半年，想托我在公司财务部问问职位。那天我特意备了八宝鸭请部门主管来家，结果临开席前人家突然说要去税务局报税。

"妈，张姨是不是又放你鸽子啦？"女儿妮妮叼着叉烧包从房间晃出来，十五岁的小姑娘眼睛尖得很，"上周刘阿姨也说临时加班，您准备的豉油鸡最后都进了我们班同学肚子。"

我作势要敲她脑袋，小丫头泥鳅似的躲开了。灶台上砂锅咕嘟作响，就像这些年在我心里翻腾的人情世故。要说这请客吃饭的学问，真不比公司做账简单。去年中秋，小妹夫想给儿子转学，托我约重点中学的教务主任。结果人家临时要去教育局开会，小妹急得直跺脚，倒是我那个平时闷葫芦的老周说了句："正事要紧，我家阿凤刚好有同学在教育局车队，需要接送随时说。"

说来也怪，后来小妹夫还真通过这层关系给孩子办成了转学。这让我想起作家丁远峙说的："被人拒绝不丢脸，倒显出你的大度。"活到四十五岁才明白，饭桌上推杯换盏的热络，远不如被拒绝时那句熨帖的话来得珍贵。

上周五公司茶水间，新来的实习生小林红着眼眶说客户临时取消签约。我给她递了杯罗汉果茶，小姑娘抽抽搭搭说准备了三个月的方案。我拍拍她肩膀："当年我师傅说过，客户拒绝的是这个方案，又不是你这个人。"这话让她破涕为笑，倒让我想起前些天的事——

大姑家小芸到底还是没进我们公司，不过我在老同学聚会上提了嘴。做HR的桂香当场要了简历，前天听说已经去她们公司行政部试用了。你看，这世上的路啊，就像珠江的支流，东边不亮西边亮。

要说处理这种尴尬，我这些年倒是总结出几个法子。头一桩就是别把"改天约"当救命稻草。上个月请楼下王叔来尝新买的潮州老茶，老人家说要去医院复查。我顺口接了句："要不要让老周开车送您？他今天刚好跑天河那边业务。"结果老爷子反而过意不去，第二天亲自送了盒凤凰单枞来。

这第二招嘛，就是给人留台阶。记得妮妮小升初那年，想托教务处李主任看看特长加分。约了三次都说忙，最后一次老周按住我要拨电话的手："人家可能真有难处。"后来才听说李主任当时正被纪委调查，我们没追问倒让他记了情，今年教师节还主动问妮妮学习情况。

最要紧的是将心比心。前年堂哥家装修想找监理，我介绍了合作过的吴工。后来听说堂哥压价太狠人家推了，我本想说道两句，倒被老周劝住："你当谁都是你公司那些好说话的会计啊？"后来堂哥家水电出问题，还是吴工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忙返工的。

昨儿晚饭时，儿子小刚突然说："妈，我们主管今天推了客户应酬，说家里老人住院。"我往他碗里夹了块白切鸡："你回人家什么？""我说需要陪护假随时找我顶班。"我筷子顿了顿，这小子倒无师自通——他主管下午就批了他转正申请。

砂锅粥的香气漫开来，我按下语音键："陈姐您忙您的，老周说建材城张老板明天从佛山回来，要不让姐夫直接联系他？"发完这话浑身松快，妮妮凑过来偷喝粥，烫得直吐舌头。窗台上风铃叮当响，就像这些年那些没说出口的计较，都化在了广州湿暖的风里。

说到底，请客吃饭就像煲老火汤，火候过了会苦，火候不到又寡淡。被拒绝时那两三句熨帖话，才是最吊味的陈皮。就像我爸常说的："人情似流水，堵不如疏。"这话我花了半辈子才咂摸出滋味，但愿妮妮他们能早些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