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夏曦,很多人脑里的第一印象就是“疯狂”,他曾在湘鄂西苏区对自己人下狠手,段德昌、孙德清、万涛、胡慎己等众多高级干部不幸遇害,以至于1955年时红二军团都难挑出几个代表。
但,人都是复杂的。客观而言,夏曦在革命的大方向上也是很坚定的,为组织也做出过贡献,与之共事过的萧克上将晚年就评价他“两头好,中间差”。
这个中间,自然指的是在湘鄂西苏区那段日子。两头则是夏曦参加革命之初,以及转移作战之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做出改变。
作为一个有争议的干部,夏曦身上的很多事情都带有谜团,甚至身故也是如此。如今网上有个说法是他在贵州毕节一带溺水,身边有不少人,但因心怀恨意眼睁睁看着沉下去。真是如此吗?
一位了解内情的开国少将却道出了不同答案。

其实夏曦早期正如萧克所言,是非常优秀的,出生于湖南益阳的他,1917年考入湖南第一师范。
在校内,他跟毛主席都是进步的代表,两人都在新民学会、携手创建“救国十人团”、参与领导湖南境内的“五四运动”、同为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筹建者。
1921年,参加完“一大”的毛主席由沪回湘建党,湖南支部于10月10日正式成立,夏曦和郭亮同时加入,都称得上是元老级别。
1922年初,莫斯科召开“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在毛主席的力荐下,夏曦以中国代表的身份参加,获得了列宁的接见。
同年回国后,他一直在湖南开展革命运动,造成的影响很大,吸引了许多进步青年进入组织。

国共合作后,夏曦因表现出色,在党内党外的地位都很高,1926年国民党“二大”上,夏曦和毛主席都被选为候补中央执委,1927年中共“五大”后,他又当选为湖南省委书记,这些经历完全称得上年轻有为。
不过他担任湖南省委书记没多久,反动军阀发动了“马日事变”,被很多湘人熟悉的夏曦难以在湖南立足,就转到武汉从事地下活动,紧接着参加了“八一南昌起义”。
起义失败后,他辗转上海、浙江等地,还担任过浙江省委书记,只是在1928年,他遇到了一件改变一生的大事——奉命去莫斯科参加六大。
参会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彼时陈绍禹正在莫斯科拉帮结派,企图遥控中国革命。
夏曦一开始对其持反对态度,但后来陈绍禹一伙攻击他,把他压服了,于是,夏曦成了“二十八个半”之一,奉命主政湘鄂西后左得厉害。

1931年3月,候补中央委员夏曦被派往湘鄂西苏区,出任湘鄂西中央分局书记。
虽然是空降,但夏曦拥有苏区的最高权力,一开始他还是能脚踏实地,开辟根据地、加强建设、扩红等工作都干得有声有色,得到大家的认可。
奈何随着陈绍禹“左”倾路线的推进,夏曦也变得盲目,造成了很多悲剧,原本实力强大的洪湖苏区被迫放弃,如段德昌这样的一大批优秀同志也不幸被错杀。
1934年10月末,红六军团赶来会师,次月的永顺会议上,夏曦遭到众人的批评,领导职务也被撤销,分配到地方上去做群众工作。
遵义会议后,任弼时致电中央说明了近期部队的发展,并提及夏曦的情况。没多久中央回电,批评了夏曦的错误,不过也建议要从教育出发,希望让夏曦继续留在领导岗位上、允许他在实际工作中纠正错误。

根据这一指示,夏曦重新出任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配合军团长萧克做工作。
职务的起伏让夏曦认真思考了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用实际行动赢得了红六军团全体指战员的认可。
部队转战的过程中伤员很多,夏曦经常会去战地医院看望,对医院干部说:“我们一定解决好伤员问题。受伤的同志都是有功之人,我在湘鄂西太对不起同志们了,这是我还不了的账,不能再让我有负于伤员啊!”
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夏曦还是有改过之心的,很多红六军团的人因为没经历过当初的运动,对夏曦的感观都不错,觉得他是一位出色的政工干部。
所以,后来都在红六军团的夏曦,不可能像传闻中那样别人见死不救,毕竟当时他身边的都是红六军团的人。那,他究竟是死于何种原因呢?这就要说到当初的改编土匪事宜了。

1936年初红军攻克毕节后,得到一个喘息时间,为了扩充革命力量,夏曦等政工干部并未休整,而是四处奔走进行宣传。
当年贵州因为地理环境问题,有着不少地方武装,夏曦作为收编地方武装的负责人,很多工作都是他上门完成的。他先说服了辛亥革命元老周素园,邀请后者出山,随后以周素园为号召的“贵州抗日救国军”成立。
有了这个名头后,夏曦又接连去劝导了几支武装势力,取得不错的效果,“贵州抗日救国军”建制下也发展出几个支队。但,第一支队的席大明纯属是想骗红军的武器装备。
在红6军团担任特派员的袁福生(开国少将)是此次事件的亲历者,晚年他在撰写回忆录时说:“其中有一股是伪降,企图骗取我们发给他们武器弹药和被服,然后仍然拉队为匪。”

具体的情况就是,1936年2月国民党派遣大军进攻毕业后,红军选择撤离,夏曦发现政治部一位李姓干部“失踪”了,连忙派人去找。
好不容易把人找到后,李姓干部报告说:“我去席大明部做动员工作,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家乡”。
夏曦想到眼下红军人数少,任何一股力量都不应轻易放弃,就自己带了两个警卫员,想要劝说席大明及贵州抗日救国军第一支队跟着红军主力走。
他们去第一支队驻地要过河,过了河往山上爬时,席大明突然叫人开枪。此举让夏曦明白,人是拉不走了,只好跟警卫员又折返。
但走到渡口时,他们来时的船竟不见了。席大明部又在后面追,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夏曦等人来不及思考,只好一头扎进水里。

夏曦不会游泳,两名警卫员一前一后又拖又拉地带着他往岸边去,但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汹涌的水势将三人分开,最后只有一个警卫员上了岸。
死里逃生的警卫员赶回指挥部报告。红6军团指挥部马上让保卫局派人去寻找。袁福生当时就在保卫局工作,正好参与了搜救。他后来回忆:
“赶到河边,土匪已经逃走了。我们在河里找到了夏曦同志和警卫员的尸首。”
建国以后,组织多番寻找夏曦的埋骨之地,最终经过走访认定就葬在他牺牲地七星关河畔。1956年,毕节县对夏曦安葬处进行修整,还建起高大纪念碑。
1986年,夏曦牺牲50周年,他的遗骨被迁葬至毕节烈士陵园。他的经历,还真的像萧克所说那样,“两头好,中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