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俄乌冲突即将迈入第五个年头，战场态势已不再局限于传统军事对抗。乌克兰通过战略转型，将打击重点转向俄罗斯能源经济命脉，以一场精准且持续的能源战，逐步瓦解俄罗斯的战争支撑体系，这场无声的较量正深刻改变着冲突走向。

冲突背景：俄罗斯能源困境凸显​

俄罗斯政府于此前周三宣布，将临时性汽油出口禁令延长至 10 月 31 日。这一决策的背后，是国内汽油价格创下纪录新高，且多个地区已出现严重汽油短缺现象。而引发这一系列民生与经济危机的根源，正是乌克兰神峰无人机对俄罗斯能源设施的精准打击。​

能源对俄罗斯而言，是维持国家系统运转的基石。过去数年，石油和天然气收入占俄罗斯政府预算的 30% 至 50%，这笔资金不仅是俄罗斯发动战争、支付士兵工资、开展宣传活动的关键支撑，更是其用于补贴民生、维持国内稳定的重要保障。然而，到 2025 年，这一经济支撑点出现松动。短短七个月内，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收入下降 19%，从 5.52 万亿卢布锐减至约 4.4 万亿卢布。财政收紧直接导致军费压缩、地方政府预算缩水，大量基础设施建设与福利发放被迫推迟，莫斯科面临的已不只是经济数据下滑，更是一场蔓延的信心危机。​

回溯历史，俄罗斯曾凭借贯穿欧亚大陆的天然气管网在国际上拥有重要影响力。2006 年和 2009 年，乌克兰试图摆脱对俄罗斯能源依赖时，克里姆林宫直接关闭天然气阀门，导致无数乌克兰家庭在寒冬中失去供暖，德国、匈牙利、斯洛伐克等国也因依赖这一能源网络而被牵制。彼时，能源是俄罗斯威慑他国的有力工具，如今却在乌克兰的反击下，逐渐沦为其最大弱点。​

战略转型：乌克兰的能源反击之路​

乌克兰的能源反击策略，源于自身惨痛的战争经历。2022 年冲突爆发后，乌克兰能源系统持续遭受俄军轰炸。截至 2023 年底，乌克兰约一半的发电能力或被占领、或被摧毁，大量变电站化为废墟，仅扎波罗热核电站被占领就导致乌克兰电网瞬间损失 6000 兆瓦电力。2024 年春天，局势进一步恶化，乌克兰再损失 9000 兆瓦电力，到初夏时，可用发电能力仅剩战前的 1/3。​

绝境之中，乌克兰彻底转变思路。他们不再局限于修复电网，而是决定反向攻击俄罗斯赖以生存的能源经济。乌军放弃与俄军在火力上硬碰硬，将重心转向精确打击，目标直指俄罗斯的炼油厂、燃料库和出口码头。2025 年，这种打法已升级为一场完整的战略战役。​

据统计，乌克兰已对俄罗斯境内 20 多家炼油厂发动超过 60 次袭击，俄罗斯约 20% 至 40% 的炼油产能因持续袭击被迫停产。尽管部分炼油厂理论上可修复，但持续攻击叠加制裁导致的零件短缺，让修复工作遥遥无期。2025 年 8 月成为关键转折点，俄罗斯南部克拉斯诺达尔炼油厂在无人机协同攻击下设施完全停摆；几天后，萨马拉地区的赛菲兰炼油厂被击中，夜空中的火光在几公里外都清晰可见，同地区的古比雪夫工厂也遭类似袭击，一夜之间损失数亿美元。​

这些被袭击的并非小型设施，如梁赞炼油厂单独处理着俄罗斯近 5% 的石油总产量，一旦停工，整个供应链立刻陷入混乱。更令莫斯科头疼的是，乌克兰的打击范围已突破边境限制，无人机可深入俄罗斯腹地，抵达伏尔加格勒、夏诺夫哥罗德、新西伯利亚等城市，让原本被认为绝对安全的区域也感受到战争的威胁，俄罗斯辽阔的国土从战略优势转变为沉重的防守负担。​

多维冲击：能源战对俄罗斯的全面削弱​

乌克兰对俄罗斯能源设施的袭击，正从多个层面系统性削弱俄罗斯的实力。​

在工业与环境层面，被击中的炼油厂修复难度极大。这些设施每年处理数百万吨石油，停摆后损失迅速累积。由于储存的是易燃的石油和天然气，大火往往需燃烧数天才能扑灭，维修则可能拖延数月。在此期间，俄罗斯被迫出口利润更低的原油，而非高附加值的精炼产品，如同将能卖出面粉价钱的小麦按原料价格贱卖。同时，袭击还引发严重环境问题：炼油厂大火释放大量有毒气体，萨马拉等地居民已报告出现呼吸问题；泄漏的石油和化学品污染河流与土壤，清理这些环境 “烂摊子” 的成本动辄数百万美元，且最终需从本就紧张的战争预算中挤出。​

民生与军事后勤方面，燃料短缺已成为俄罗斯民众的日常。在克里米亚和远东地区，司机为加油排队几小时成为常态；农民缺乏柴油用于耕种和收割；运输卡车停运导致食品与建材供应紧张，进而引发物价飞涨，部分地区柴油和汽油价格较年初上涨 50%，通货膨胀从宏观经济数据演变为切实困扰普通家庭的难题。俄军也深受其害，坦克、卡车、战机均离不开燃料。2025 年 8 月，顿巴斯的俄军因燃料短缺延误军事行动，部分空军基地不得不实施航空燃油配给，并减少飞行次数。作为曾以能源自给自足为傲的国家，俄罗斯如今却需从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进口燃料，这一现象既尴尬又危险。​

国家治理与经济体系层面，能源战催生了庞大的地下经济，严重侵蚀俄罗斯国家治理根基。随着制裁收紧和正常贸易通道受阻，燃料黑市迅速扩张，已形成完整体系：邮轮关闭追踪器、伪造航行文件、资金通过秘密渠道流动，俄罗斯与印度、中国等地的石油交易大量转入非官方途径。这种做法虽能暂时规避制裁，却是饮鸩止渴。一方面，政府被排除在交易循环之外，税收大幅流失，2025 年 7 月石油和天然气税收较去年同期下降 27%，约 7870 亿卢布。当前俄罗斯国防开支超过 GDP 的 8%，同时需维持养老金发放，如此规模的税收短缺对财政而言是致命打击。另一方面，黑市推高国内真实物价，燃料价格比官方渠道贵 2 至 3 倍，普通民众成为最终受害者。更严重的是，民众转向秘密交易，意味着对国家制度的信心流失，而信任一旦消失，便难以恢复。​

在国际层面，俄罗斯能源战的影响持续蔓延。俄罗斯削减石油出口一度扰乱全球约 2% 的原油供应，更深远的影响在于，各国开始重新评估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纷纷投入资金发展可再生能源和新型基础设施，不愿再依赖脆弱的能源供应体系。俄罗斯 “可靠能源供应国” 的声誉遭受重创，对于高度依赖出口的经济体而言，失去合作伙伴信任可能导致长期合同流失。当俄罗斯无法再以能源为施压工具时，其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力也将随之下降，有经济学家警告，若此趋势持续至 2026 年初，俄罗斯通胀率可能攀升至 12% 以上。​

应对与展望：冲突走向的不确定性​

面对乌克兰的能源攻势，俄罗斯并非毫无动作。过去两个月，俄军常于一夜之间发射数百架无人机和数十枚导弹，对乌克兰电网实施报复性打击；防御层面，俄罗斯在炼油厂周边部署 S-400 等防空系统，但这些系统造价高昂，而俄罗斯能源设施遍布全国，全面防护几乎成为不可能的后勤噩梦。​

在舆论应对上，俄罗斯官方陷入困境。他们试图将燃料短缺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季节性问题或西方制裁，官方媒体播放工人笑着修复炼油厂的画面，但加油站前漫长的队伍与空空如也的油泵，戳穿了这些宣传。当官方叙事与民众亲身感受产生巨大落差时，不信任感滋生，整个系统的稳定性开始动摇。​

对于未来局势，分析师估算，若乌克兰袭击以当前节奏持续至 2026 年中期，俄罗斯多达三分之一的炼油能力可能永久丧失，这相当于每天 200 万桶的产量，更换或修复这些产能需投入数百亿美元。不过，断言俄罗斯即将崩溃并不现实，其表面拥有超过 6000 亿美元外汇储备，但其中约 3000 亿美元被欧美冻结，无法动用。目前，俄罗斯仍能通过每天出口约 750 万桶原油维持财政运转，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储备终会耗尽，且原油销售利润远低于精炼产品。​

乌克兰的能源战同样需要付出成本，无人机战役消耗巨大，依赖西方盟友持续支持；而俄罗斯也在不断升级防御，双方正陷入一场长期的适应性竞赛。即便如此，乌克兰的经济战已改变战场规则，证明战争胜负不仅取决于军力调动与炮火规模，更在于经济持续能力。通过打击俄罗斯能源支柱，乌克兰开辟了可能改变局势的新战线，每一座停产的炼油厂、每一次国内短缺、每一卢布的损失，都在削弱俄罗斯继续作战的能力。乌克兰成功将俄罗斯最大的筹码转化为最大短板，这种从内到外的消耗，正缓慢而真实地重塑着这场战争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