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1晚，我最后1次调试婚宴厅的监控系统。
屏幕中，未婚妻顾婉清正与她上司紧拥着，商讨如何用我的账户洗钱。
明天，当所有宾客举杯祝福时，我会亲自切换大屏幕。
不是婚纱照，而是这些高清监控画面，以及她协助挪用200万公款的录音。
“沈慕辰，你装这么多摄像头干嘛？”她曾笑着问。
“为了记录重要时刻，亲爱的。”我平静回答。
01
婚礼开始前二十八天，沈慕辰一个人站在尚未布置的婚宴厅里。
他手里握着一个微型摄像头，正仔细地将其安装在装饰花瓶的后面。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未婚妻顾婉清发来的消息，问他喜糖的款式选好了没有。
他看着屏幕上亲昵的称呼，指尖停顿了片刻，然后回复了一个温和的笑脸。
“你喜欢就好。”
他放下手机，目光转向窗外阴沉的天色，脑海里却浮现出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顾婉清的场景。
那是在一场行业交流会上，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正落落大方地与人交谈。
他记得她转过头来时，眼睛像含着一汪清泉，笑容明亮得让他有些晃神。
后来的发展顺理成章，他们相爱了，他几乎把所有的热情和积蓄都投入到了这段关系里。
那时他觉得，能娶到她，是自己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婚礼前二十天，沈慕辰以测试智能家居系统为理由，在婚房的几个隐蔽角落加装了更多的设备。
深夜的公司办公室里，只有他电脑屏幕的光亮着。
左边窗口是复杂的财务报表，右边窗口则实时显示着家中卧室的画面。
他看着顾婉清在镜头前打电话，语气是他许久未曾听到的娇嗔。
他面无表情地截取了一段音频，保存进名为“证据七”的文件夹。
他想起结婚第一年，顾婉清开始抱怨他工作太忙，总是没时间陪她。
她越来越多地提起她的上司，一个叫陆振宇的男人，说他如何有魅力，如何在事业上帮助她。
那时的沈慕辰只是觉得愧疚，于是更加拼命地工作，想要给她更好的物质条件。
他甚至感谢陆振宇对顾婉清的关照，还请他吃过一次饭。
现在回想起来，那顿饭桌上两人偶尔交汇的眼神，恐怕早已不单纯。
婚礼前十四天，私家侦探发来了一组照片。
照片里，顾婉清和陆振宇并肩从一家高端楼盘的售楼处走出来，两人手里拿着资料，看上去像是在讨论什么。
沈慕辰通过一些渠道查证，那套房子的定金来源，与陆振明私下控制的一家空壳公司有关。
他第一次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露出了一个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冷笑。
他预约了律师，开始正式咨询关于婚前财产保全和取证合法性的问题。
差不多也是半年前，沈慕辰开始察觉到顾婉清的一些变化。
她的手机换了密码，回家时间越来越晚，理由总是公司项目太忙。
有一次他出差提前回来，发现她正在阳台匆匆挂断电话，神色里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解释说是一个难缠的客户，他当时选择了相信，但心里那根名为信任的弦，已经悄然绷紧。
02
婚礼前七天，沈慕辰拿到了最具杀伤力的一段录音。
录音里，陆振宇的声音清晰可辨，他在指导顾婉清如何利用她财务主管的权限，将一笔四十五万的项目尾款，通过修改合同附件的方式，转入另一个指定账户。
“做完这一单，那套房子的尾款就差不多了。”陆振宇这样说。
顾婉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半点犹豫。
沈慕辰关掉录音，联系了一位相熟的警官，提交了部分涉及经济犯罪的证据材料。
他们商定了一个计划，地点就定在婚礼现场。
他反复推演着那一天的每一个步骤，包括麦克风的位置，大屏幕的切换时机，以及如何确保陆振宇在场。
大约一个月前，沈慕辰偶然看到了顾婉清手机上弹出的信息预览，来自陆振宇，内容露骨直白。
那天晚上他假装睡着，听到她在浴室里压低声音通话。
“放心吧，婚礼后他肯定会把工资卡交给我管，到时候更方便……”
窗外的月光很冷，照在沈慕辰紧闭的眼睑上，他最后一点幻想，也在那一刻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心。
婚礼当天，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瑕。
沈慕辰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迎接每一位宾客，完成了所有繁琐的仪式流程。
当司仪宣布新人可以互诉衷肠时，他接过了话筒，却没有看向顾婉清。
“在说一些感言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段特别的视频，记录了我们为这个家所做的一些准备。”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大厅，温和而有礼。
顾婉清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着甜蜜的笑容。
直到大屏幕亮起，出现的不是预想的婚纱照，而是她和陆振宇在属于他们的婚房客厅里，紧紧相拥的画面。
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那是婚礼前一天的深夜。
全场死寂。
顾婉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像被冻住一样僵在原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想要冲向控制台。
沈慕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准确地找到了脸色惨白的陆振宇。
“陆总，既然视频里有您，不妨也上台来，一起给大家解释一下？”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陆振宇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沈慕辰！你这是什么意思？伪造视频污蔑我和婉清？”
“伪造？”沈慕辰笑了笑，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另一段录音响彻大厅，是顾婉清的声音：“跟沈慕辰在一起的生活太乏味了，除了钱他还能给我什么？振宇，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台下的哗然声再也压制不住。
顾婉清浑身发抖，眼泪涌了出来，想去抓沈慕辰的手臂。
“慕辰，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不是哪样？”沈慕辰躲开她的手，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是昨晚你们在我的婚房里拥抱接吻是假的，还是你协助陆振宇挪用公司近两百万资金是假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让整个会场彻底沸腾。
陆振宇厉声道：“你胡说！我要告你诽谤！”
“请便。”沈慕辰从容地从西装内袋拿出一支录音笔。
“关于资金挪用的具体对话、转账指令、甚至你们如何计划在婚后利用我的账户洗钱，这里都有记录。顺便说，原件已经提交给警方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宴会厅门口传来了清晰的警笛声。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面如死灰的陆振宇。
顾婉清彻底瘫软在地，精致的发型散乱开来，她仰头看着沈慕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沈慕辰微微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从你弄丢我妈留下的玉镯，却戴着陆振宇送的钻石手链那天起，我就开始计划了。”
他直起身，对着满场目瞪口呆的宾客，清晰地说道：“非常抱歉，让大家目睹了一场闹剧。今天的婚礼，到此为止。”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下礼台，将满室的混乱、哭泣和议论统统抛在身后。
走出酒店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03
后续的处理比想象中更繁琐，但也更有效率。
顾婉清的父母曾试图上门哀求，甚至哭闹，被沈慕辰委托的律师礼貌而强硬地挡了回去。
公司里，他以代理副总的身份迅速接手了陆振宇留下的工作，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个濒危项目，稳住了局面。
那些原本可能存在的异样目光，在他拿出实实在在的业绩后，也渐渐变成了敬佩。
警方那边的进展很快，证据确凿，陆振宇和顾婉清对挪用公司资产的事实供认不讳。
最终，陆振宇被判了八年，顾婉清作为从犯，被判了两年。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沈慕辰一个人在公寓的阳台上坐了很久。
这套新租的房子不大，视野却很好，可以看见城市璀璨的灯火。
他喝了一点酒，想起顾婉清曾和他挤在出租屋里，指着远处的霓虹说，以后一定要住在看得见风景的地方。
现在他做到了，只是风景里再也没有她。
他心里没有太多快意，更多的是疲惫，以及一种巨大的、需要慢慢填补的空洞。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着夜空轻声说：“就这样吧。”
生活逐渐被工作填满。
他展现出惊人的专注和效率，不仅理清了前任留下的烂摊子，还主动优化了几个部门流程，提案送到了董事长桌上，获得了高度认可。
董事长私下找他谈话，暗示他前途无量，并正式任命他为副总经理。
母亲偶尔会打来电话，语气小心翼翼，生怕触及他的伤口。
他总是平静地回答自己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他开始恢复一些简单的社交，和几个老朋友打打球，偶尔参加一次短途徒步。
身体上的疲惫，反而能让心里获得片刻安宁。
04
一个普通的周五下午，沈慕辰刚刚结束一个漫长的会议。
助理敲门进来，说有位女士来访，没有预约，自称是他的大学同学，姓苏。
沈慕辰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想起了苏雨桐。
大学时她是班上的学习委员，聪慧冷静，两人因为几次小组合作而熟悉，毕业后就没了联系。
“请她进来吧。”
苏雨桐走进办公室时，沈慕辰稍微愣了一下。
时光似乎格外优待她，比起学生时代的青涩，如今的她更多了一份干练和优雅，一身简约的米白色西装，衬得她气质出众。
“沈慕辰，好久不见。”她微笑着伸出手。
“苏雨桐，确实很久了。”沈慕辰起身与她握手，请她坐下。
寒暄过后，苏雨桐说明了来意。
她目前在一家知名的风投机构工作，手上有一个前景不错的智能家居项目，正在寻找合适的制造合作伙伴，经人推荐，找到了沈慕辰的公司。
她递上项目计划书，思路清晰，数据详实，显然做足了功课。
沈慕辰翻看着，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机会。
“项目本身很好，我们需要内部评估一下产能和技术匹配度。”他专业地回应。
“当然，我期待你们的反馈。”苏雨桐点头，随即话锋微转，语气柔和了些。
“老同学，不瞒你说，我来之前，也听说了你的一些事。你……还好吗？”
沈慕辰抬起眼，对上她关切而坦诚的目光，那里面没有猎奇，也没有怜悯，只是一种朋友间的问候。
他沉默了几秒，笑了笑：“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苏雨桐没有追问，自然地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大学时的一些趣事。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临别时，她再次伸出手。
“不管合作成不成，很高兴能再次联系上。沈慕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靠谱得让人安心。”
送走苏雨桐后，沈慕辰看着桌上那份计划书，若有所思。
几天后，关于项目的初步评估有了积极的结果。
沈慕辰给苏雨桐打了电话，约定详细面谈的时间地点。
苏雨桐提议：“不如就定在我们学校后门那家老茶馆？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那家茶馆，他们以前小组讨论时经常去。
沈慕辰有些意外，随即答应：“好，就在那儿。”
茶馆居然还在，装修古朴，客人不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旧时光的味道。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谈完了正事，剩下的便是闲谈。
苏雨桐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她在职场上遇到的挑战，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提起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语气平和，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其实，我也听说过你的事。”沈慕辰斟酌着开口。
“嗯？”
“都说苏雨桐是她们那届的传奇，智商情商双高，追求者无数，却谁都看不上。”
苏雨桐笑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是看不上，是没遇到那个能让我觉得，就是他了的人。”
她放下茶杯，目光清澈地看向沈慕辰。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信任和坦诚比什么都重要。就像合伙做一个项目，如果基础数据都是假的，方案再华丽，也注定会失败，而且会败得很惨。”
这句话，隐隐刺痛了沈慕辰心底某个尚未完全愈合的地方，但也奇异地带来一种共鸣。
他看着苏雨桐，她眼神明亮，态度落落大方。
“你说得对。”他低声回应。
05
那之后，因为项目推进，两人的接触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
苏雨桐的专业、敏锐和她对合作细节的认真把控，都让沈慕辰十分欣赏。
他们偶尔也会在工作之余，一起吃个便饭，聊的话题从行业动态，慢慢扩展到书籍、电影，甚至对某些社会现象的看法。
沈慕辰发现，和她交谈很舒服，不需要刻意伪装，也不需要担心被误解。
她就像一面清澈平静的湖，能恰到好处地映照出你的样子，却又不会轻易被风吹皱。
项目签约成功那天，双方团队一起吃了庆功宴。
气氛热烈，苏雨桐作为项目主导人，免不了被敬了几杯酒，脸颊微微泛红。
散场时，沈慕辰看到她站在路边等车，夜风吹起她的长发。
他走过去：“我送你吧，这个时间不好打车。”
苏雨桐没有拒绝。
车上流淌着舒缓的音乐，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快到苏雨桐住处时，她忽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