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洛克希德·马丁(洛马)的制裁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基于多年来逐步积累的紧张局势。从2010年洛马参与向台湾出售66架F-16战机开始,中国外交部便表达了强烈不满,尽管当时并未实施具体制裁。但这只是序幕,真正的转折发生在2020年7月,当时洛马涉及6.2亿美元的台湾“爱国者”导弹升级合同,导致中国将其列入了“不可靠实体清单”,禁止其在华进行任何进出口活动。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制裁的力度不断加码。2020年10月,中国再次因洛马的另一笔对台军售,冻结了其在华资产,并对其高管实施入境限制。2022年2月,洛马因向台湾提供F-35战机相关设备,再次遭到制裁,这次的制裁更为严厉,中国商务部将洛马列入了最高级别清单,全面禁止其在华一切商业活动。到了2024年6月,制裁更是升级,原因是洛马继续参与向台湾出售军火,包括价值18亿美元的“海马斯”火箭系统交易。中国不仅加大了稀土出口限制,还将制裁范围扩展至洛马的子公司及供应链合作伙伴。

这些制裁背后,是中美在台湾问题上的长期博弈。作为美国对台军售的关键供应商,洛马多次触及中国的底线,而中国通过经济制裁做出回应,这既是对洛马的警告,也是更广泛战略的一部分。每一次制裁都伴随着中国外交部的声明,明确表明这些行动并非口头威胁,而是要让洛马“切实”感受到痛楚。

作为美国最大的国防承包商,洛马2024年的收入突破700亿美元,其中70%以上来自美国政府的订单。表面上看,中国市场对其影响似乎不大,毕竟洛马的核心业务主要集中在欧美市场。但制裁的真正威胁,并不只是直接切断商业往来,而是通过“掐住”供应链的命脉——稀土资源。

中国控制着全球70%以上的稀土产量和90%的加工能力,而稀土是军工制造中的关键材料。以F-35战机为例,每架飞机需要约417公斤稀土,主要用于制造引擎高温合金、雷达系统和导弹制导设备。在制裁开始后的2020年,中国逐步收紧了稀土出口,到2023年,稀土被列为战略资源清单,出口量大幅减少40%。洛马的帕姆代尔工厂因稀土短缺而多次停产,2023年第二季度,F-35的交付量从原定的45架下降到33架。
成本的急剧上升成为另一大问题。由于稀土供应不足,洛马不得不转向澳大利亚和加拿大采购稀土,但这些国家的产量占全球的比例仅为1%左右,且价格高出30%以上。根据2024年财报,F-35的单机造价已从8000万美元上涨至近1亿美元,而航空部门的利润率也从10.2%降至8.5%。在股东大会上,投资者对管理层的不满情绪蔓延,纷纷质疑为何没有更早进行替代供应链布局。
交付延迟也开始影响洛马的市场份额。2023年,欧洲某国在F-35与法国“阵风”战机之间做出选择,最终因洛马无法确保按时交货,转向了后者。类似的情况在日本和韩国等盟友国家中也屡见不鲜。美国国防部也公开表示洛马的表现“令人失望”,2024年F-35的采购量从原计划的56架减少至48架。
此外,内部问题也日益严重。供应链不稳导致生产计划不断调整,工人加班却经常没有足够的材料可用。2023年秋季,帕姆代尔工厂爆发了大规模罢工,数百名员工要求解决物资短缺和高强度工作的双重压力。罢工持续了三周,几乎停滞了生产线,积压的订单使管理层焦头烂额,员工士气低迷,甚至有人感叹:“我们并不是不想工作,而是根本无法继续下去。”

制裁的波及范围远超稀土这一单一资源。洛马的全球供应链涉及数千家供应商,其中许多依赖中国的原材料或在中国设有工厂。例如,F-35战机的雷达系统使用的钕磁铁,90%都由中国加工。制裁之后,供应商被迫重新调整生产链,然而这样一来,不仅成本大幅增加,交货时间也被延长。2023年,洛马的一家二级供应商未能及时交付关键部件,导致整个生产线停摆了两周。
除稀土外,中国还限制了其他关键材料的出口,如钨和镁,这些都是军工制造中必不可少的元素。钨用于导弹弹头的制造,而镁则广泛应用于轻量化结构件的生产。到2024年,钨的价格上涨了25%,洛马不得不额外支出数亿美元调整采购策略。每一次供应链的波动,都在不断削弱洛马的竞争力。
除了洛马面临的挑战外,制裁的更深层次影响在于盟友国家的反应。2023年,日本采购的“神盾舰”配备了洛马的SPY-7雷达,但由于供应链问题,调试过程被推迟。日本军方发现雷达在恶劣海况下的表现未达预期,开始对洛马的产品产生疑虑。类似的不满情绪也在其他国家蔓延,洛马在全球盟友体系中的信任开始动摇。
中国的制裁不仅是中美两国之间的博弈,也向全球军工行业发出了警示。稀土作为“工业维生素”,其战略价值被重新审视。2023年,美国投入4.4亿美元支持本土稀土产业,MP Materials公司计划到2027年建成稀土磁铁生产线,意图减少对中国的依赖。但目前,美国的稀土加工能力几乎为零,短期内很难填补这一缺口。
其他国家也在努力寻找解决方案。欧洲加快了开发北极地区稀土矿的步伐,澳大利亚则扩大了Lynas公司产能,但这些努力需要时间,而时间正是洛马最缺乏的。
在全球军事竞争格局中,洛马面临的困境正在悄然改变市场态势。2024年,俄罗斯的苏-57战机和中国的歼-20战机订单量有所上升,这部分源于对洛马不确定性的担忧。制裁正在重新塑造军工行业的竞争格局,而全球供应链的脆弱性,也暴露无遗。

尽管如此,洛马并非没有反击之力。2023年,公司投入数亿美元研发稀土替代技术,试图用合成材料减少对稀土的依赖。然而,这一技术的研发周期漫长,短期内无法实现量产。同时,洛马与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签署了稀土供应协议,以分散风险,但这些国家的加工能力有限,供货稳定性堪忧。
美国政府也在加码支持。2024年,国防部与洛马合作,推动本土供应链建设,包括在得克萨斯州建立稀土分离工厂。然而,进展缓慢,洛马的2025年第一季度财报依然将供应链风险列为“头号威胁”。公司还在其他领域寻找突破,比如与通用动力合作生产固体火箭发动机,以增强供应链的韧性,但这些努力更多是治标而非治本。
与此同时,洛马也试图通过技术创新来挽回客户,比如开发无需稀土的新型雷达模块,但进展缓慢。2024年,公司的股价从442美元跌至400美元左右,市值明显缩水。投资者对未来的信心逐渐动摇,有人甚至戏称:“洛马像得了慢性病,治不好也死不了。”

这种所谓的“慢性死亡”并不意味着洛马的倒闭,而是它逐渐失去竞争力的过程。制裁让洛马的成本上升、市场萎缩、内部不稳,这些问题不会立即致命,但就像慢性病一样,逐渐消耗着它的活力。

2025年,洛马依然是全球军工巨头,但它的光辉已不再如过去那样耀眼。从休森时代的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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