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远，今年四十二岁。十五年前，我做了上门女婿。那时候，我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包括尊严。可直到拆迁款到账的那天，我才明白，有些人的心，捂不热。

我和她是在厂里认识的。她是本地人，家里有房有地，我只是个外地来的穷小子。她父母瞧不上我，可她执意要和我在一起。最后，她家松了口，条件是我得入赘。

“你愿意吗？”她问我，眼里带着期待。

“愿意。”我点头，心里想着，只要两个人好，别的都不重要。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我在工地干活，她在超市上班。她父母对我始终不冷不热，但我从不多话，只是埋头做事。渐渐地，我也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虽然始终像个外人。

十五年后，村里拆迁了。她家老房子拆了三百多万。那天晚上，她突然对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愣住了：“为什么？”

“不合适了。”她语气平静，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哪里不合适？”我声音发抖。

“你心里清楚。”她冷笑，“这些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现在拆迁了，你还想分钱？”

我的心像被刀狠狠剜了一下。原来，在她眼里，我始终是个外人。

“好。”我点头，没吵没闹，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走了。

离婚后，我租了间小房子，重新找了份工作。日子很苦，但至少心里踏实。没想到，三个月后，她突然找上门来。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一进门就哭了：“我错了……”

我皱眉：“怎么了？”

“钱……全被我弟赌光了！”她崩溃地蹲在地上，“他还借了高利贷，现在那些人天天上门逼债……”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先进来坐吧。”

她抬头看我，眼里全是悔恨：“你不恨我吗？”

“恨过。”我苦笑，“但十五年，不是假的。”

后来，我帮她还了一部分债，但没复婚。她父母终于明白，这些年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是我。她弟跑了，债主闹得凶，她家房子卖了还债，最后只剩下一间老屋。

有一天，她问我：“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摇头：“有些东西，碎了就拼不回来了。”

她哭了，但没再纠缠。

现在，我一个人生活，偶尔她会来看看我，带点吃的，说几句话。我们之间，不再有怨恨，但也没有爱情了。

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初她没赶我走，现在会怎样？可惜，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