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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年前,有人替你拒绝了一次内卷;「庄子拒相: 一只乌龟的选择」

两千年前,有人替你拒绝了一次内卷;「庄子拒相:一只乌龟的选择」......一个2000年前的故事,回答了一个今天人人都在

两千年前,有人替你拒绝了一次内卷;「庄子拒相:一只乌龟的选择」

......

一个2000年前的故事,回答了一个今天人人都在问的问题——

「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累?」

「黄金百两!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使者把礼盒扔在庄周脚边,泥水四溅。

他的妻子病得快死了,三两银子的药钱都凑不出。

楚王请他当宰相,一句话就能救命。

可他头也不回,只问了一句:「那只被供奉的死龟,和烂泥里的活龟,谁更幸福?」

两千年后,这个答案依然让无数人破防。

1

濮水河畔,暮色四合。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坐在河边,手里握着一根粗糙的鱼竿。

他叫庄周。

二十年前,他是稷下学宫最负盛名的才子。二十年后,他是方圆十里最穷的人。

鱼篓空空如也。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邻翁老李头路过,叹了口气:「庄先生,您这一天又白坐了。」

庄周头也不抬:「鱼来不来,是鱼的事。我坐不坐,是我的事。」

老李头摇摇头,走了几步又回头:「您那婆娘还病着呢,总得吃饭吧?」

庄周握鱼竿的手,微微一颤。

他的妻子病了三个月了。

起初只是风寒,拖着拖着,就成了痨病。

村里的赤脚大夫来看过,摇着头说:「得用好药,最少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庄周把家里翻了个遍,连三十文都凑不出。

那天夜里,妻子又咳了一阵,手帕上沾了血。

她虚弱地开口:「当家的,要不……你去找找当年的同窗?听说公孙弘在楚国做了大官……」

庄周没说话。

妻子又道:「我知道你不愿低头。可我怕……我撑不到开春了。」

庄周攥紧了拳头。

他不是不想救妻子。他只是知道,一旦开口求人,这辈子就再也直不起腰了。

可妻子的命,难道不比腰杆子重要吗?

那一夜,他失眠了。

年轻时他说过:「我这辈子,宁可饿死,也不做权贵的门客。」

可现在,饿死的不是他,是他的妻子。

第二天清晨,他照常来到河边钓鱼。

忽然,远处传来隆隆的车马声。

尘土飞扬中,一队华丽的车驾出现在村口。旌旗招展,护卫森严。领头的马车上,绣着一个巨大的「楚」字。

村民们围过来,交头接耳:

「楚国的车队?来咱们这穷地方做什么?」

「听说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叫庄周的!」

庄周握着鱼竿的手,僵住了。

车队在他身后停下。一个锦衣华服的官员走下马车,展开一道金灿灿的诏书,高声宣读——

「楚王有旨:闻庄周先生大才,特遣使臣,恭请先生入楚,拜为国相!」

全村哗然。

庄周缓缓转过头。

他看着那道诏书,看着那些绑着绸缎的礼盒,看着那些毕恭毕敬的官员。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说不清是苦涩还是嘲讽的笑。

命运,终于把选择摆到了他面前。

2

使者有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那个,一脸傲慢。他叫子舆,是楚国的内廷侍郎。

他上下打量着庄周——破旧的麻衣,沾满泥巴的草鞋,乱蓬蓬的头发——眉头越皱越紧。

「就这?」他低声对身边人说,「楚王要请的大才,是这个叫花子?」

随从附和:「怕是找错人了吧?」

子舆高声喊道:「喂!那个钓鱼的!你就是庄周?」

庄周头也不回:「鱼正要咬钩。」

子舆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一挥手,两个随从上前,把装着黄金绸缎的箱子「砰」地扔在庄周脚边。泥水四溅。

「看清楚了!这是楚王的赏赐!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子舆冷笑:「你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围观的村民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这得多少钱啊……」

「庄先生这是要发达了!」

「他那病婆娘有救了!」

庄周依然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落在水面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就在气氛僵到极点时,另一个使者开口了。

「子舆大人,稍安勿躁。」

这人走上前,绕到庄周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庄周……是我,公孙弘。」

庄周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

锦衣玉带,气度雍容,和二十年前那个穿粗布衣裳的少年判若两人。

「……公孙弘。」

「你还记得我。」公孙弘苦笑。

「你胖了。」

公孙弘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二十年前,他们是稷下学宫的同窗。

同住一间茅屋,白天听百家讲学,夜里秉烛论道。

那时候的公孙弘还很瘦,眼睛里全是光。

有一天夜里,两个年轻人躺在草席上,指着窗外的星星发誓。

庄周说:「我要写一本书,让天下人都懂什么是道。」

公孙弘说:「我要辅佐明君,让百姓不再受苦。」

庄周又说:「记住,学道是为了自由,不是为了当官。」

公孙弘点头:「我记住了。」

二十年过去了。

公孙弘成了楚国大夫,俸禄千钟,妻妾成群。

庄周还是那个庄周,只是更穷了。

「二十年了。」公孙弘叹了口气,「我选了另一条路。」

「恭喜。」庄周淡淡道。

公孙弘苦涩地笑了笑:「可我每次夜里醒来,都会想起你当年那句话——学道是为了自由。」

他顿了顿,直视庄周的眼睛:「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做到了吗?你真的自由吗?」

庄周没有回答。

公孙弘指了指远处的茅屋:「我听说,嫂夫人病了。」

庄周的身体微微一僵。

「周兄,你的才华,十个我也比不上。」公孙弘的声音低了下去,「可你看看你现在——住茅屋,穿破衣,连妻子的病都治不了。」

「这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子舆在一旁冷笑:「哼,自由?饿死的自由罢了。」

庄周的拳头,悄悄攥紧了。

公孙弘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周兄,楚王是真心仰慕你。国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更重要的是——嫂夫人的病,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庄周沉默了。

第一次,他的眼神出现了动摇。

太阳西沉,使者们告辞离去。

临走前,公孙弘回头看了他一眼:「周兄,我们明天再来。你好好想想。」

庄周站在河边,一动不动。

那堆金银绸缎还扔在泥里,闪着刺眼的光。

远处的茅屋里,传来妻子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他闭上眼睛。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公孙弘的那句话——

「你真的自由吗?」

他不知道。

他已经很久,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3

那天夜里,妻子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

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庄周端着一碗热水走进屋,看到她手帕上的血迹,比昨天更多了。

「没事……」妻子虚弱地笑了笑,「只是咳得狠了些。」

庄周攥紧手里的碗,指节发白。

他知道,再拖下去,妻子真的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第二天,使者们如约而至。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直接来找庄周。

子舆命人在村里敲锣打鼓,把楚王的诏书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宰相的俸禄、宅邸、仆从,一样一样列出来。

村民们沸腾了。

「宰相啊!一年的俸禄够咱全村吃一辈子!」

「庄先生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要是不去,那不是傻子吗?」

很快,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到庄周的茅屋前。

「庄先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您就别清高了,您那婆娘还等着救命呢!」

还有人小声嘀咕:「我看他就是读书读傻了,分不清好歹……」

庄周坐在门口,一言不发。

子舆走上前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

「庄先生,您看看这周围的乡亲,都在替您高兴呢。」

他压低声音,目光阴冷:「我听说,您夫人的病需要雪参才能救。这味药,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但在楚国王宫里,有的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屋里咳嗽不止的病人:「您要是拒绝了……那我可就帮不了您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庄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开口。

公孙弘把子舆拉到一边,自己走上前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周兄,这是我私下带来的药。虽然不是雪参,但也能缓解病情。」

庄周看着那个瓷瓶,没有伸手。

「你还是这么倔。」公孙弘叹了口气。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药我不能收。」

「为什么?」

「收了你的药,就欠了你的情。欠了情,我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公孙弘愣住了。

半晌,他苦笑:「你还是那个庄周,二十年了,一点没变。」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可是周兄,你可以不为自己活,但嫂夫人呢?她跟着你吃苦这么多年,难道不值得你为她委屈一次吗?」

话音刚落,茅屋的门开了。

妻子拖着病躯,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眼神却出奇地平静。

「哎呀,夫人怎么出来了?」子舆假惺惺地说,「快回去躺着!」

她没有理他。

她径直走到庄周身边,静静地站着。

所有人都看着她,等着她开口。劝丈夫,骂丈夫,或者哭求丈夫。

但她只是轻轻握住了庄周的手。

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庄周的眼眶红了。

夜深了,所有人都散去。

庄周坐在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妻子。她即使在梦里,也不时咳嗽几声。

他想起她嫁给自己的时候,才十六岁,笑起来像春天的花。

那时候他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二十年了,他给了她什么?茅屋,破衣,看不起的病。

如果去了楚国,她就能活。

可如果去了楚国……他还是他吗?

一个不是「他」的他,她还会认得吗?

他握紧拳头,又松开。反反复复,直到天亮。

第三天清晨,使者们再次来到濮水边。

庄周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像是一夜没睡。

公孙弘紧张地问:「周兄,你想好了吗?」

庄周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缓缓开口:「……我有几个问题,想先问清楚。」

公孙弘和子舆对视一眼。

他动摇了!

4

庄周说要「问几个问题」,使者们喜出望外。

子舆心想:只要他开始问条件,就说明他想去。剩下的,不过是讨价还价罢了。

「楚王请我去,具体要我做什么?」

「自然是辅佐大王,治理国家!」子舆笑得满脸堆花,「您的才学天下闻名,大王仰慕已久!」

「那我到了楚国,可以自由讲学吗?」

「当然可以!您想讲什么就讲什么!」

「我可以拒绝我不想做的事吗?」

子舆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这……只要不违背大王的心意,自然都可以。」

公孙弘在一旁听着,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庄周又问:「我听说,楚国曾有一位大夫,叫屈原。他后来怎样了?」

空气忽然凝固了。

子舆的笑容僵在脸上。公孙弘低下了头。

「屈大夫是屈大夫,您是您。」子舆干笑,「怎么能相提并论?」

庄周点点头,不再追问。

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为了庆祝庄周「即将答应」,子舆命人摆下酒宴。

酒过三巡,子舆喝得满脸通红,开始口无遮拦。

「庄先生,您是不知道,大王为了请您,花了多大心思!」

公孙弘警觉地说:「子舆,你喝多了。」

「没事没事!」子舆摆摆手,「我跟庄先生交个底——大王为什么要请您?是因为您名气大啊!」

他越说越得意:「天下人都知道庄周是大才子,连齐王、魏王都请不动。您去了楚国,不就说明楚王比他们都厉害吗?」

庄周的眼睛微微眯起。

「大王的意思是,您到了楚国,就写几篇文章,夸夸楚国山水,夸夸大王功绩。也不用您真管事,每天吃好喝好就行!」

公孙弘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子舆!闭嘴!」

但已经晚了。

庄周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我明白了。」

「楚王请我去,不是要用我的才华,是要用我的名声。」

「我到了楚国,不是去治国,是去当一个招牌。」

「写歌功颂德的文章,说违心的话,装出一副贤臣遇明主的样子。」

他看着子舆,眼神冰冷:「你们要的,是一只死了的神龟,不是一个活着的人。」

子舆酒醒了大半,脸色铁青,却说不出话来。

公孙弘走上前,抓住庄周的手:「周兄,就算大王本意如此,但只要你去了,凭你的才华,一定能有所作为!」

庄周抽回手,看着这个昔日的同窗:「公孙弘,你在楚国多少年了?」

「二十年。」

「你改变了楚王多少?」

公孙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庄周转过身,看向远处的茅屋。那里,他的妻子还在等着他。

去了楚国,他就是那只被杀死供奉的神龟。看起来风光,其实早就死了。

可如果不去,她怎么办?

子舆的声音恢复了冷漠:「庄周,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楚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明天日出之前,你必须给我答复。」

「去,你夫人的病我包了,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不去,我们就当没来过。」

他盯着庄周:「你那婆娘还有没有命,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

夜深了。

庄周独自坐在濮水边,面前是黑沉沉的河水。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

答应,他就成了一只死龟。

拒绝,她就会死。

怎么选?

他把头埋进双手里,整个人像一尊石雕。

远处,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日出快到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起了头。

河面上,一只乌龟正缓缓游过。它的壳上沾满泥巴,丑陋不堪,却悠然自得地划着水。

庄周盯着那只龟,一动不动。

一个念头像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那只龟,它活着。

它不需要被供奉,不需要锦缎包裹。

它只需要烂泥和水。

它选择了活着。

他慢慢站起身,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

使者们来了。

村民们围了过来。

妻子也拖着病躯,站在人群最外围,远远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复。

庄周深吸一口气,开口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子舆不耐烦:「什么问题?快说!」

庄周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解脱,有释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楚国有一只神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