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十三年的暮春,汴梁城西的"墨彩斋"前挤满了青衫书生。檐角铜铃被晨风撞得叮当响,掌柜陆文远捧着青瓷盏的手却突然一颤——宣纸上的朱砂墨迹正诡异地晕开,方才写就的十八个红字竟自行重组成"五、八、九、十三、十七、二十三"。
"陆掌柜,这《推背新解》当真能卜算天机?"白衣公子将碎银拍在檀木柜上,腰间羊脂玉佩刻着"荣王府"三字。陆文远望着对方袖口金线绣的蟠龙纹,喉结滚动两下。昨夜三更,他分明看见这公子从汴河画舫跃下,靴尖点水竟未惊起半圈涟漪。
更漏滴到酉时,陆文远盯着案头《洛书九宫图》出神。忽闻瓦当轻响,抬头便见梁上倒悬着个红衣女子,鸦青长发垂落如瀑,腕间银铃缀着七枚铜钱。"先生可识得这个?"她指尖轻弹,三枚"崇宁通宝"钉入案几,正压在"二十三、三十二、三十三"三数之上。
子夜暴雨骤临。陆文远攥着誊抄的"红球八码"冲往荣王府,却在虹桥撞见更夫老周头。老人蓑衣下露出半截明黄绢帛,隐约可见"端明殿学士周"的朱砂印。"陆掌柜且看!"老周头突然指向汴河,但见河面浮起无数河灯,每盏灯芯都裹着写有数字的彩笺。
五更鸡鸣时分,皇城司铁蹄踏碎了墨彩斋的门板。陆文远被反绑双手押出时,瞥见街角红衣女子正将银铃系在荣王府公子腕上。雨幕中传来新科放榜的唱名声:"一甲第三名,钱塘周——"尾音被惊雷劈碎,陆文远突然想起,昨夜河灯彩笺上的数字,分明与《清明上河图》中二十三处暗记分毫不差。
三个月后,大相国寺的扫地僧在藏经阁发现卷褪色绢本。泛黄的《千里江山图》角落,有人用隐形药水题着组数字:红球五、八、九、十三、二十三、三十三,蓝球八。住持焚香祷告时,香灰落处恰是"崇宁三年春,荣王谋逆,端明殿学士周平乱"的史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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