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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熙市书记用商人送的金佛像打造佛堂,日夜祈求平安!讽刺的是,他等来的不是佛祖的保佑,而是省纪委的手铐

作为省纪委的干部,我见过不少贪官,但像云熙市书记这么“虔诚”的,还是头一个,他通过市政建设贪污上亿,却以为多烧几炷香,就

作为省纪委的干部,我见过不少贪官,但像云熙市书记这么“虔诚”的,还是头一个,他通过市政建设贪污上亿,却以为多烧几炷香,就能让纪委绕道走。直到在佛堂被省纪委带走,他才明白,有些愿,佛祖是不会帮他还的。

1

国庆假期,省纪委第五监督检查室主任王颂独自驾车回云熙市参加侄子的婚礼。

导航上原本显示畅通无阻的绿色线条,在进入市区范围后,变成了一片深红。他摇下车窗,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每一条街道,都被一人多高的蓝色铁皮围挡住了一半。

铁皮墙内,挖掘机的轰鸣声不断。原本宽敞的双向四车道,被挤压成了勉强通行的两车道。公交车、私家车、电动车、行人全都挤在这两条道上,寸步难行。

几公里的路,他硬是开了一个小时才来到侄子举办婚礼的“君悦”酒店附近,可是通往酒店正门的主干道,却也被厚厚的铁皮完全封死,一台小型挖掘机正“笃笃笃”地挖着路面,根本无路可进。

他只得在几百米外找了个勉强能停车的地方,拨通了侄子的电话。

“大勇,我到了,但你们酒店这路……”

“小叔!您到了?哎呀,怪我怪我,忘了跟您说了,正门根本进不来!您车停哪儿了?我马上出来接您!”

没过几分钟,穿着崭新西装、胸前别着“新郎”绢花的王大勇,从一条堆满建筑垃圾的巷口钻了出来,小跑着来到王颂身边。

“小叔,辛苦您了,这路真是……”王大勇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走吧。”王颂拍了拍侄子的肩膀,跟着他走向那条不起眼的小巷。

这哪里算是什么路?两边是老旧小区的围墙,墙角堆着不知名的管道和砖块,路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地,前两日似乎下过雨,还留着不少水洼。

王颂小心地避让着,穿过这条近百米的小巷,又绕过一片用铁皮临时围起来的施工区域,这才算是真正到了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门口。

婚礼的喜庆气氛冲淡了方才路上的不快。宾朋满座,欢声笑语。王颂作为新郎的重要亲属,被安排在主桌。与大哥大嫂、几位多年未见的亲戚寒暄过后,酒席正式开始。

然而,几杯酒下肚,话题不知不觉间,又绕回了这座城市最大的“特色”上。

“……你们是不知道,我那店铺,门口这条路,今年已经是第三次被挖开了!”做建材生意的表姐夫满脸通红,大声说着,“第一次说是铺污水管,好,我们理解;过了半年,挖开说改通信光缆;这上个月,又围上了,说是要搞什么‘综合管廊’!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客人进不来,货车出不去,每个月租金人工一分不能少,再这么下去,非得关门大吉不可!”

“谁说不是呢!”旁边一位阿姨接过话头,“我们小区外面那条平安路,好好的柏油马路,去年才新铺的,平整得很!嘿,你猜怎么着?上个月也给围了,说是要换什么‘更环保’的路沿石!这不是瞎折腾吗?”

“唉,现在出门买个菜都得提前半小时,全是绕路。”

“我家孩子学校门口也是,天天堵得水泄不通,安全隐患多大啊!”

“还不都是那个‘李挖挖’搞的!”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愤愤地说道。

“李挖挖?”王颂听到这个古怪的称呼,侧头看向身旁的大哥,“大哥,他们说的这是……?”

大哥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还能有谁?咱们云熙市这三年前新来的市委书记,李华阳呗。”

“自从他上任,咱们云熙市就跟换了副模样似的。大大小小的街道,就没消停过。今天挖了东边,明天修西边。有的地方,就像你表姐夫说的,翻来覆去地挖!好好的路,挖了填,填了又挖。一开始大家也以为是为了城市发展,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这都三年了,没完没了啊!”

“是啊!”同桌另一位远房亲戚凑过来,“现在商户们没生意,市民们出行难,怨气大得很。我们私下里都管这叫‘道路拉链’,想开就开,想拉就拉。大家伙儿联合起来,去政府反映过好几次了。”

“哦?市里怎么答复的?”王颂端起杯子,看似随意地问道。

“还能怎么答复?”那干部一摊手,“官方回复永远都是那几句——‘为了全面提升城市交通状况和基础设施水平’,‘暂时的阵痛是为了未来更美好的生活’,‘希望广大市民理解和支持’。反正道理都在他们那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提升城市交通状况和基础设施水平……”他从事纪检工作多年,见过太多冠冕堂皇借口下的蝇营狗苟。云熙市这般景象,已然超出了正常城市建设的合理范畴,更像是一种系统性的、持续的资源错配与浪费。职业的敏感性让他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2

婚宴结束后,他没有返回省城,而是在云熙市一家不起眼的宾馆住了下来。接下来的两天,他独自开着车,穿梭在云熙市的大街小巷。

他看到的景象比婚宴上听闻的更为触目惊心。一条刚刚铺好崭新沥青不过半年的道路,已经被再次开挖;繁华商业街被铁皮围得水泄不通,沿街店铺门可罗雀,玻璃门上贴满了“转让”、“出租”的告示;市民们骑着电动车在残存的车道与人行道缝隙间艰难穿行,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不耐。

王颂注意到,几乎所有施工现场的工程概况牌上,建设单位一栏,都清晰地印着“云熙市城市建设投资集团”的字样,这属于政府平台公司,不足为奇。但关键的施工单位一栏,出现的名字却高度集中——“云熙市鼎泰路桥建设有限公司”。

“鼎泰路桥……”王颂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其牢牢记在心里。

回到宾馆,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安全的网络通道,开始利用自己的权限和关系网络进行初步核查。

查询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让人心生疑窦。云熙市鼎泰路桥建设有限公司,注册于李华阳到任后的第四个月,法人代表叫赵德明,一个在工商系统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本地商人。股权结构清晰,由赵德明绝对控股,另外两名小股东也是名不见经传的自然人。从明面的信息上看,这家公司与市委书记李华阳没有任何直接关联,既无股权交叉,也无明显的亲属关系。

而且,根据公开的招投标信息显示,鼎泰路桥中标的这些项目,流程上似乎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它们通常不是以“云熙市道路综合提升工程”这样打包的大项目出现,而是被巧妙地拆分成数十个甚至上百个“XX路管线改造”、“XX街路面维修”之类的小项目,单个项目金额控制在不需要上级部门过多关注的范围之内。招标公告发布、符合资质的公司投标、专家评审、公示中标结果……纸面上,一切看起来都合规合法。

“太干净了……”王颂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这种表面的合规,往往是最精心的伪装。将大项目化整为零,规避监管视线;让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几乎垄断全市的核心市政工程……这背后如果没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在操控,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他多年的办案经验判断,既然直接的利益输送链条被隐藏得如此之深,那么突破口,极有可能就在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招投标”环节本身。那里,才是暗箱操作和权力寻租的高发地带。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第二天上午,王颂把自己装扮的看起来像一个常年奔波于各种工程项目的“小老板”。他按照查询到的地址,来到了鼎泰路桥建设有限公司。

公司前台装修得金碧辉煌。王颂向前台小姐表明来意,自称是来自省城的“王总”,听说云熙市工程多,想来看看有没有分包的机会。

前台小姐打量了他一下,似乎习以为常,打了个电话请示后,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王总,您好,我们赵总刚好有空,请您到办公室聊。”

在总经理办公室,王颂见到了鼎泰路桥的法人赵德明。这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一身名牌西装却掩不住那股草莽气息。他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后,打量着王颂,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

“王总?稀客啊,从省城来的?”赵德明没有起身,随意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赵总,久仰大名!”王颂脸上立刻堆起热情而略带恭维的笑容,快步上前,微微欠身与赵德明伸出的手轻轻一握,“冒昧打扰,冒昧打扰。早就听说云熙市这几年发展快,机会多,特别是赵总您这里,那可是行业的这个!”他翘起大拇指。

赵德明显然对这番恭维很受用,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示意秘书上茶。“王总消息很灵通嘛。不知道你想做哪方面的业务?”

“唉,不瞒赵总,”王颂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愁容,“省城那边竞争太激烈,关系也复杂,像我们这种小公司,想喝口汤都难。听说咱们云熙市这边,在赵总的带领下,市场环境好,机会也多,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也不求大口吃肉,能跟着赵总分包几段路面的小工程,比如挖挖补补、管线铺设之类的,赚点辛苦钱就心满意足了。”

赵德明闻言,冷笑一声,“王总,你想承包工程,找到我这儿,算是找对庙门了。不过……”他拖长了语调,眯着眼睛看着王颂,“我得先问问你,在云熙市,你还有没有找过别的门路?”

王颂心中一动,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没有啊!我初来乍到,就只认赵总您这尊真佛。一下高速,看到满城的工地,一打听,都说这云熙市的工程,离了您鼎泰路桥,谁也玩不转!我这才慕名而来。”

“哈哈哈!”赵德明得意地大笑起来,“算你识相!跟你明说了吧,在云熙市,但凡是路上动的土,围上铁皮的活儿,除了在我这儿,别的任何地方,你都别想能揽到一锹土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