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诞生——前秦灭亡代国,统一北方,谢安东山再起,执掌朝政
376年十月,苻坚收到了来自匈奴左贤王刘卫辰的求救信。原来,代王拓跋什翼犍近年来持续对刘卫辰部落发动进攻,导致刘卫辰无力抵抗。
提到拓跋什翼犍对刘卫辰的攻击,最早可以追溯到374年的十二月。在这两年间,刘卫辰的部落不断遭受拓跋什翼犍军队的袭击,被迫向南迁移。最终,在无力支撑的情况下,刘卫辰只得向苻坚请求援助。
苻坚接到消息后,立即召集众臣商议对策。苻坚一向乐于助人,再加上近年来他先后占领仇池、攻克梁益、收复凉州,心中早已怀揣着统一北方的伟大抱负。因此,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次介入代国事务的机会。
苻坚随即下令,任命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率领幽州和冀州的十万大军进攻代国。(六年前灭亡前燕时,幽州刺史原为郭庆,但后来可能被苻洛接替。)
此外,苻坚还命令并州刺史俱难、镇军将军邓羌、尚书赵迁、李柔、前将军朱肜、前禁将军张蚝以及右禁将军郭庆等人,另率二十万步骑兵分两路出击。
东路部队从和龙(今辽宁省朝阳市)出发,西路部队从上郡(今陕西省榆林市东南)出发,最后与苻洛会师,所有部队均受苻洛统一指挥。
苻洛是前秦首任君主苻健兄长之子,也是苻菁和苻重的兄弟。此时,苻菁已去世,而苻重则被封为北海公。
苻坚派遣八位将领率领三十万大军进攻代国,却仍觉得兵力不足。一天,苻坚收到有司的奏报,称苟苌率领各路军队攻打凉州时,扬武将军马晖与建武将军杜周未能按时抵达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与苟苌会师。按照军法,二人应被处斩。
然而,苻坚并未立即批准此奏,而是先调查了马晖和杜周未能如期到达的原因。原来,他们因不熟悉道路误入沼泽,并且遭遇连绵大雨,这才延误了行军时间。
苻坚认为,此事不能完全归咎于马晖和杜周,统帅苟苌未充分考虑天时地利、部署不当也应承担责任。
于是苻坚说道:“春冬两季河水干涸,夏秋两季雨水充沛,苟苌未能把握天时,部署失误,因此不应责罚马晖和杜周。如今正值用兵之际,应当宽恕他们的过失,鼓励他们立功赎罪。命令马晖和杜周率部从凉州出发,与西路大军会合,共同攻打敌军。”
众臣对此表示担忧,认为这是万里召将,根本不可能赶上西路大军。但苻坚却不以为然,笑着说道:“马晖和杜周得知赦免后必然大喜过望,定会全力以赴、昼夜兼程,不可用常理来推测。”
最终,马晖和杜周果然率部以一日赶两天路程的速度行军,成功追上了西路大军。
同年十一月,前秦各路大军即将攻打代国的消息传到了盛乐城(今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代王拓跋什翼犍随即命令鲜卑白部与独孤部南下抵抗前秦大军,但均未能抵挡住而战败。
随后,拓跋什翼犍又派遣南部大人刘库仁率领十万大军迎击敌人。刘库仁与刘卫辰同为匈奴族人,但他是拓跋什翼犍的外甥,自然对拓跋什翼犍忠心耿耿。
刘库仁率领十万大军在石子岭(今内蒙古自治区鄂托克旗东北)与前秦军队展开激战。然而,刘库仁最终不敌前秦的强大兵力,以失败告终。当时,五十七岁的代王拓跋什翼犍正患病在身,得知两次抵御前秦进攻均告失利后,决定撤离盛乐城,带领各部落向阴山以北撤退,直至漠北地区。
拓跋什翼犍的撤退导致漠北原本归附的高车等部族迅速反叛,并对他的部落发动了抢掠,严重影响了其部落的正常放牧活动。
无奈之下,拓跋什翼犍只能返回漠南。当他得知前秦军队并未攻入盛乐城且有撤军迹象后,于当年十二月率部南返云中(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
尽管成功避开了前秦大军的威胁,但拓跋什翼犍却未能逃脱内乱的命运。追溯到338年,他曾将一半国土分封给兄弟拓跋孤,以感谢其让位之恩。
然而,拓跋孤早逝,其子拓跋斤因未能继承权位而心生怨恨。此外,拓跋什翼犍的世子拓跋寔及其弟拓跋翰也早已去世,世子拓跋寔的儿子拓跋珪此时仅六岁。
而拓跋什翼犍与慕容妃所生的诸子——拓跋阏婆、拓跋寿鸠、拓跋纥根、拓跋地干、拓跋力真和拓跋窟咄均已成年。另外,他还有一位庶长子拓跋寔君。由于种种原因,直到此时,拓跋什翼犍仍未正式册立世子,这也为后续的内乱埋下了伏笔。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前秦的军队驻扎在君子津(现今内蒙古托克托县黄河对岸)附近。拓跋什翼犍的几个年长的儿子每到夜晚都会手持武器守卫在他身边。
然而,一场悲剧却因谣言而起。拓跋斤向拓跋寔君进谗言道:“我听说代王打算立慕容妃所生的儿子为世子,并且计划除掉你。所以你看,他们兄弟几人天天带着武器守在营帐外,就是在寻找机会对你下手。”
被这番话煽动的拓跋寔君信以为真,决定采取行动以自保。他迅速集结了一支队伍发动突袭,不仅杀害了慕容妃的所有儿子,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拓跋什翼犍也未能幸免,拓跋什翼犍被杀,时年五十七岁。
随着慕容妃诸子遇害,他们的妻子和部族成员纷纷逃往前秦的大营寻求庇护。
前秦的北讨大都督苻洛得知代国发生内乱后,立即派遣将军李柔、张蚝等人率军进攻云中。面对强大的前秦军队,代国的部队不堪一击,很快便溃败,整个国家陷入混乱之中。
在这场浩劫中,拓跋珪的母亲贺氏带着年幼的拓跋珪逃离了战场,投奔到了她的兄长贺讷处避难。
当代国灭亡的消息传回长安,苻坚听闻后大喜过望。他召见了代国的长史燕凤,询问这场内乱的具体原因。燕凤如实相告,将拓跋斤与拓跋寔君谋害拓跋什翼犍的真相告知苻坚。
苻坚听后愤然说道:“天下的邪恶之事总是如此相似!”随即下令前线将领将拓跋斤与拓跋寔君押送至长安。到达长安后,苻坚颁布旨意,以车裂之刑严惩了这两位罪魁祸首,为代国的覆灭画上了一个残酷的句号。
由于代王拓跋什翼犍的诸子皆已离世,仅剩其世子拓跋寔之子拓跋珪尚在人间。苻坚决定将年幼的拓跋珪带回长安抚养。
然而,燕凤多次劝谏苻坚,说道:“代王刚刚驾崩,其部众四散奔逃,如今唯有这个孙儿年幼无助,无法统领部众。而代国的别部大人刘库仁,勇猛且富有谋略,铁弗部的刘卫辰则狡诈多变,将代国托付给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都极为不妥。陛下可将代国一分为二,令刘库仁与刘卫辰分别统领,使其彼此制衡。这二人素有世仇,必然不敢轻易互相攻击。待拓跋珪成年后,陛下再恢复他的代国王位,如此一来,陛下存亡继绝的恩德必将让代国子孙世代臣服于您,永不背叛。这才是安定国家、稳定边疆的最佳策略。”
苻坚听后深以为然,于是采纳了燕凤的建议。他下诏将代国以黄河为界划分为东西两部:黄河以东归刘库仁管辖,黄河以西则由刘卫辰统领。二人各自设立官职,管理各自的部众。
与此同时,拓跋珪的母亲贺氏带着年幼的拓跋珪返回独孤部,并与南部大人长孙嵩、元佗等人一同投靠了刘库仁。
随着苻坚消灭代国,前秦实现了北方的完全统一。
至此,前秦与东晋形成了以长江为西界、淮河为东界的对峙局面。
前秦占据了原西晋十九州中的十四州,包括司州、雍州、秦州、凉州、平州、幽州、并州、冀州、青州、兖州、豫州、徐州、梁州和益州。而此时的东晋仅保有扬州、荆州、宁州、广州和交州五州之地。
苻坚统一北方后十分喜悦,随即颁布诏书命令相关部门尽快进行论功行赏。以下是诏书的完整内容:
张天锡继承祖父遗留下来的基业,在河右地区独断专行,割据一方,实为叛逆。索头部族长期以来占据朔北之地,将疆域一分为二,向东与秽貊结盟,向西联合乌孙,拥有百万骑兵,一直虎视眈眈地窥伺云中。
我于是派遣两路大军分别讨伐这些狡猾的敌虏,战争没有拖延太久,便彻底消灭了这两个祸患,俘获和招降敌军达百万人之多,开拓土地九千里之广。即便是五帝未曾臣服、周汉未曾到达的地方,如今也都纷纷通过多重翻译前来朝贡,接受教化并履行职责。相关部门应迅速安排授勋封爵事宜,所有士兵免除五年赋役,并赐予三级爵位。
行唐公苻洛率领各路大军凯旋而归,苻坚下旨晋升苻洛为征西大将军,任命邓羌为并州刺史,驻守晋阳(今山西省太原市)。
再说刘库仁在其领地内积极招募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广泛施加恩惠,对幼主拓跋珪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刘库仁还常常告诫自己的儿子:“拓跋珪这孩子志向远大,将来必定能够复兴祖先的伟业,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他。”刘库仁的这些行为也得到了苻坚的认可,苻坚授予他广武将军的头衔,并赐予他象征身份地位的仪仗用品“幢麾彭盖”。
西区首领刘卫辰得知刘库仁的声望逐渐超越自己,心中满是嫉妒。他一时冲动之下,竟然杀害了前秦驻守五原郡(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的太守,随后起兵反叛前秦。
忠于前秦的刘库仁闻讯后,迅速率领部众讨伐刘卫辰。
刘卫辰因实力不敌,被迫败退。
刘库仁一路追击,深入阴山以北一千余里,最终成功俘获了刘卫辰的妻子和儿女。此外,刘库仁还顺势攻打西部的库狄部,将整个库狄部落迁徙至桑乾川(今山西省山阴县东南)。
多年之后,苻坚重新任命刘卫辰为西单于,让他驻守代来城(今陕西省榆林市北),负责统御河西地区的杂夷部落。
关于前秦攻灭代国的历史事件,《晋书》与《资治通鉴》的记载存在一定差异。根据《晋书》的描述,苻洛击败代国君主拓跋什翼犍的军队后,其子拓跋涉翼圭(即后来的拓跋珪,但并非拓跋什翼犍之子)将父亲绑缚,并押送至前秦军营。苻洛随即将拓跋什翼犍父子带回长安。
苻坚认为拓跋什翼犍生长于荒蛮之地,不懂仁义之道,便令其前往太学读书。而拓跋涉翼圭因对父亲不孝的行为,被流放到蜀地。
某日,苻坚到太学巡视时,问正在学习的拓跋什翼犍:“中原之人以学问修身养性,因此寿命较长;而漠北之人以牛羊肉为主食,却为何寿命较短?”拓跋什翼犍无法回答。
苻坚又问道:“你的族人中是否有可堪大用、能够成为将领的人才?可以召来为国家效力。”
拓跋什翼犍答道:“漠北之人只会放牧牲畜,擅长奔跑,逐水草而居,难以胜任将领之职。”
苻坚接着问:“那么漠北之人是否好学呢?”
拓跋什翼犍机智回应:“若他们不好学,陛下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地?”
苻坚对其回答颇为欣赏。然而,笔者认为这段记载的真实性值得怀疑。
公元376年十二月,前秦成功实现了北方的完全统一,其疆域涵盖了西晋时期的十四州。至此,无论从国土面积还是国力来看,前秦都远超仅占据扬州、荆州、广州、宁州、交州五州之地的东晋。此时,三十九岁的苻坚在取得如此辉煌成就后,逐渐滋生出自负情绪。然而,苻坚并未察觉到,在他看似强大的帝国之中,实则暗流涌动,民族矛盾一触即发。
昔日辅佐苻坚立下赫赫功勋的老臣如王猛、李威、梁平老等人早已离世,能够直言劝谏他的重臣已是寥寥无几。
苻坚性格中的自信与宽宏大量,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为了隐患。他对那些来自被征服国家的旧臣表现得极为宽容,从未怀疑过他们可能怀有二心。
据史书记载,在苻坚灭掉代国之后不久,慕容恪的小儿子慕容绍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前秦内部潜藏的危机。他对兄长慕容楷说道:“秦国倚仗自身强盛,一味追求战场上的胜利。如今,他们在北方驻军云中(今内蒙古自治区托克托县),南方则占据巴蜀之地。粮草运输跨越万里,沿途可见无数坟冢堆积相连。士兵疲惫于外,百姓困苦于内,国家危亡已迫在眉睫。我们的叔父慕容垂,无论是仁德、智谋还是气度,皆非同凡响,他必定能够复兴燕国。我们应当珍重自身,静待时机。”
公元377年的春天,高句丽、新罗以及西南各少数民族纷纷派遣使者前往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向苻坚领导的前秦进贡。
与此同时,梁州刺史梁熙还派出使者远赴西域,宣扬前秦的强大与恩德,使得西域各国也纷纷派遣使节来到长安朝贡。面对来自各方的朝贺,苻坚自然心情愉悦。
然而,在苻坚志得意满之际,后赵时期的将作功曹熊邈却不断向苻坚讲述当年后赵石虎宫殿的奢华以及珍宝的瑰丽。起初,苻坚对此并不在意,但熊邈多次进言后,苻坚逐渐心动。于是,他任命熊邈为将作长史兼将作丞,开始大规模修建舟船和兵器,并用金银加以装饰,工艺极为精湛。
这一举动被慕容垂的儿子慕容农看在眼里。
慕容农认为苻坚已经开始沉溺于享乐,便私下对慕容垂说道:“自从王猛去世,秦国的法治日益衰败。如今陛下又追求奢侈,大祸恐怕不远了。图谶上的话必将应验。父亲应当结交英才,顺应天意,不可错过良机。”
慕容垂听后笑道:“天下之事,非你们所能预料。”
尽管此时的苻坚流露出些许骄傲的情绪,但他并未完全沉迷于享乐之中。他的心中所想,依然是统一天下的宏伟目标。
面对仅占据五个州的东晋,苻坚早已将王猛的临终嘱托置之脑后。此时天下已呈南北对峙之势,仅有东晋与前秦相互抗衡。在此背景下,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当时东晋的局势。
公元372年七月,简文帝司马昱驾崩,其子年仅十一岁的司马曜(字昌明)继位,是为晋孝武帝。次年,即373年七月十四日,大司马桓温去世,东晋朝政转由吏部尚书谢安等人辅佐治理。然而,桓氏家族的势力依然根深蒂固。
同年七月二十五日,东晋朝廷颁布诏书,任命桓温的弟弟、荆州刺史桓豁为征西大将军,并都督荆梁雍交广五州诸军事;同时任命桓温的另一位弟弟、江州刺史桓冲为中军将军,都督扬豫江三州诸军事,兼任扬豫二州刺史,驻守姑孰(今安徽省当涂县)。
此外,桓豁之子、竟陵郡太守桓石秀也被授予宁远将军、江州刺史之职,镇守寻阳(今江西省九江市)。由此可见,桓氏家族仍牢牢掌控着地方要职。
值得注意的是,桓冲与其兄长桓温的性格截然不同。桓冲始终忠于朝廷,有人曾劝他铲除几位朝廷重臣以独揽大权,但桓冲并未采纳这一建议。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将生杀大权归还朝廷,遇有重大决策时,总是先向朝廷请示,待批准后再执行。
另一方面,谢安深知自己尚未完全掌控朝政。鉴于皇帝年幼且大司马桓温刚刚去世,谢安提议请太后褚蒜子再度临朝,以此防止桓冲进一步扩大权力。然而,这一建议遭到尚书仆射王彪之的反对。尽管如此,谢安仍坚持己见,最终说服朝廷。
同年八月,五十岁的太后褚蒜子再度临朝听政。九月十二日,东晋朝廷再次颁诏,任命王彪之为尚书令,谢安为尚书仆射兼吏部尚书,二人自此共同执掌朝政。然而,就在这一时期,东晋却不幸丢失了梁益二州。
374年正月二十七,东晋的徐、兖二州刺史郗愔去世。到了二月初一,谢安假借皇帝司马曜之名颁布诏书,任命中书令、丹阳(今江苏南京)尹王坦之为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事,并兼任徐、兖二州刺史,驻守广陵(今江苏扬州)。同时,谢安被诏令总管中书事务以接替王坦之。
据史书记载,当时谢安酷爱音乐,即使在期功服丧期间也未曾停止奏乐。许多士大夫纷纷效仿,形成了一股时尚潮流。对此,王坦之听闻后深感忧虑,写信劝诫谢安,但谢安并未采纳。
不久之后,前秦刚刚收复的梁、益二州爆发叛乱,并向东晋朝廷请求援助。然而,东晋最终未能趁机收复这两州。
375年五月初二,徐、兖二州刺史王坦之离世,在临终前还特意给谢安和桓冲写信,表达对国家的忧虑。
中军将军桓冲认为谢安素有声望,打算将扬州刺史的职位让给谢安,自己则愿意前往外地镇守。这一决定遭到了桓氏家族成员的强烈反对,但他们无法动摇桓冲的决心。五月初十,朝廷正式下诏,任命桓冲为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并兼任徐州刺史,驻守京口(今江苏镇江);同时任命谢安为扬州刺史,并加授侍中之职。
376年正月初一,东晋皇帝司马曜举行了加冠礼,这位15岁的少年正式宣告成年。随后,太后褚蒜子宣布归政,不再临朝听政。正月初五,司马曜首次正式临朝理政。在朝会上,他颁布诏书,任命徐州刺史桓冲为车骑大将军,督豫、江二州六郡诸军事,并将驻地从京口迁至姑孰。
正月十四日,司马曜再次下诏,任命谢安为中书监、录尚书事,进一步巩固了谢安在朝廷中的地位。然而,八个月后,前秦军队成功攻克前凉,局势骤然紧张。
在此之前,为了声援前凉,车骑将军桓冲派遣兖州刺史朱序、江州刺史桓石秀和荆州督护桓罴,在汉水沿岸展开游击战,试图牵制前秦军力。
同时,桓冲还命令豫州刺史桓伊和淮南郡太守刘波分别向寿阳(今安徽寿县)和泗水方向进发,以袭扰前秦,减轻前凉所受的压力。但不久之后,前凉最终陷落,东晋各路大军只得全部撤回。
同年十月,鉴于前秦可能南下袭扰,东晋朝廷发布诏令,将淮河以北的百姓迁往淮河以南地区,以确保安全。
进入377年后,征西大将军桓豁上表推荐兖州刺史朱序担任梁州刺史,负责镇守襄阳(今湖北襄阳)。
七月,东晋朝廷晋升谢安为司徒,但谢安坚决推辞,最后被任命为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进一步加强了他在军政事务中的影响力。当月,驻守江陵(今湖北江陵)的荆州刺史桓豁不幸去世。
十月十一日,东晋朝廷对人事进行了重大调整:桓冲被任命为都督江、荆、梁、益、宁、交、广七州诸军事,并兼任荆州刺史,接替已故的桓豁;桓冲之子桓嗣则被任命为江州刺史,接替其父职务;而司马曜皇后王法慧的父亲、时任五部尚书的王蕴,则被任命为都督江南诸军事,并兼任徐州刺史,驻守京口。此外,征西司马、南郡相谢玄被提拔为兖州刺史,兼广陵郡相、监江北诸军事,肩负起防御北方的重要职责。
从这几批任命调整来看,桓家的势力范围正在逐渐缩小,逐步局限于荆州地区。而扬州、徐州以及兖州等地,已经落入谢安、王蕴和谢玄等人的掌控之中。
桓冲鉴于前秦军队的强大压力,决定将驻防地由江北迁往江南,并向朝廷提交了奏书,得到了朝廷的批准。
于是,桓冲从江陵南迁至上明(今湖北省松滋市西北长江南岸)。尽管驻地南迁,但他仍安排冠军将军刘波留守江陵,咨议参军杨亮镇守江夏(今湖北省云梦县)。
与此同时,王蕴对所受之职一度推辞,但谢安劝他说:“您是皇后的父亲,身份尊贵,不应过于谦逊,以免辜负朝廷对您的期望。”王蕴这才接受任命。
谢玄作为谢安的侄子,担任兖州刺史一职。谢安举贤不避亲,正是因为谢玄确实才华出众。曾担任中书郎的郗超与谢安关系并不融洽,但也感叹道:“谢安的明智之处在于能够超越众议,举荐亲人;而谢玄的才能也足以证明他不负所托。”
有人对此表示怀疑,郗超解释说:“我曾经与谢玄同在桓温府中任职,深知他的能力。谢玄用人得当,即使是处理一些琐碎的小事,也能做到人尽其才。”
这一年,三十五岁的谢玄开始招募士兵,彭城(今江苏省徐州市)的刘牢之、何谦、诸葛侃、高衡、刘轨、田洛、孙无终等人应召入伍。
谢玄任命刘牢之为参军。由于谢玄的兖州治所暂时设在京口,而京口当时又称北府,因此谢玄所统领的这支军队被称为“北府兵”。
377年十月十二日,东晋护军将军、散骑常侍王彪之离世,这标志着东晋朝廷正式进入谢安独掌大权的时代。此时的谢安终于着手推动宫殿修建工程。
其实早在王彪之生前,谢安就曾提出要扩建和修缮宫殿,但遭到了王彪之的强烈反对。
王彪之当时说道:“东晋建立之初,曾以东府作为皇宫,条件极为简陋。苏峻之乱时,成帝甚至住在兰台,无论寒暑都无处避难,这才修建了宫殿。即便如此,与两汉、曹魏相比,东晋的宫殿仍然显得节俭。但如果与初到江南时相比,现在的规模已经算是相当奢侈了。如今敌寇强盛,又怎能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呢?”谢安却不以为然,他回应道:“宫殿如此破旧,后人会认为我们这一代无能。”
王彪之听后反驳道:“真正担当大任的人,应该以保卫国家、勤于政事为己任。怎么能说修建房屋就是有能力的表现呢?”谢安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暂时搁置计划。
随着王彪之的去世,谢安再次将修建宫殿的提议呈报给孝武帝司马曜,而司马曜也批准了这一请求。
于是,378年二月,宫殿修建工程正式启动。由于施工需要,司马曜不得不暂时迁居到会稽王府办公。然而,就在东晋朝廷热火朝天地修建宫殿之际,前秦苻坚却已派遣五路大军南下,直逼荆州襄阳,战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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