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儿子女朋友第一次见面,她说:孩子要跟女方姓

吞吞鸟 1周前 (04-13) 阅读数 3 #推荐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我鼻腔发酸,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坠。病房门吱呀推开时,我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冷不丁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孙阿姨,我煲了鲫鱼汤。"严欣拎着保温桶走进来,晨光从窗户斜切进来,照见她鬓角细碎的银丝。我下意识掐了掐大腿,几年前那场剑拔弩张的饭局恍如昨日,怎么转眼间这个说要抢走我孙子姓氏的姑娘,又出现在眼前?

故事得从老周家的独苗周易锋说起。我和孩子爸在县针织厂干了大半辈子,眼瞅着厂子从红火到改制,用安置金给儿子在省城买了婚房。周易锋争气,985毕业进国企,领回来个叫严欣的南方姑娘。

第一次见面,姑娘穿着米色针织裙,说话带着吴侬软语的调子。我悄悄打量她白净的手指,盘算着这样的姑娘该会疼人。直到饭桌上那声"孩子随我姓",像根钉子扎进耳膜。

"周家三代单传,到你这里要断香火了?"我拍着八仙桌站起来,瓷碗震得哗啦响。严欣却稳稳坐着:"阿姨,现在早不兴那套了,孩子冠母姓是法律允许的。"

周易锋突然摔了筷子:"妈你闹够了没?孩子是我们俩的!"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儿子红眼睛。当晚我攥着老周的手直哆嗦:"必须分手,这种媳妇不能要。"

后来整整三年,儿子再没回家过年。视频通话里总见他身后有双女人的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我硬撑着不低头,直到心梗住院那天,才惊觉床头摆着严欣单位发的劳模奖杯。

"当年是我太固执。"我摸着严欣手背的老茧,想起她每天清晨五点半来送药。这姑娘现在是我儿子的顶头上司,却每天骑着电动车穿半个城来照顾我这个倔老太太。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严欣盛汤的手顿了顿,"那时年轻气盛,觉得姓氏是原则问题。后来爸妈体检查出癌症,才明白能让老人安心比什么都重要。"她眼尾泛红,舀汤的瓷勺磕在碗沿上叮当作响。

我望着窗外梧桐树抽出的新芽,忽然想起周易锋八岁那年发高烧。大冬天我背着他去医院,雪粒子扑在脸上结成冰碴。当时只想着孩子能退烧就好,哪顾得上什么传宗接代?

出院那天,严欣挺着五个月的孕肚来接我。她特意穿了件宽松的蓝布衫,肚子圆滚滚像揣着个月亮。"阿姨,孩子名字想好了,男孩叫沐阳,女孩叫知夏。"我愣在原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周易锋扶着我说:"妈,当年我们偷偷领证了。小欣为了照顾你情绪,连婚礼都没办。"我看着儿子鬓角的白发,这才惊觉那个追在屁股后要糖吃的小子,如今也成了会疼人的父亲。

如今小沐阳已经会摇摇晃晃喊"奶奶",每次视频都要举着玩具车显摆。亲家母寄来的腊肠还挂在阳台,咸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有时半夜醒来,听见隔壁传来小两口压低声音商量"周末带妈去体检",心里暖得发胀。

前些天社区搞重阳节活动,我抱着孙子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几个老太太凑堆嘀咕:"老周家这孙子怎么跟女方姓?"我笑着捏捏小沐阳的脸蛋:"冠姓权能当糖吃?这孩子知道喊奶奶就比什么都强。"

严欣穿着职业装过来接我们,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家谱——那是她托人重新修的,周家和严家的名字挨挨挤挤印在同一页。我忽然明白,血脉传承不是靠户口簿上的姓名,而是这些鲜活的生命在岁月里交织缠绕。

回家路上经过当年摆酒席的饭店,招牌早换了模样。周易锋搀着我慢慢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或许再过二十年,会有人指着照片问:"为什么孩子跟妈妈姓?"到时候我就摸着老照片笑:"因为那时候啊,有个傻奶奶差点弄丢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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