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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田间到舌尖:何登骥六十载功能水稻之路

引言:一粒米的初心,六十载的坚守1937年,何登骥生于湖南永州道县的农村,粮食匮乏的童年“让所有人都能吃饱吃好”的心愿在

引言:一粒米的初心,六十载的坚守

1937年,何登骥生于湖南永州道县的农村,粮食匮乏的童年“让所有人都能吃饱吃好”的心愿在他心中深深扎根。1956年,他考入湖南农业大学农学专业,系统的学习为日后科研之路铺就了坚实基础。大学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农业局,满心希望用所学助力家乡水稻种植,却因技术条件有限,满腔抱负难以施展。

1975年,何登骥来到湖南省水稻研究所,从此在这里扎下根,开启了水稻常规育种的探索之旅。彼时研究所条件简陋,寒风中的试验田只有最基础的设施,但他毫无怨言,常说“只要有地方做事就够了”。这一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华国锋同志深知粮食安全的重要性,特意叮嘱他:“杂交水稻已筑牢‘吃饱饭’的根基,你要潜心钻研功能水稻,让老百姓从‘吃饱’迈向‘吃好’‘吃健康’,这饭碗里的营养厚度,关乎万千民生。”这份嘱托,成为了他此后六十余载科研路上的灯塔。

在漫长的科研生涯中,他历任研究所副所长、所长兼书记等职,还担任过湖南省品种审定委员会委员、省作物学会常务理事等,最终成为功能水稻首席专家。植物分子育种创始人周光宇的肯定、“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的认可,更让他坚定了前行的方向。如今,传承人华叙兴接过接力棒,让这份为民初心代代相传。

技术突破:开创功能性水稻育种新路径

早年在基层走访时,百姓因饮食营养不足遭遇的慢性困扰、军人高强度训练后的体力透支、学生成长中的营养短板、妇女特殊生理阶段的体质难题,都深深烙印在何登骥心头。作为科研工作者,他深知自己既要突破技术创新,更要守住“安全优先”的底线,回应百姓对优质饮食的迫切需求。

生物育种技术有不同路径,何登骥经过深入研究发现,基因工程技术虽能定向育种,但技术复杂、依赖高端设备,且食品安全性备受争议,短期内难以广泛应用。而外源DNA导入植物技术,属于远缘杂交范畴,无需复杂的离体组织培养,易于掌握,还能在常规育种基础上发展分子育种,为后续技术创新打基础,更符合当下的民生需求与科研实际。

这一技术思路由中国科学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周光宇教授率先提出,相关单位已在棉花、水稻研究中取得成果。1991年,周光宇教授带着花粉管通道技术(外源DNA导入技术的重要分支)寻求合作,何登骥被这一全新技术深深吸引,当即下定决心深耕此领域。此后,他将研究重心聚焦生物育种和功能性水稻,扛起了外源DNA导入技术的攻坚大旗。

在实际研究中,他发现原有花粉管通道技术存在优势不明显、可控性差等问题。为攻克难关,他一边查阅海量文献积累知识,一边扎根田间地头反复试验。作为我国首个系统钻研该技术的专家,他对这一非转基因技术进行了创新性优化,最终形成一套易推广的新型育种技术体系。通过精准把控关键环节,让外源基因与水稻基因稳定融合,既不改变传统水稻的固有特性,又能激活有益性状。

凭借这一突破,他打破了水稻近亲杂交的局限,提出远缘杂交新思路。他始终牢记“让老百姓吃好、吃健康”的嘱托,将苦瓜、玉米、荞麦、蒲公英等多种可食作物的天然DNA,通过优化后的技术导入水稻基因组,致力于培育兼具高产、优质、多功能性的“安全养生粮”。

拓荒之难:在空白领域摸黑前行

当时,采用非转基因技术实现多作物基因与水稻融合的研究在国内尚属空白。何登骥团队摒弃人工修饰基因的路线,坚持从天然植物中提取完整基因片段,通过模拟自然杂交的分子机制实现融合。从基因提取、序列解析,到与水稻基因精准适配,再到保障稻株正常生长结实,每一步都没有先例可循,充满了未知挑战。

彼时的何登骥身兼数职,既要主持多项科研课题、牵头全省水稻育种协作攻关,又要带领团队扎进实验室与试验田。他从不怕苦,几乎每个周末都坚守在田间,白天顶着烈日观察稻株长势、记录数据,夜晚在灯下钻研技术参数,失败早已成为常态。无数个深夜,实验室的灯光常亮不灭,试剂瓶换了一批又一批,记录本写满了一本又一本。

即便多次遭遇基因融合不稳定、功能成分不达标等难题,即便调试参数时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最终却因稻株倒伏前功尽弃,他也从未退缩。“每一次失败都是在排除错误方向,咱们守着非转基因的底线,就不怕走得慢。”这份韧劲,支撑着团队在未知中一步步摸索前行。1979年,他培育的湘晚籼水稻1号通过审定,为后续研究积累了宝贵经验,也让团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权威认可:黑暗中的一束光

经过数年潜心攻坚,何登骥团队终于培育出初代携带苦瓜皂苷基因的稻苗——全程未使用任何人工转基因手段,仅通过优化天然基因导入方式实现突破。这一成果虽仍有需要完善之处,却已是非转基因功能水稻研发领域的重大进展,其牵头的协作攻关课题也已有多个品种通过省级审定。

1988年秋,植物分子育种创始人周光宇听闻何登骥的探索,专程从北京赶赴湖南水稻研究所实地察看。田埂上,何登骥俯身拨开稻叶,细细讲解:“我们坚持用非转基因的外源DNA导入技术,从苦瓜中提取天然皂苷基因片段,就是想让百姓吃饭就能调理身体,守护不同人群的健康。这种技术既避免产生有害物质,又操作方便,只是在稳定性上还有不少关要闯。”

周光宇蹲在田垄间,逐一查看稻株长势,反复核对检测报告,眼中渐渐泛起赞许。他拍着何登骥的肩膀郑重说道:“登骥,你选的非转基因路线太对了,对技术的改良更是关键突破!既契合民生对安全的需求,又填补了国内空白,是真正造福百姓的科研。你这份执着与初心难能可贵,一定要坚守下去。”

权威的肯定与鼓励,如黑暗中的一束光,让何登骥心中的底气更足,也让团队的前行之路更加清晰。

终获硕果:“苦瓜稻”与系列功能稻诞生

退休后,何登骥卸下了行政职务的压力,全身心投入到花粉管通道育种技术的完善与推广中。他带领团队循着改良后的技术路径,不断优化种植环节与基因导入细节,始终坚守非转基因的核心原则,致力于实现功能基因与水稻基因的稳定融合。

寒来暑往八载春秋,“517功能性苦瓜稻”终获成功。何登骥曾坚定地说,一定要让“苦瓜稻”达到辅助降血糖的效果,形成对身体有益无害的天然胰岛素,而这款水稻正是他初心的兑现——不仅亩产量稳定可靠,还天然含有苦瓜素,总皂苷含量大幅提升,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含量全面达标,真正实现了“吃健康”的初衷。

此后,团队乘胜追击,经过二十余年持续探索,熟练掌握了这套新型分子育种技术,让水稻育种更快捷、稳定、可控。他们相继培育出一系列优质品种:耐盐碱水稻让原本贫瘠的盐碱地焕发生机;低吸附重金属稻适配特殊地域种植;富硒稻、香型稻、旱稻等品系各具特色,多个品种成为优质标杆。这些品种在长相、产量、品质、功能等方面全面超越传统水稻,先后获得多项科技成果奖,部分品种还获得了植物新品种保护,各项指标均达到优质标准。

成果转化:经济效益与民生价值双丰收

退休后的何登骥依旧坚守在科研一线,甚至用个人退休工资和积蓄贴补研究。如今,他的研究所拥有大片水稻生物育种试验田,培育着数千份育种材料,涵盖不同品类的水稻,目前已有多个品种成功通过审定,且经检测均为非转基因食品,安全可靠。

这些功能水稻不仅品质优良、功能多样,种植方式还极为灵活,可手播、机播等,能大大降低劳动力成本,精准适配不同地域的气候与土壤条件。在重庆推广的多季稻品种,生长期适配当地气候,双季亩产表现优异,还能种植越冬稻实现一年三季,让当地农户获得了实实在在的收益,也让更多人吃上了优质健康的大米。技术落地带来的经济效益与民生价值,正在广袤田野上不断显现。

事业传承:让功能稻初心延续

为让功能水稻事业持续发展,何登骥悉心培育传承人,华叙兴便是他最认可的一位。自投身功能水稻研究以来,华叙兴始终紧跟何登骥的脚步,将“安全优先”的非转基因理念与外源DNA导入技术精髓牢记于心。从供体DNA提取、花粉管通道操作细节,到田埂选种、实验室筛选,他逐一扎实钻研,吃透了整套技术体系。

何登骥常常拉着他的手千叮万嘱:“小华啊,这功能水稻的根是‘为民’,外源DNA导入技术是咱们的‘看家本领’。你一定要扎扎实实做好传承,把技术学深学透,把育种材料守好,把品种育好推广好,让全国老百姓都能吃上这高产优质的好米,不辜负当年的嘱托。”

在这份沉甸甸的期许中,华叙兴不仅传承了现有技术,更带着创新思维拓展研究。如今,他带领团队培育的耐盐皂苷稻、高钙皂苷稻等已通过安全认证并落地推广,让“健康米”走进了更多家庭,稳稳接过了科研为民的接力棒。

结语:稻浪中的守望者

如今,何登骥已是耄耋高龄,身姿依旧硬朗,无需拐杖便能稳健行走。他始终坚持住在试验基地附近,推开窗就能望见连片的稻田,这是他几十年来不变的习惯。每天清晨,他总会循着田埂漫步,露水打湿裤脚也毫不在意,伸手拂过稻叶上的晨珠,弯腰查看稻穗的饱满度,每一份育种材料的长势都牵动着他的心。

就像农人间流传的“地里的庄稼就像娃,一天不看心里不踏实”,何登骥也总说,唯有见到青翠的稻苗、金黄的稻穗,听着风吹稻浪的声响,这一天的心情才会格外舒畅。六十余载光阴流转,他从青年才俊到耄耋老者,以外源DNA导入技术为核心利器,在功能水稻领域拓荒前行。

他始终践行着当年的嘱托,突破技术壁垒,让“高产、优质、多功能”的水稻品种从实验室走向田野,兑现了“让老百姓从吃饱到吃好、吃健康”的承诺,诠释了“中国功能水稻之父”的担当。这份“以技为基、扎根田野、心系百姓”的科研初心,在稻浪翻滚中代代传承,让中国人的饭碗,既有饱腹的分量,更有安全健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