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张强和张丽（我妈的私生子），声音都在发颤：“妈，你疯了？给他们一人 300 万？！”
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我妈出轨 38 年，在外偷偷养着这对儿女，我爸陈建国明明都知道，却从来装聋作哑，半句不提。
现在 1000 万拆迁款刚到账，这俩人居然直接找上门来要钱，而我妈居然还真打算给！
我爸坐在沙发上，头低着，一言不发。
我心里又急又气，心想这次他肯定又要逆来顺受，任由我妈折腾。
可下一秒，他却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书柜前，打开那个一直锁着的抽屉，掏出个牛皮纸文件袋。
“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八年。”
张强一脸不屑地接过去，拆开只看了一眼，脸上的嚣张瞬间没了。
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僵在原地，连手都开始抖……
01
三个月前，拆迁的消息像一阵风吹遍了整条枫林路。
那天傍晚，我妈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来，一进门就嚷嚷：“建国，小月，快出来！咱家要拆迁了！”
我正在厨房洗菜，听到这话赶紧擦干手跑出来。
我爸坐在客厅那张破旧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个搪瓷茶杯，正愣愣地盯着杯子出神。
“拆迁？真的假的？”我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问，脑子里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妈把包往沙发上一甩，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当然是真的！我刚从隔壁张婶那儿听来的，街道办的人都来量房了！咱家这房子，少说也能赔个八九百万！”
八九百万！
我脑子一懵，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们家这套老房子，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楼，面积有一百三十平米，地段好，离市中心不远。
这些年房价蹭蹭往上涨，要是真能拆迁，那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我爸慢慢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真有这事？”
“你就这反应？”我妈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嫌弃，“1000万啊！够咱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我爸点点头，没再吱声。
他这人就这样，遇事从来不急不躁，慢吞吞的，像根老木头桩子。
我妈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德行，也懒得跟他多计较，转头对我说道：“小月啊，这回咱们家算是翻身了！你都三十六了，也该找个好男人了。有了这笔钱，妈给你在市里买套房，再置办点嫁妆，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我笑了笑，敷衍道：“妈，你别操心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
“有数？有啥数！”我妈一听就急了，声音高了八度，“你看看隔壁王婶家闺女，比你小四岁，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懒得跟她争。
我妈这人就这样，雷厉风行，家里大事小事都得她说了算。
我爸呢，老实得像块石头，我妈说啥他就听啥，从来不顶嘴。
从小到大，我从没见他俩吵过架，最多也就是我爸沉默不语，低头干自己的事。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爸太窝囊了，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
晚饭时，我妈还在喋喋不休地规划着拆迁款该怎么花。
“先给小月买套房，两百万差不多了。剩下的钱，咱们再买套小点的，养老用。建国，你说呢？”
我爸正低头扒饭，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说了算。”
“就知道你这德行！”我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一点主见都没有！”
我看着我爸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他在家里就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吃完饭，我妈接了个电话，起身去了阳台，低声说着什么。
我收拾碗筷时，无意听到她压着嗓子说：“嗯，知道了……别急，等拆迁款下来就给你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
给谁？
我妈挂了电话回来，脸色有点不自然。
“妈，谁打来的？”我试探着问。
“哦，一个生意上的朋友。”她随口应付了一句，眼神却有点躲闪。
我妈常年在外跑生意，开了家小型贸易公司，经常全国各地飞。
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家里的开销基本都是她在撑着。
我爸呢，在一家老国企上班，工资不高，平时也不怎么管钱。
“去多久？”我问。
“大概十天吧。”我妈说着就往卧室走，“我去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妈拎着行李箱就出门了。
临走前，她特意交代我爸：“建国，街道办的人要是来量房，你配合着点，别傻站着。”
我爸点点头：“知道了。”
我妈走后，家里安静得像少了点什么。
我爸还是照常上班下班，回来就坐在客厅看电视，话少得可怜。
我跟他也没啥好聊的，各自忙各自的。
周末那天，我在房间整理东西，无意翻到一个旧皮包，是我妈以前用的。
包里有个老款手机，屏幕都裂了，看起来像是被淘汰好多年了。
我好奇地打开一看，手机居然还能用。
相册里全是照片。
我点开一张，是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笑得特别开心，穿着件蓝色小衬衫。
我又翻了翻，里面还有很多照片，都是这个男孩从小到大的成长记录。
还有个小女孩，年纪跟男孩差不多，俩人经常一起出现在照片里。
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谁家的孩子？
我妈为啥会有这些照片？
我继续翻，发现手机里还有聊天记录。
大多是跟一个叫“志远”的人聊的。
“强强这次考试拿了第一，你看看成绩单。”
“丽丽想要个新钢琴，你帮她买一个吧。”
“这个月生活费不够了，再给我转点。”
我手开始发抖。
强强？丽丽？
这都是谁？
我点开转账记录，密密麻麻全是转账信息，每个月少则一万五，多则三四万。
持续了十几年。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拿着手机冲出房间，想去找我爸问清楚。
可走到客厅门口，我又停住了。
不行，我得先问我妈。
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发微信也不回。
我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爸买菜回来，看到我这副样子，问：“咋了，小月？”
“没……没什么。”我勉强挤出个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许，他根本啥也不知道。
我得等我妈回来，当面问个清楚。
十天后，我妈终于回来了。
她拖着行李箱进门，脸上带着疲惫，头发有点乱。
“小月，帮妈倒杯水。”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脱下高跟鞋，揉着脚。
我倒了杯水递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妈，我有事问你。”
“啥事？”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睛瞟了我一眼。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旧手机，啪地放在茶几上。
我妈看到手机，脸色唰地变白了。
“你……你怎么翻我东西？”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慌乱。
“妈，这些照片上的孩子是谁？”我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很硬，“还有这些转账记录，你每个月给谁转这么多钱？”
我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唇抖了半天，没说出话。
“你说啊！”我急了，声音也大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小月，有些事……妈确实瞒着你。”她的声音有点抖，带着点哽咽。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这两个孩子……”她停顿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是妈在外面生的。”
我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
“你说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在抖。
我妈眼眶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三十八年前，妈认识了一个人，叫王志远。”她的声音低得像在呢喃，“那时候妈刚开始做生意，他也在跑生意，我们……我们就好了。”
“你都结婚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嗓子都哑了。
“我知道！”我妈捂着脸，哭得喘不过气，“我知道这不对，可……可妈控制不住自己。你爸那人，老实是老实，就是太没用了，一点情趣都没有。妈跟他过日子，就像跟块石头绑在一块儿。”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就这么瞧不起我爸？”
“不是瞧不起……”我妈抹着眼泪，声音断断续续，“小月，你不懂，女人也需要被理解，被疼爱。你爸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从不跟我聊天，也不陪我出去，连笑都不笑。我每天面对这么个人，你知道有多憋屈吗？”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啥了。
是，我爸确实木讷，沉默得像个影子。
可这就能当出轨的理由？
“那两个孩子……”我声音发颤，“男的叫张强，女的叫张丽？”
我妈点点头，眼泪还在流：“强强今年四十了，丽丽跟你同岁，三十六。”
“所以你在我出生前两年就生了张强？”我冷笑，嗓子发紧，“真是讽刺。”
我妈哭得更厉害了：“小月，你别这么说妈……妈也是人，妈也有感情……”
“那我爸呢？”我质问她，声音几乎要炸开，“他知道吗？”
我妈愣了一下，眼神闪躲。
“他……应该不知道吧。”她声音里带着点心虚，“妈这些年瞒得很好，没露出马脚。”
我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我不信。”我摇头，“这么大的事，你能瞒住？”
“真瞒住了。”我妈擦着眼泪，声音低下去，“你爸那人，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敢吭声。”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
我爸在这个家，到底算啥？
“妈，你这些年给他们转了多少钱？”我问，声音冷得像冰。
“不多……”我妈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大概两百多万吧。”
“两百多万！”我差点跳起来，“你哪来这么多钱？”
“妈这些年做生意赚的。”我妈说，眼神躲闪，“强强和丽丽是妈的孩子，妈不能不管他们。”
“那我呢？”我冷笑，嗓子发涩，“你管过我吗？从小到大，都是我爸带我！你出去赚钱，也是在养那俩孩子！”
我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嘴唇抖了抖。
“小月……”她伸手想拉我，被我一把甩开。
“别碰我！”我往后退一步，声音都在抖，“我恶心！”
我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我妈追出来，声音里带着慌。
“找我爸！”我头也不回，脚步没停。
02
我爸还在厂里上班。
我打车直奔厂门口，给他打了电话。
“爸，你现在方便吗？我在厂门口等你，有事找你。”
我爸的声音有点意外：“小月？出啥事了？”
“你出来再说。”我挂了电话，攥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十分钟后，我爸从厂里走出来。
他穿着件灰扑扑的工作服，头发花白，背有点驼，看起来比六十三岁的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小月，咋突然来了？”他走到我面前，皱着眉看我，“你脸色不好。”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抖得厉害：“爸，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妈在外面……在外面有两个孩子？”
我爸的表情僵住了。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东西。
是惊讶？还是早就知道？
“你……你咋知道的？”他的声音低得像在叹气。
我的心唰地凉了。
“你真知道？”我声音都在抖，“你早就知道？”
我爸沉默了好久，最后点了点头。
“知道多久了？”我追问，嗓子发紧。
“很久了。”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苦涩，“三十多年了吧。”
三十多年！
我脑子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三十多年你就知道？”我声音都变了调，“那你为啥不说？为啥不离婚？为啥装啥也不知道？”
我爸低着头，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我能咋办？那时候你还小，我要是跟你妈离婚，你咋办？”
“可……”我哽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就这么忍了三十多年？”
“不忍还能咋样？”我爸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黯淡，“我就是个普通工人，赚的没你妈多，本事也没你妈大。跟她吵？她会听我的？离婚？你跟谁过？”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背驼得像座小山，眼神里全是疲惫和无奈。
我突然觉得特别难过。
“爸……”我眼泪流下来，声音哽咽，“你为啥要这么窝囊？”
我爸抬头看我，眼眶也红了。
“小月，爸没本事，是爸对不起你。”他伸手想摸我的头，又缩回去，“但爸想让你好好长大，有个完整的家。要是跟你妈闹翻了，受苦的还是你。”
“可你受了多少委屈？”我哭得停不下来，嗓子都哑了，“三十八年啊，爸，你咋熬过来的？”
我爸苦笑了一下：“习惯了就好了。你妈对我也不算差，她赚钱养家，我带孩子，各过各的，挺好。”
“挺好？”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话，“她在外面养着别人的孩子，你说挺好？”
我爸沉默了，眼神低垂。
“爸，你就不恨她吗？”我问，声音都在抖。
他摇摇头：“恨有啥用？人生就这样，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能过就过，过不了也得过。”
我看着他这副认命的样子，心里又难过又失望。
“那现在咋办？”我问，“拆迁款马上到账了，妈肯定要给那俩孩子分钱。”
我爸叹了口气：“那是她的孩子，她想给就给吧。”
“啥？”我瞪大眼睛，“爸，那是1000万！你就这么让她给别人？”
“那我能咋办？”我爸声音里透着无力，“房子是咱家的，可这些年你妈赚的钱也不少，她要给孩子钱，我拦不住。”
我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月，听爸的，别跟你妈闹。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和和气气？”我冷笑，嗓子发涩，“都这样了，还和和气气？”
“不然呢？”我爸反问，声音低沉，“你想咋样？跟你妈断绝关系？她毕竟是你妈，血浓于水。那俩孩子，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妹。”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是啊，那俩孩子确实跟我有血缘关系。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爸，你就不能硬气一回？”我看着他，声音几乎是哀求，“就这一次，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
我爸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无奈，有些悲哀，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小月，爸这辈子就这样了。”他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在叹息，“你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别管我们的事。”
我失望透了。
这个男人，我的父亲，太让我失望了。
我转身就走，脚步沉重。
“小月！”我爸在后面喊我，声音有点急。
我没回头，径直往前走。
回到家，我妈坐在客厅，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看到我进来，她站起来：“小月，你去找你爸了？”
我没理她，径直往房间走。
“小月，你听妈说……”她追上来，声音里带着点急切。
“我不想听！”我甩上房门，砰的一声。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妈出轨38年，在外面生了俩孩子。
我爸早就知道，却选择装聾作哑，忍气吞声。
他说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可我宁愿他硬气点，哪怕离婚，哪怕闹翻，也比这样窝囊一辈子强。
我真的很失望。
失望我妈的背叛，更失望我爸的懦弱。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压抑得像要炸了。
我妈时不时接电话，总是跑到阳台压低声音说话。
我知道她在跟王志远联系，跟那俩孩子联系。
我爸还是照常上班下班，回来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一句话不说。
有时候我看着他，觉得他像个影子。
没存在感，没脾气，没血性。
我不知道他这三十八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要是我，早就疯了。
03
一周后的晚上，我妈把我叫到客厅。
我爸也在，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像个木雕。
“小月，妈跟你商量个事。”我妈语气小心，像在试探。
我冷着脸没吭声。
“是这样的……”她斟酌着用词，声音有点不自然，“拆迁款过几天就到账了。妈想着，强强和丽丽也是妈的孩子，这么多年妈对不起他们，想给他们一人300万。”
“不行！”我想都没想就打断她，“那是咱家的拆迁款，凭啥给他们？”
“小月，他们是你哥哥妹妹……”我妈试图解释。
“我没这样的哥哥妹妹！”我声音更大了，嗓子发紧，“妈，你别做梦了，一分钱都别想给他们！”
我妈脸色沉下来：“这个家我说了算！钱给谁不给谁，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我管？”我气笑了，声音都在抖，“房子是我爸的名字，拆迁款也是打到我爸账上，你凭啥说了算？”
我妈被我说得一噎，脸色难看。
她扭头看向我爸：“建国，你说句话！”
我爸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妈。
“算了吧……”他声音低得像在叹气，“别闹了。”
“别闹了？”我冷笑，“爸，你就只会说这句话？”
“小月，别跟你爸这么说话。”我妈皱眉训我。
“我怎么说话了？”我瞪着她，“妈，你做了亏心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我妈气得脸都白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行了行了。”我爸站起来，声音低沉，“都别吵了。秀兰，你想给就给吧，小月，你也别拦着你妈。”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爸，你说啥？”我声音都在抖。
“就这么定了。”我爸说完，转身回了卧室。
我呆呆地站在客厅，胸口像被刀捅了。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得意，还有点同情。
“小月，你还太年轻。”她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有些事，不是你想咋样就能咋样的。”
我转身回房间，用力摔上门。
我躺在床上，眼泪哗哗往下流。
我终于明白了。
我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他这辈子都不会反抗，不会硬气。
他习惯了被我妈压着，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当个受气包。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
为他，也为自己。
拆迁款到账的日子越来越近。
我妈这段时间出去得更频繁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在家。
我知道她去见王志远了，去见那俩孩子了。
有天晚上，我路过她房间，听到她在打电话。
“嗯，我知道……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人300万，一分不少……你们放心，建国那边没问题，他不敢吭声……”
我站在门外，拳头攥得死死的。
不敢吭声。
对，我爸就是不敢吭声。
他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做。
我转身回到客厅，我爸正在看电视。
我在他旁边坐下，声音低得像在挤牙膏：“爸，你真要让妈把钱给那俩人？”
我爸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为啥？”我不懂，嗓子发紧，“那是1000万，不是100块！”
“因为……”我爸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因为那是她生的孩子。”
“可她背叛了你！”我吼出来，声音都在抖，“她背叛了这个家！”
我爸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悲伤。
“小月，爸知道你为我不值。”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叹息，“但爸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妈强势，爸弱势，三十多年都这样了，改不了了。”
“你就不能试着改一次？”我急了，声音高起来，“就这一次！”
我爸摇摇头：“没用。你妈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再说了，房子虽然是我的名字，但这些年都是你妈赚钱养家。她想给孩子钱，我也……说不出啥。”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这是我爸吗？
一个连自己权益都不敢维护的男人？
“爸，你知道吗？”我冷笑，嗓子发涩，“我现在真挺瞧不起你的。”
我爸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受伤。
“对不起。”他低下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是爸没用。”
我站起来，不想再说了。
说再多也没用，他永远是这副德行。
软弱，逆来顺受，没一点骨气。
晚上我睡不着，拿起手机刷朋友圈。
看到大学同学发的动态，一家四口去海边玩，笑得特别开心。
我突然很羡慕。
为啥别人家都和和美美，我们家却乱成一团？
我点开我妈的微信头像，想说点啥。
想了半天，又删了。
说啥呢？
骂她？她不会听。
求她？她不会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去上班。
我想静静，想想接下来该咋办。
中午时，我爸突然提前回来了。
“小月，在家呢？”他进门看到我，愣了一下。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懒得抬头。
我爸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咋提前回来了？”我问。
“厂里不忙，让我早点回。”他坐在沙发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呢？咋没去公司？”他问我。
“请假了。”我语气平平。
他点点头，没再吭声。
我们俩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
气氛尴尬得像凝固了。
过了一会儿，我爸突然开口：“小月，你是不是很恨爸？”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没有。”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滋味。
“你在撒谎。”我爸苦笑了一下，眼神黯淡，“你眼里全是失望。”
我沉默了，没接话。
是，我确实很失望。
“爸知道你失望。”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爸这辈子没啥出息。你妈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
“爸……”我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却没说出口。
“没事，爸不怪你们。”他摆摆手，声音里带着点自嘲，“是爸自己没本事。”
他站起来，往卧室走。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头：“小月，过两天拆迁款就到账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啥？”我皱眉问。
他没回答，进了卧室，关上门。
我坐在客厅，心里有点不安。
他这话啥意思？
拆迁款到账，我能知道啥？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算了，不想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更诡异了。
我妈电话接个不停，每次都跑到阳台小声说。
我爸还是老样子，按时上班下班，像个机器人。
我像个局外人，看着这个家一点点裂开。
04
终于，拆迁款到账那天到了。
早上，街道办的人来家里，让我爸签字确认。
1000万，直接打到我爸的账户上。
我妈盯着银行短信，眼睛亮得像要冒光。
“建国，钱到账了？”她急切地问，声音里带着兴奋。
我爸点点头，脸上没啥表情。
“那正好。”我妈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我有事跟你们说。”
我心里一沉。
来了。
“强强和丽丽今天下午会来家里。”我妈说，语气有点试探。
“啥？”我蹭地站起来，声音都在抖，“你要把他们带回来？”
“他们是我的孩子，为啥不能来？”我妈理直气壮，声音高了点，“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好好见过我。”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像堵了块石头。
我爸坐在沙发上，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建国，你没意见吧？”我妈扭头看他。
他低着头：“随你。”
我妈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下午两点，门铃响了。
我妈几乎是冲过去开门的，脚步急得像要飞起来。
门外站着三个人。
男的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休闲装，长得还算周正，脸上带着点笑。
女的跟我差不多大，化着精致的妆，拎着个名牌包，气质有点傲。
还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有点白，应该就是王志远。
“妈！”张强和张丽几乎异口同声喊，声音里带着激动。
我妈眼眶一红，一把抱住他们：“孩子，让妈好好看看你们。”
我站在客厅，看着这一幕，胃里翻江倒海。
王志远走进来，看到我爸，尴尬地笑了笑：“陈先生，打扰了。”
我爸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小月，过来。”我妈招呼我，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这是你哥哥张强，这是你妹妹张丽。”
我站在原地没动，脸冷得像冰。
“你这孩子……”我妈有点尴尬，语气里带着点责怪。
张强倒挺自来熟，走过来笑着说：“妹妹，我是张强，叫我哥就行。”
我冷着脸：“我没哥哥。”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张丽撇撇嘴，语气不善：“我们可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这态度也太差了吧？”
“同母异父？”我冷笑，嗓子发紧，“那你们来干啥？认亲？”
“小月！”我妈呵斥我，声音高了八度，“你咋说话的？”
“我说错了？”我瞪着她，“他们来，不就是冲着拆迁款？”
张强的脸色有点难看，嘴唇动了动。
张丽直接炸了：“咋了，提钱不行？我们也是妈的孩子，凭啥不能分拆迁款？”
“就是。”张强也接话，语气硬邦邦的，“李秀兰是我们的妈，我们有权分她的财产。”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攥得指节发白。
他们连我妈的名字都直呼，还有脸说自己是她的孩子？
我妈却帮着他们：“小月，强强和丽丽说得没错。妈答应过他们，给他们一人300万。”
“不行！”我咬牙切齿，“一分钱都别想拿！”
“这不是你说了算！”我妈声音高起来，带着点怒气，“这个家，我说了算！”
“那我爸呢？”我扭头看向我爸，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爸，你就不说句话？”
我爸坐在沙发上，还是低着头，像个木头人。
我妈冷笑：“他？他能说啥？”
05
客厅里的气氛紧绷得像要炸开。
张强和张丽坐在沙发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眼神里透着贪婪。
王志远站在我妈旁边，时不时低声说几句，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
我爸还是坐在角落，低着头，一声不吭，像个局外人。
“李秀兰，你当年答应过我的。”王志远开口了，声音不紧不慢，“这些年我和孩子们过得不容易，你看着办吧。”
我妈点点头，语气坚定：“志远，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她转身对我爸说：“建国，一会儿你去银行，给强强和丽丽各转300万。”
我爸没吭声，头低得更深了。
“你聾了？”我妈声音高起来，带着点不耐烦。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到我爸面前：“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他们都欺负到头上了，你就一句话不说？”
我爸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无奈，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小月，别闹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在叹气。
“我闹？”我气得声音都抖了，“爸，你清醒点！这是1000万！不是1000块！你就这么让别人拿走？”
“他们是你妈的孩子。”我爸说，声音低沉。
“所以呢？”我吼道，嗓子都哑了，“你就啥也不管了？你就认命了？”
我爸沉默了，眼神低垂。
张强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妹妹，你这话太伤人了。拆迁款本来就该有我们一份。”
“凭啥？”我瞪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凭你们是私生子？”
“你……”张强的脸涨得通红，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张丽也跳起来：“你说谁是私生子？”
“说你们！”我毫不客气，嗓子发紧。
“小月！”我妈怒了，声音尖锐，“你给我道歉！”
“我凭啥道歉？”我冷笑，“我说错了？”
客厅乱成一团。
张强指着我鼻子骂，张丽在旁边哭，我妈拉着我的手臂，王志远假惺惺地劝架。
只有我爸，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突然觉得心凉透了。
算了。
他永远不会变。
他就是个窝囊废，一辈子的窝囊废。
我甩开我妈的手，转身往房间走。
就在这时，我爸突然站了起来。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空气像凝固了。
我爸慢慢走到客厅角落的柜子前，蹲下身，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那个抽屉平时是锁着的，我从没见他打开过。
他拿着文件袋，慢慢转过身。
这一刻，他的背挺得笔直，像换了个人。
他的眼神也不再黯淡，反而带着种我从未见过的锐利。
“来得正好。”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水，“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八年。”
我妈的脸色微微一变，王志远和张强张丽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安。
我爸把文件袋递给张强：“自己看吧。”
张强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纸张，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