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无子被休弃,发现怀孕后,又被前夫接回去。
百般小心,还是小产,杀子仇人近在眼前,前夫却一味包庇。
姜沅擦干眼泪,只当自己的十年喂了狗,今日分别,恩义断绝,大路朝天,从此各走各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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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重的伤势也有修养好的那一天。
身上的痛过得去,心里的还需要良药来医。
姜沅望着门可罗雀的书店,强撑着心伤起床。
豆芽哭着一张脸,小苦瓜样。
“豆芽,打扫卫生。”
告别过去第一件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拿起锋利的剪刀,顺着头发足足减去了一寸。
豆芽震惊自家姑娘手速之快,冲过去抢下了剪刀。“姑娘,您别想不开。”泪眼汪汪的,又要哭。
姜沅拍拍她的脸,“这叫从头开始,以后不会了。”于豆芽而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说不通,干脆不说。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年,她已经从开始的慌乱到现在的得心应手。
一上午很快过去,姜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简单做点工作,竟有些气喘吁吁,她擦了擦汗,感慨自己这幅身体虚弱。
如果一直沉浸在小产的痛苦中,只怕会郁郁而终,既然打定了主意重新做人,那就先专心经营好书铺。
豆芽心虚的端着药,贴着墙,一路溜边进来。
她们身上有几个银子,姜沅一猜便知,最近的补药都是范前夫送来的。
怎么算,孩子小产,也有几分他的罪过,因此不矫情,接过药碗,一口干了。
“真苦啊!”大不了有钱了,再还他。
午后,书铺重新开门,主仆两个还象征性放起了烟花。
可一下午过去,书铺还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一连四五日,日日如此。
姜沅觉得不对,于是蹲在大门口偷偷观察,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就让她抓了个正着。
原来,每次有客人路过,准备进门,就会被轮流盯梢的邻居阻拦。
“你们为什么坏我生意?”
是个还算瘦弱的大嫂,她挣扎着,试图挣脱姜沅的桎梏。见对方不依不饶,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一个下堂妇,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带来霉运。”
他们就是要赶走她。
“况且,我只是说你是被休弃的,他们不进去罢了。”趁着姜沅愣神的间隙,终于逃跑,紧紧的拴上了大门。
“姑娘,要不我们求求相爷?”豆芽可怜兮兮的,晃晃她的袖子。
“不必!”今时今日的境地,拜谁所赐,姜沅门清。
“大不了就关门,卖了店铺,回乡下。”
说做就做,她不是沉溺富贵和过去的人,跟豆芽两个,贴出了转让的告示,靠着接一些洗衣的活计,勉强维持生活。
期间,范府的管家来过几次,带来的还有范修文的书信。
姜沅看都不看,直接丢到了一边。还放话,这间铺子本就是范前夫给的,若是逼急了,她就弃下走掉,哪怕沿街乞讨,也不想再跟他有半分联系。
如此,拒绝了几次,范府果然偃旗息鼓,不再来打扰。
店铺转让的消息发出去的第十天,下顿饭还没有着落的时候,买铺子的人终于上了门。
对方是一对成婚多年的老夫妻,从前在城门附近开一个茶点摊,如今年岁渐长,两人又没有孩子,因此就想着找个店铺,前面做生意,后面生活。
姜沅这一间,就像是为两个人量身定制,因此,不过见了两面,便签下了过定的协议,一手交房契,一手交铺子。
书铺中原来的书,就放在一入门的书架上,老夫妻承诺会帮忙代卖。
可姜沅已经决定离开京城。
笑笑,只说,将来卖书的银子分发给城中的乞丐,只当自己行善积德做好事了。
02
姜沅带着豆芽,准备了简单两个小包袱,雇了辆马车,天一亮,就出发回老家。
出得城门,她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范府的方向。自穿越至此,她便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范修文身上,如今一朝与过去挥断联系,心中狠狠抽痛。
“再见了,范修文‘!”放下车帘,彻底跟过去告别。
“走!”去迎接新生!
马车走了没有多远,路中央一个躺倒的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豆芽胆子小,拉着姜沅一起下车查看,这一看不要紧,躺倒在地的也是熟人。
“冯郎君?”(前情看上文,很少,不看也不影响。)
“先救人。”冯郎君是书铺的常客,也算是帮过忙,怎么也算得上朋友,她不能见死不救。
三人在最近的驿馆住下来,一碗汤水送进去,冯语堂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他似乎是饿晕的,就着热水,吃了三个大饼子,才打了个饱嗝。
期间,姜沅简单说了救下他的过程。
不过看他满眼落寞,似乎经历了什么巨大挫折。姜沅只以为是这位蜜罐里泡大的公子哥,家里遇到了什么钱财的意外。
因此,咬咬牙从包袱里拿出了三十两银子。
“冯郎君,先前,你帮我阿弟的事情,还没有道谢…”还记得这位的清高,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将银子塞到他手里。
冯语堂笑笑,推开。“老板娘不必如此。”脸颊挂着几道伤痕,似乎是鞭子所致。
姜沅压下心中好奇,一来他们还没到可以深谈的地步,二来,短短几月,冯语堂便像是枯萎的树,腰背挺不直。
豆芽又送过一次汤,轻手轻脚的退出来。“冯郎君睡下了。”
姜沅托腮,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她盯着天空的月亮,想起了初遇范修文的时候。
他父亲被冤入狱,家中财产充公,知府以强权巧夺他家财产。
他带着重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晕倒在自家门前。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像现在这样,身体羸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可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内容,像一泓深渊,一不小心,自己就陷进去了。
她当时刚刚穿越至此,
原身的父亲留下巨额财产,可母亲无能,被流氓欺负,生下了弟弟又病去。原身的流氓继父不做人,又盯上了姜沅。
在范修文的帮助下,将继父送去当兵,从此无音信。
姜沅为报恩情,散尽家中百亩良田,换来与他的婚姻,她穿越异世的孤独和害怕都是在范修文的陪伴下度过的,她以为她能跟他过一辈子,却不想…
眼泪无声滑落。
姜沅收起回忆,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往前看。
03
在驿馆住了两天,冯语堂的身体大好,他主动提出要离开。
姜沅没有挽留的借口,只好点着头告别。
她准备硬塞给对方的银两,冯语堂说什么都不收,还拿出了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当做,这几日照顾的报酬。
姜沅看着冯语堂默默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哪里的筋搭错,心一软,就将人叫停。
“冯郎君,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开书铺!”
冯郎君识字,正好弥补她们不识字的短处。而且,姜沅现在下堂妇的身份,走到哪里开店都不易。“那些书丢了也可惜。”
总之,姜沅把能想到的借口想了个遍 ,说服冯语堂也说服自己。
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今时今日的冯语堂像极了当年的范修文,她做不到,也不能见死不救。
冯语堂那边则是长久的沉默,久到她以为他会拒绝。
她都做好准备跟人说再见了。
冯语堂破天荒的开口。“好,那便有劳姜娘子了。”
姜沅长舒一口气,“沅娘,你叫我沅娘就行。”
两人的书铺就开在驿馆不远的一个小院子,前面做茶汤,后面看书,还可供几人住店。
姜沅又回到原来的书铺要走了原本的书籍。
老夫妻两个十分诚信,给了她几十辆,说是卖书所得。
“这么多?”姜沅自己卖书从没有得过这么多,笑着收下。
冯语堂在一旁跟着,眼神微眯,敏锐的察觉出两位老人家的不对劲,不过他见姜沅开心,便没有多问。
八月十六这天,两人的书铺正式开张,取名御园斋,像饭馆又像酒楼,也像书斋,同时还融合了两个人的名字。
这样,姜沅手中的银两用去了七七八八。
对外,冯语堂是老板,出面的活计他来做。
对内,冯语堂不肯要钱,在姜沅的一直坚持下,勉强算得个她八他二。
冯语堂写得一手好字,单靠这手好字,就吸引了四里八乡的村民们,前来求对联、写婚帖。
御园斋又在驿馆不远处,进京赶考的学子,就近就会来这边看书。
按照姜沅他们一开始的模式,点上一壶茶,一坐一天,虽然不赚钱,多少赚个人气。
渐渐地,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姜沅也终于见着了回头钱。
这日,姜沅收了笔大单。一位姓林的秀才直接住在了他们的小店,并且预付了接下来半年的房钱。
三个人现在忙不过来,还招了位小伙计。
姜沅难得开心,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破天荒的允许大家喝酒。
酒过三巡,姜沅有些犯困,她对着天上的月亮,仰躺着打哈欠。
冯语堂一壶接一壶,全然将酒当水喝。
姜沅见状,将喝闷酒的人拦下。她知道,开书铺并非冯语堂的爱好所在,现在不过是碍于情面硬撑着。
“其实…冯郎君你很幸福。”
父母在堂,家庭和睦,从小生活优渥,不用为钱发愁。“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姜沅挑眉,碰了下酒壶,陪了一个。
冯语堂轻嗤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姜沅托腮,打定了主意要开导开导他。“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哈哈…”冯语堂大笑,拿着酒壶回碰了一个。“想不到沅娘也有这么有道理的时候。”
姜沅咬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得意,这还得多谢前夫。
气氛到了,冯语堂终于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他出身世家,自小被家里安排着长大,读书练字,成婚事业,全都是既定轨迹。
“那你想做什么?”姜沅发问。
他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做什么,可是就不想按照家里的安排来做。
总之跟家里的安排唱反调,就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做得事情。
原本,因着他不听话,父亲对他不做安排,培养的重心一直在兄长身上。
可半年前,也就是姜沅刚刚回到范府的那段时间,兄长突然染病,一病不起。
父亲又突然想起了这个忽略多年的二儿子,突然对他抓的很紧,他被逼的透不上气,跟父亲大吵一架,愤然离家。
父亲不许他在外使用家里的一切特权,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父亲等我回去服软。”
姜沅一怔,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多少了解他的苦闷。
“我想你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对,价值,你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价值。不甘心,被家里绑住,做他们想让你做的事情。”
而不是没有担当,没有感恩。
“我想,如果有一天,你父母需要你,你也一定会主动为他们撑起一方天地。”
这一晚,两个人聊了很久,直聊到天光蒙蒙亮,才在房顶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04
这一夜过后,冯语堂在御园斋,显然更卖力,他有在按照姜沅说的,努力的寻找自己的价值。
天气逐渐转凉,姜沅跟豆芽泡在后厨,盯着火炉上煨着的汤犯了难。
怎么才能既保持温度,又能减少损耗呢?
火炉上咕嘟咕嘟,没一会汤就挥发了大半。一直添水,味道又会变淡。
“要是有保温箱就好了。”姜沅发愁。
冯语堂忙完前面的客人,到后厨就发现两个人两颗脑袋,直勾勾盯着炉火。
他凑过去,“炉子里生钱了?”
“哎呀…”姜沅太入迷,吓了一跳。
简单说明原因和自己的想法。
“保温…有了…”冯语堂按照姜沅对于保温饭盒的描述,做了个双层的桶,内部放食物,中间放温水,以达到保温的效果。
可这初代的设计,还有些笨重,姜沅挠挠头,直说:“继续努力!”
几人正开心,前面突然闹起来,他们出来看过,竟是官差上门。
带头的官差简单亮了亮批捕令,说是御园斋被告了,与一起食物中毒致人死亡案有关,现在奉命抓负责人回衙门问话。
姜沅与冯语堂对视一眼,“我跟你走。”异口同声。
官差一愣,还以为两人是夫妻,共同经营。“走吧。”一起都带走了。
到得堂上,两人跪下报过家门,终于见着了原告,竟是一直住在店里的林秀才,预付了半年房费的那个。
顺天府知府大人,简单说明,便让两人如实回话。
按照状书所言,林秀才吃住在御园斋,那日吃过午餐便腹痛不止,先是拉肚子,后又出现了晕厥的症状,大夫诊断后,说是食物中毒,为他诊治了三日,这才见好。他本来只想着讨个说法,至少要由御园斋帮他付诊金,可小二哥不但不认,还态度恶劣,直接将他赶出了御园斋。
林秀才咽不下这口气的同时,意外发现自己右手麻痹,竟写不了字,这今后怕是科举无望。
“定是冯语堂担心我科举中榜,妨碍他,这才出此阴谋诡计。”
林秀才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冯语堂也是此届参加科考,更是笃定了心中想法,这才一纸状书,将御园斋告上了衙门。
林秀才准备了大夫的诊断证书。
店小二也已经被传唤,承认了将人赶出去的事实。还说御园斋长期给客人们食用不新鲜的食物,肯定是这样导致的中毒。
姜沅心中大骇,后背一阵流冷汗,她强迫自己镇定,可实在想不出,破局的关键在哪?
知府大人可没什么耐心,直接问他二人是否认罪。
冯语堂还算镇定,“御园斋并未下毒,这是有人存心构陷。”
“啪!”惊堂木一拍,知府显然并不关心事情真相,“来人,先打二十大板。”便要动刑。
官差将二人按压着起身,冯语堂突然开口,我是御园斋的掌柜,她只是负责采办的,什么都不知道。“
“冯郎君还真是重情重义,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英雄救美?”知府大人摆摆手。
官差松开姜沅,将冯语堂按压在邢凳上,那边二十杖,便开始了。
冯语堂咬牙,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他大喊冤枉,请大人明察。
姜沅别开脸,实在看不得这血腥场面。
很快,杖刑结束,问讯继续。“姜沅娘,你说,你既然负责采办,定然十分清楚,这冯语堂可是下毒之人?”
姜沅一愣,对上知府的眼神莫名探究,这人口口声声,急于给冯语堂定罪,林秀才又说到他科考的事情。
可这些事情,冯语堂从未说过,莫非…这事就是冲着冯语堂来的。
不消一刻,姜沅便理清了头绪。
“大人,若按林秀才所言,他从未吃过御园斋之外的食物,这点倒是未必,他有一好友,曾经送过吃食到御园斋,此我亲眼所见;第二,小路子平时虽然口无遮拦,但不会无缘无故随便说谎,小路子,你可知,冯郎君今日认下了这罪,可是会死的!”
姜沅故意将“死”咬得极重,果然小路子抖着脖子,若筛糠,“我我我….”似乎是有什么隐情。
“啪!”知府又拍,“姜沅娘,是你在判案还是本官判?你就说,冯语堂他是也不是,再无故拖延,本大人连你一起打!”
“你…”姜沅无奈,想起了当年在老家时,那颠倒黑白的知府的嘴脸。
父母官不为民做主,算什么父母官。
她刚想起身叫骂,就被冯语堂拉住,他摇摇头,示意姜沅不要多说。
“冯郎君没有下毒。”
一根签子落地,又判了二十大板。
冯语堂撑不住,晕过去,又被一盆水泼醒,他坚称自己无罪。
又问姜沅。
“我,我不知道。”姜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看?”知府无奈的叹气,拿签子又要动刑,姜沅直勾勾的盯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再打下去,人不死也要残废。
好在师爷凑在大人耳边说了句话,大概是再动刑不合律法,只押入监牢,容后再审。
05
姜沅焦虑的走来走去,御园斋已经被查封,一应相关的所谓的物证全被带走。
她将账面上能用的钱财全部支出来,先找上了林秀才。
那人一直躲着不见,滑不溜秋像泥鳅,姜沅带着豆芽装扮成马夫,跟了一天一夜,终于将人堵在巷子里。
林秀才一看来人就知道怎么回事,好说歹求,终于给姜沅吐了底。
“得罪了谁呢?”
姜沅又因为这句话吃不下睡不着,按照林秀才所言,御园斋是因为得罪了人,所以才有这一劫。
会是谁呢?她想不通。
明日就是二次升堂,若是找不出新的证据,冯语堂免不了还要受刑。
“走,去顺天府。”
姜沅见到知府的时候,知府大人刚刚下朝。
他似乎并不意外,姜沅会找上自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带着几分戏谑。
“姜娘子预备如何说服本官?”
他们所在的内堂是顺天府后,知府平时用作休息,他一边说话,一边忙碌着脱下朝服。
姜沅深吸一口气,主动上前帮忙。“大人,御园斋的案子,还望您指条明路。”
知府年龄不大,长得眉清目秀,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尤其是这位大人断案严明名声在外,怎么也不能是上来就屈打成招的主。
“姜娘子客气了,您是范相公的夫人,再怎么样也没人敢算计您的。”他今日的态度与上次在堂上全然不同。
姜沅惊觉,这位知府大人貌似姓沈,跟范修文私交不错。
“银子是绝对不能收的,免不得相公治我个受贿之罪,下官可承受不起。”
姜沅连人带银子被请出来。
角门处,范府的管家一闪从后堂出来。姜沅看了个正着。
豆芽小心翼翼劝她,劝她跟范府低头认个错,忙乎御园斋的时日,范修文一直偷偷的在背后帮忙,书斋的经营许可也是他亲自给送来的。
姜沅瞪大了眼睛,她还以为早就脱离了范修文的掌控,却不想从始至终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
“他想干什么?”要他处置秦柔又舍不得,现在又把着自己这位前妻?“我不会求他。”
正当事情陷入两难,一位自称是冯语堂母亲的夫人找上了姜沅。
她们约见在茶楼。
姜沅一进去,就见一位装扮素净的夫人正对着门口端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看见姜沅进来,起身点头,微微上下打量。
“姜娘子。”冯夫人请她坐下,倒了杯清茶。“二郎这些时日经您照料,多谢了。”
她说话不快,将家中情形娓娓道来。
姜沅这才知道冯语堂乃国公第二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家中为他娶了尚书嫡女,还为他准备了青云路。
“可这孩子自小执拗,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这才逃婚离家。
“姜娘子,您帮我劝劝他,劝他回家去。”冯语堂出走后,老国公就生病了,现在只想让儿子回去,只要他愿意回去,便不再强求他入仕。
姜沅一一听完,“国公若是真心想让他回去,便不该叫人做局,冤枉他。”
冯语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想比这几天在牢中也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几天不要紧,可现在案子被推到了这里,认罪的人不认,定罪的人不能做个昏官,只能自己这个局中人破局,劝冯语堂低头认错,家中假装搭救,给他上第一堂课。
“我可以劝冯郎君回家,但是案子必须要真相大白。”姜沅行礼后离开。
“我知道二郎为何不愿回家了?”冯夫人望着姜沅的背影,感慨万千,这样了解他的奇女子。“如此通透,可惜是别人的夫人。”
与冯夫人作陪的是她娘家的外甥女,冯语堂的表姐,秦九娘握紧手掌,有些瞧不上姜沅,小声嘟囔:“一个村姑而已…”
案子好歹按照姜沅的想法进行下去。
林秀才撤案,冯语堂无罪释放。
姜沅关闭御园斋,准备回乡下,躺平了。
“连你也劝我回去?”冯语堂身上的伤刚刚看过大夫,简单上了药,他半撑着身体,有些意外姜沅的决定。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你肯定比我懂。”
姜沅受人之托,也明白自己这方小鱼塘不适合他,他该是翱翔于朝野的鹰,而不是在这里陪自己抓兔子。
“你是不是怪我没告诉你我娶妻了?”冯语堂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姜沅大方的摇头,“当然不是。我会永远记得我们一起创业的日子。”
冯语堂抬头,直勾勾的盯了半晌,终于叹气。“我也会永远记得跟你一起度过的日子。”我这一生仅有的自由的人生。
(至此,冯语堂回家,姜沅上路,回老家,搞事业失败,准备躺平了。创业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