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资讯网

我们结婚50年,丁克没有孩子,在别人眼里离经叛道

晨光穿过老式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细密的光网。林静如将银发拢到耳后,指尖抚过檀木盒里叠得齐整的暗红色旗袍。料子还是五十

晨光穿过老式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细密的光网。林静如将银发拢到耳后,指尖抚过檀木盒里叠得齐整的暗红色旗袍。料子还是五十年前那般挺括,绣着的并蒂莲却已褪成浅粉色,像被岁月浸透的晚霞。

"师母,该出发了。"门外传来三弟子程立的声音。林静如应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梳妆台的老相框上。照片里穿中山装的青年眉眼清俊,正把一朵绒花别在她鬓边。那是1973年的秋天,他们在学校废弃仓库办的婚礼,观礼的只有偷跑出来的七个学生。

银杏叶沙沙作响,家属院林荫道上停着辆黑色轿车。沈明远拄着拐杖站在车边,见妻子出来便伸出手:"今天该穿那件墨绿缎子褂。"林静如笑着拍他手背:"老糊涂,那是前年校庆做的。"两人为穿什么衣裳拌着嘴上车,前排的程立从后视镜里看着,想起三十年前初见老师夫妇时,他们也是这样斗着嘴批改论文。

宴会设在城郊的"听松阁",绕过九曲回廊,喧闹声浪扑面而来。原本说要出差的二弟子周敏举着DV机窜出来,五弟子唐棠捧着蛋糕从屏风后转出,连在瑞士做访问学者的大弟子都发来了全息投影。林静如眼眶发热,忽然瞥见角落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

"这是陈院长带的博士生。"程立轻声说,"您去年住院时,他偷看过沈老在值班室写的那本《中国古代数学思想史》。"年轻人深深鞠躬,胸前金属牌闪着光:神经科学研究所。

沈明远突然握紧妻子的手。他们曾在深夜里讨论,没有子嗣会不会遗憾。此刻水晶灯下跃动的光影里,他看见二十岁的林静如蹲在煤油灯前教学生解方程,看见四十岁的她在病房给守夜的弟子讲《九章算术》,看见无数个晨昏更迭中,那些年轻的眼睛如何承接了知识的星火。

晨雾未散的菜市场里,沈明远站在豆腐摊前摸出老花镜:"要三块嫩豆腐,静如做汤爱用这个。"摊主笑着装袋:"您老记性真好,林教授昨天也说要做荠菜豆腐羹。"后头排队的大妈插话:"沈老师又来等夫人啊?"老头儿背着手踱到菜场口,晨光给他霜白的鬓角镀上金边。

数学系教研室里,林静如正给研一新生讲解拓扑变换。粉笔灰簌簌落在深蓝旗袍前襟,窗外的银杏叶打着旋儿飘到讲台上。"这个环面结构..."她忽然顿住,望着台下某个空座位皱眉。教室后排响起忍笑的气音,穿连帽衫的男生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师母,我帮沈老找资料来迟了。"

暮色漫进书房时,沈明远听见瓷盏轻叩门框的声音。他摘下眼镜,看妻子端着药盅走近,青瓷碗底沉着两枚红枣。"学生送的野山参,说是能安神。"林静如把温热的汤药放在镇纸旁,目光扫过摊在案头的《宋代职官考》手稿,"当年在牛棚偷写书稿落下的胃病,倒叫你记了半辈子。"

夜雨敲窗的晚上,客厅电话忽然响起。在美国访学的四弟子声音发颤:"师母,我...我在普林斯顿的报告..."林静如裹着羊毛披肩坐进藤椅,听筒贴在耳边温声细语:"莫慌,把第三组数据再验算一遍。"沈明远默默端来热茶,把台灯调到最柔和的档位。

深秋的银杏树下,五个学生合种的金桂开了第二茬花。程立扶着沈明远往树坑里埋铁盒,里面是林静如青年时代的教案手札。"等你们带的学生也成了老师,"老太太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土堆,"这些故纸堆里,或许能长出新的枝桠。"

真正的幸福,是与你一起走过每一个平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