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围着祁柒转了3年。
得不到她的爱，得个闺蜜的身份也好。
我对她嘘寒问暖，百依百顺。
到头来，她却说我烦人，赶都赶不走。 甚至为了刚认识一天的人，放我鸽子。
因为喜欢她，我成了宿舍的笑话。
后来，学霸戚冉找我进广播站。
柒染急了，她让我当众道歉。
说我只要不再搭理戚冉，她就原谅我。
可我不愿意。
被放弃太多次的我，也想被人坚定地选择一次。
1
我和祁柒是高中同桌。
她人长得像个洋娃娃，学习年级前10，是老师眼里必上清北的好苗子，是男生心里的女神。
后来成了我暗恋三年的人。
我俩熟悉，是因一场意外。
高二下半学期，跑课间操时，我手表丢了。那是块很有年代感的古董手表，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
我趁课间休息时间去找表，按跑道找了三圈都没找到。北方的夏天，太阳毒辣，阳光刺得我眼睛痛，手臂因紫外线出现了红点，痒得很。
「隋帛，你找什么呢？」祁柒把我挡在阴凉里，食指指我红彤彤的胳膊：「你过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杵在她的阴影中时，心底涌上一股委屈，眼泪唰掉了。
「我奶奶留给我的手表，丢了。」
我一哭，祁柒扑哧笑了，摸摸我头，说帮我找，说她可是校广播站的，晚饭前插播一个寻物启事，轻而易举。
「我陪你去医务室拿药。」
「隋帛你哭起来还挺讨人心疼。」
那个暴热的中午，祁柒帮我买药，涂药。还请我吃炸鸡，送我喝0糖椰乳，说不长脂肪。
祁柒很注重身材管理。
她喜欢跳舞，说想考北舞。
要格外控制饮食，体重不能超标。
所以重口味如酸辣粉、炒米粉、炸鸡等，她一口不沾，只吃轻食和无糖饮料。可那天为了让我开心，她点了炸鸡外卖，她只吃了一口，一口嚼了起码有五分钟，剩下的全我吃了。
「祁柒，你人真好。」
这是真心话。
她是除了我奶奶外，唯一一个给我吃炸鸡的人，她让我感受到了被在乎的滋味儿。
我爸妈重男轻女，弟弟出生后，便把我送到县城给奶奶养。奶奶去世，才把我接回海市。但让我住校 ，回家也要保持安静，不能打扰弟弟休息和游戏。
祁柒知道我家情况后，眨巴眨巴眼，双手捏着我脸颊，我嘴都被捏得撅了起来：「隋帛，我比你大俩月，我当你姐，以后姐姐保护你。」
她眨眼时真的好像芭比娃娃。
可爱迷人。
我的手表没能找回来。
可我有了祁柒。
她帮我辅导数学，带我一起背史地政，说要一起进清北。
「不是想考北舞？」
「我爸不同意，给我俩选择：要么出国留学，要么去清北。」祁柒对着英语试卷答案，撇嘴说，「我考不上清北，也得去留学，姐姐也是没得选啊，只能拼命刷题上清北了，你也快点，到时候拿奖学金，离开你那个破家。」
2
我和祁柒成功考上清北大学。
只不过她超分数线100。
而我是吊车尾进的。
巧的是，我居然和祁柒还是同班同宿舍，嗯，老天爷还是宠我的。
直到大二下半年，李韫出现前，我都坚定地认为我和祁柒会一起毕业，去同家公司。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她一辈子都在一起。
但事情总不按我设定的轨迹行走。
李韫出现的第三个月，祁柒开始躲我。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以前上体育课，我俩一前一后，八段锦出错的动作都一致。现在，祁柒她前面的人换了位置。
之前下课，她挽着我胳膊，走路一颠儿一颠儿的叨叨要吃清蒸鱼。现在，下课她不等我吃饭，挽着李韫去拿快递，中午连宿舍都不回。
以前我俩固定时间去图书馆。现在，我喊她去，她支支吾吾说要去社团。
热情的人突然变冷淡。
原因大概只有那一个。
以朋友之名，偷偷爱慕祁柒的事，暴露了。
她在躲我。
「隋帛你眼是摆设吗？」
「 祁柒烦你看不出来？」
祁柒去广播站那天中午，李韫给我看她们小团体的微信群，熟悉的头像的话，刺得我心脏撕扯疼。
【烦，怎么都甩不掉，跟水蛭似的。】
【不过有个丫免费鬟使，倒也还不错。】
李韫附和祁柒说我舔狗，自己心思歪还总在人眼皮子下晃悠，讨人厌。
李韫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
祁柒那句「甩不掉的水蛭」，搅得我大脑眩晕，整个宿舍都在旋转。怎么下床铺跑去操场的，我也忘了，脑子里只有祁柒厌恶嫌弃我的声音：水蛭，烦人，免费丫鬟。
沉闷了两天的天空，终于划破乌云，淅沥淅沥下起了雨。我跑在橡胶跑道上，脸上湿乎乎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隋帛！你手机掉了！」
戚然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眨眼功夫，她与我并肩跑，把手机递给我，双手又架在额头挡雨：「下雨还跑？ 打球没见你这么积极呢？」
她没走，陪我一起跑。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想静静行不行啊！」
我不该凶戚然。
但我控制不住。
「我是异类！」
「我喜欢女生，你还不离我远点？」
「不怕我像水蛭一样粘你身上吗？」
雨势变大，雨砸在我和戚然身上，诺大的操场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宿舍楼前匆忙收伞跑进宿舍的学生。
「异类？你是蛇啊？」
戚然失笑，拧我脸。
「喜欢一个人，就被划为异类？真新鲜。」
「白素贞那才叫异类，好吗？」
「别抽风了，回去，你别想感冒就不去社团。」
戚然拽我往校外走。
「今晚住我那儿，明天直接去社团。」
3
戚然是大四学姐。
我俩都在动漫社团。
她是已经卸任的前社长。
她平时不参加社团活动，忙着毕设和找工作。我认识她，是因为她闺蜜想给她弟弟招个英语辅导老师，让戚然帮忙问问有没有学弟学妹想兼职的。
一天6小时，300。
我没有父母依靠，所有经济都得自己赚，所以我接了这个兼职。
领第一个月工资后，我请戚然吃饭。
她说忙，改天约，一直到现在我浑身湿透地坐在她家沙发上，我俩的饭也没吃上。
「军训呐？站那么板正。」
去卧室换完衣服的戚然，穿着oversize白T，后背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长度刚好遮挡住短裤，双腿笔直，脚踝处有个黑色莲花纹身。
「看够没？」
去厨房的戚然突然转身，朝我走来。
她突然捏起我下巴，嘴巴都撅起来了。
「别这么看我，我会吃人的。」
我结结巴巴：「你、你你……」
戚然松开我，拍拍我脸，催我去洗澡。
那晚，我在沙发睡的。
戚然家是一室一厅，客厅离卧室不远。
夜深人静，我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沙发上长刺儿了啊？」
「翻来覆去半小时了，隋帛。」
戚然砸我一个抱枕，她坐起来，问我：「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被拒都睡不着觉了？不然我现在去砸宿舍门，把人给你绑过来？」
我扑哧笑了。
「学姐，你的脾气和你的脸差距好大。」
长得清纯良善。
一开口像个女土匪。
「学姐你，也是吗？」
戚然「嗯」一声，手插头发里，拨弄几下：「多大点事儿，还失眠了，出息的你。怕你爸妈知道？跟你断绝关系啊？」
我摇摇头，又怕她看不懂，说不是。
「那就是怕闲言碎语呗。」
「跟你P关系没有的人，你在乎个P。」
戚然打个哈欠，把自己摔回床上。
「再翻，你就滚回你宿舍。」
翌日，我是被戚然的嘲笑声吵醒的。
一睁眼，她整张脸放大在我眼前。
素颜的她，美得很有冲击感。
她指着我眼，捧腹大笑，一直到漫画店，她都还偷着乐。
「你够了吧。」
我曲着手指推推墨镜，翻了个白眼。
「隋帛？」是祁柒。
她和李蕴手挽着手。
见戚然捏我脸，她嘴角撇了一下。
「呦，这么快就找到新目标了？」
李蕴揶揄我，肩膀顶了顶祁柒。
「我就说她昨晚夜不归宿，有猫腻吧。」
戚然歪头问我说话口臭的是谁。
李蕴没礼貌嚷了句「喂」，又被戚然一句「不是要请我吃饭」打断，戚然拽我去吃饭，全然不顾身后吃瘪的祁柒李蕴的脸有多臭。
「你交过…女、、咳咳朋友吧。」
戚然切着牛排点了头，又摇了摇头。
「单方面恋爱算吗？算吧。」
「她喜欢别人，也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问：「你没想让她知道？」
戚然摇头：「她跟我不是一类人，她男朋友算极品优质男，俩人青梅竹马，现在出国读研了。」
戚然说她没想过打扰她的生活。
喜欢她，所以希望她幸福。
如果喜欢，会成为对方的负担，那喜欢就失去意义了。
戚然讲她感情时，我微信不停响。
是祁柒。
【隋帛！你！给我道歉！】
【我就原谅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你为什么不回我？你和她在干什么？】
【你昨晚跟她睡的？】
【你今晚回宿舍，跟我道歉！】
【你回来，我就原谅你。】
……
我们之间不是道歉就回得去的。
祁柒只是习惯我这个丫鬟了。
不是在意我。
在她心里，我从来都不是第一选择。
暴雨天，我排1小时队，给她买的奶茶，她一口不喝，转头送给她对铺，对浑身湿透，白鞋变成脏鞋的我，一句心疼的话都没有。
她跟新认识的朋友闹矛盾，跟我吐槽对方，我帮她一起骂。隔天俩人和好，祁柒当对方面数落我不该对她有偏见。
羽毛球课，我俩组队。别人撒娇求她，她丢下我去跟别人组队。
我就像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高兴了摸摸我头，给块骨头吃。
不高兴了，一脚踹开，眼都不带眨的。
这个理，我用了三年才看明白。
蠢得可以啊。
我长舒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
给祁柒发了两条微信。
【我们，不用回去。】
【希望你一切都顺利。】
发完，我拉黑了她，电话也拉黑。
从此，我走我的独木桥，她走她的阳光道，再无相关。
戚然毕业后，低价把房子转租给了我。
我每天奔波于上课和兼职。
偶尔去京市和戚然见面逛个美术展。
日子眨眼就到了毕业季。
4
拍毕业照那天，戚然领着一个高挑纤细的女孩，来参加我的毕业礼，说祝我毕业快乐，顺便告诉我说她外派到巴黎，要在巴黎工作一年，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
我俩专业对口。
都是时装设计。
她工作后，我一直帮她兼职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大四便进她所在的公司实习。外派的机会难得，戚然一定费了劲儿才让领导同意带我一起去的。
而出国见更大的世面，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关键，薪资还很可观。
我没理由不同意。
离校前，祁柒又找我。
我没见，没必要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现在，我只想工作赚钱。
我从小六亲缘浅，除了奶奶，没有人给过我太多的爱。祁柒是我阴暗生活中短暂照亮我的一束光，所以即使她再贬低我，我也没办法恨她，毕竟她确实带我走向了更好的自己。
她只是不喜欢我，不能接受我而已。
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可继续尴尬地相处，我俩的别扭。
不如相忘于江湖。
未来，愿她事事顺心。
也愿我能拥有好多好多钱。
再贪心一点，希望也能拥有一份专属于我自己的爱。